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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完中考回到家，我扎扎实实地睡了一下午。

    我没对答案，也没过度思考自己哪里对了哪里错了，但我潜意识就是觉得我考得不错，所以睡眠质量也很高。

    心态的强大，也跟那20分有关吧。

    明明是为了表彰我爸的功劳，却让我这个混吃等死三年的傻狗沾了光。

    将脑袋深深地埋进枕头时，我既没有缺觉的疲惫感，也没有尘埃落定的释然。我只是想，我踩着这样的踏板，来到一个本不该来的学校，又抢走了哪个不幸的人的录取通知书？

    不多不少的20分，不能让无力回天的吊车尾进入高中，却能改变中上游的我，自此一举，鲤跃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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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被我妈叫醒的。

    我妈算是那种江南的温婉美人，在文物局上班，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整个人就像从烟雨江南空降到我们这个干燥的华中城市一样。

    “言言起床啦，子渊给你手机上打了好几个电话，要回一下人家吗？”

    我本来还睡眼惺忪，一听到“子渊”二字，仿佛触发了清醒开关，又故意不在我妈面前表现得太明显，于是还装作有困意：“要吃饭了吗？可能他喊我出去玩吧，我等下看眼手机。”

    我妈扑哧一笑：“现在都晚上八点啦，我跟你爸爸已经吃过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妈妈给你热点饭菜？”

    我愣神几秒，说了声“不用”就翻身下床，去客厅看我的手机。

    在我睡着的六个小时里，严子渊给我打了三个电话，发了十几条信息。比他跟班上很多人说的话都要多。

    最后一条是“如果现在有事的话，可以在今天忙完的时候来一趟三晌书集吗？我在等你。”

    时间，晚上六点三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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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晌书集是我们学校对面的书店，复古装潢，做出地摊集市的氛围。书店内还有一角是咖啡店，我没有学习兴致的时候常去三晌书集写作业。

    我套上一件罩衫冲出门，站在电梯里才发现自己头发跟鸟窝一样，赶紧用手迅速扒拉几下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潦草。

    五分钟里我一路狂奔，终于视线穿过在三晌书集的落地窗，定格在桌前安静写字的少年。

    玻璃反光，他眼镜片也反光，我看不清他眼睛的形状，只在周围迅速退去的风景中，在脑内描摹他以往的轮廓。

    其实我可以不必这么狼狈。

    明明他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再等一会也没关系的。

    但我一想到自己正在让他等待，就好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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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严子渊对面坐下。他把桌上一杯柠檬茶推给我：“柠檬茶，全糖加冰，给你点的。”

    我正好口渴，猛吸了一口就开始连连道歉：“对不起！刚刚睡着了没看到消息。”

    严子渊将书本合上，摇了摇头：“你不用道歉，是我私心在这里等你的，也许反而是一种打扰。”

    我好奇他约我来书店是要干嘛。写作业吗？现在没有作业了吧。但我不好开口问他，起身去书架上挑了一本小说，心不在焉地翻着。

    严子渊看出我意不在此，解释道：“其实约你出来是有一点原因的，但我现在有点紧张，可以再坐一会吗？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