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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惊诧。
我第一想法是“他不会要跟我表白吧”,但觉得他的态度太严肃太礼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担心是出了什么大事要跟我交代。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有什么事吗?”
严子渊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层无可奈何的意味。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怀疑过,我喜欢你这件事。”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是真的。”严子渊说话有些打结,放慢了语速,随后下定决心,镜片后的一双含着光晕的眼睛,一瞬间直视我。
我的注意力被这双漂亮的眼睛占据。
严子渊的眼睛带有不明显的内双,眨眼时那条浅淡的重睑线条灵动地上下翻飞,最后在双眼全然睁开时,隐匿成上眼睑一片阴影。
以前因为紧张而不敢多看的一双美目,现在真诚地走入我的视线,邀我一览。
此刻,这双眼睛交织着三晌书集暖黄的灯光,柠檬茶泛出的盈盈水光,摊开的书本上的白纸黑字,做旧的天花板,木质桌案,台灯,沉浮的灰尘,还有居于正中间的一个我。
一切都被扭曲得不真实。
“李壹言,我喜欢你,可不可以试试跟我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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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出口的话语凝滞在嗓子里,失散的注意力又聚焦在这个人身上,脑内理智的弦被扫拨千番,迸出错杂的乱音。
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后,一切又归为有序。
我听到自己装作平淡地答应他。
后来连我都忘了是怎么度过这段时间,只记得在第二天破晓时分的航班里,我承受着飞机起飞是传来的震感,闭上眼,倒带这一刻。
说来真是一场幸福的烦恼,中考考完我被喜欢的人告白,我爸妈又要带我出国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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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跟严子渊交往前后的区别,就在于可以随时随地打扰他而没什么愧疚感。
我在筑地市场大吃甜虾海胆时,他在存定一中的教室里上生物竞赛课。
我在环球影城拍照打卡时,他在自习室跟高中数学先修教材决一死战。
我在酒店里看白天买的漫画书时,他在收拾干净的考场里考周中测试。
我的日本之旅长达十天,回来的那天正好中考出分。我玩得全然不知天地为何物,连洛之水听说我跟严子渊交往的事情都问:“他一直在学,你真的不会焦虑吗?”
我不理解她担心的原因:“严子渊如果不学习的话,才不像严子渊。”
“而且如果他觉得我不够优秀的话,可以选择跟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