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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初霁

    “这是对听话的宝贝的奖励。”

    “奖……奖励什么?”

    裴忌不答,鼻尖蹭了蹭初霁细白的颈子,像在思考什么。

    高楼林立间有拉长的汽笛声,光影被切割,折出万花筒般的绚烂色调。打在Alpha脸上,却始终暧昧不明。

    看不清的神色。

    但冰凉的视线始终如影随形。

    透明冰块被粉色包裹住。

    初霁坐在裴忌腿上,僵得一动不敢动,她视线愣愣地凝在裴忌指尖,看着冰块在他指间翻转,再滑入。

    过了好一会儿,被冰了个哆嗦。

    太凉了。

    小初霁忍不住瑟缩。

    落在裴忌肩上的指腹不住摩挲,初霁脚趾点在地板上,她挺着腰,拉直身体,竭力想逃离那块冰。

    却被裴忌掌着腰窝,摁坐下。

    “别再惹我不高兴,初霁。”

    “你知道要做什么的。”

    初霁心里痛骂裴忌,颤着指尖,去够小几上的那瓶酒。

    玻璃瓶身,樱桃红色,上面是普通的英文花体字母。

    “Maraska……”初霁拼了出来,蓦得想起不久前田橙和她说过的话。

    知道她是第一次喝酒,田橙只给她拿了甜甜的气泡酒。

    她说:“别的尽量不要碰!这里还好,没有特调的鸡尾酒,应该没事。对了,如果有人请你喝Maraska,你千万别喝。这酒有两种,一种是樱粉的,里面有细密的小泡泡,另一种是樱桃红的,里面泡泡比较少,这两种口感都很柔和,闻着果味十足,喝起来也是,酸酸甜甜的樱桃味儿混着杏仁味儿,好喝是好喝,但你!达咩!不可以!”

    她问为什么。

    被田橙捏着脸说:“宝宝,因为它叫失.身酒呀!”

    ……

    “我……不会。”初霁抱着酒瓶,忍不住并拢膝盖,“不会调酒。”

    裴忌还在玩着那块冰,他长指出来时,带出浅浅一层冰水。

    很快,他的黑色长裤被泅湿。

    一时无言。

    “自己想办法。”

    第二块冰已经被裴忌捻在指间。

    你他妈——

    初霁怕的要命,顾不上其他,慌忙伸出只手去拽裴忌的衬衫袖口:“裴忌,你教我。”

    她哽下:“你教我调酒,好不好?”

    大屏灯光远处,卧室里昏昏暗暗。

    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了外面半明半昧的光影,床头柜上摆着盘被洗净的樱桃。

    “啪”一声,床头壁灯亮了盏。

    釉色灯火里,陷在白色被单里的初霁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Alpha已经开了那瓶酒,他撑着上半身,伏在她身上。

    初霁臂肘搭在脑后,揪着枕头一角。

    “第一次喝酒?”

    上一块冰还没有完全融化,裴忌又推了一块进去。

    比霜雪信息素还冷。

    初霁抱着小腹,冷得直打颤,在触及到Alpha幽暗的视线后,又生生克制住,点了点头。

    因为太凉,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感觉到小裴忌贴着进到一半的冰块滑噌。

    “你知道为什么调酒都要加冰块吗?”

    初霁摇头。

    “因为,加了冰以后口感更好,层次更丰富。”

    Maraska樱桃酒顺着瓶口淌下,流到深陷的锁骨上,再溢出。

    越过樱桃尖,再继续往下淌。

    初霁目瞪口呆地看着裴忌,Alpha皮囊优越至极,人前禁欲冷淡,高高挂在年级大榜榜一,任她怎么学都追赶不上,人后,他几乎每一天都在刷新她的下限,颠覆她的认知。

    “樱桃小霁。”裴忌终于满意了。

    小Omega雪白的一团,盛满了樱桃酒后漂亮至极,像润过的葡萄玉。

    他埋首在Omega的颈窝边,嗅了嗅:“好香啊。”

    那些低劣肮脏的信息素被洗尽,阳芒信息素沉在皮肤表层下,外面烘盈着樱桃味。

    是甜的。

    “可惜,你第一喝酒。”裴忌有些遗憾,“只能这样。”

    “下次教你调威士忌酸,加冰块加柠檬。”裴忌轻轻吮着初霁颈子上的细小血管。

    樱桃果肉被碾碎,落下。

    酒水浸上了樱桃果汁,愈发香甜。

    Alpha这会耐心极好,带着她一起挤樱桃汁,初霁细白的五指被染成了樱桃色,再落到樱桃尖上,引得Alpah呼吸渐重。

    Maraska被吮尽,到了樱桃尖上,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酒里有樱桃果肉,他尝了好一会儿,才咽下。

    冰块被小裴忌彻底撞进来。

    好冰好冰。

    初霁下意识往裴忌怀里缩,贪图他怀里的温度。闭上眼,她甚至能听到冰块碰撞的叮叮当当声。

    冰块好像被撞碎了。

    碎冰碰壁,叮当响。

    冰水,汩汩流淌。

    初中物理就学过热胀冷缩,但初霁从未这么直观感受过,冷气侵袭下,她恨不得缩起来。反观裴忌却愈发兴奋,他抓着初霁的腕子,十指相扣。

    冰块翻过一个面。

    初霁一个哆嗦,小裴忌突突一跳。

    Alpah一时没动,他仰头,脖颈线条被拉长,凸起的喉结滚下,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去咬初霁的耳垂。

    “好爽。”

    “宝宝,好会啊。”

    初霁不知道裴忌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破习惯,明明最早的时候他都是沉默寡言的,偶尔口出“狂言”,但也没现在这么癫。

    不对,或许他一直这么癫,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初霁像漂浮在云端,冰块被捂化以后,反倒没那么不舒服了。

    浅薄的醉意再次浮上来,在一片樱桃香中,Omega飘飘然地眯着双漂亮的桃花眼,她抱着他的脖颈轻哼。

    “裴忌。”细软的催促声。

    “奖励里可没有这一项。”裴忌没如初霁的意,缓下来,“你今天让我很不高兴。”

    初霁费力的睁开眼,觉得裴忌更神经了。

    阴晴不晴的。

    但这会被裴忌控高,初霁实在难受,杏红的唇瓣开合下:“可是,红绳就是给你编的呀。”

    “不是这个。”裴忌扇了下樱桃,黑眸映着雾气,更显阴沉,“你的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

    很脏。

    “……”

    初霁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那信息素就是很容易沾染上,除非人人都贴信息素阻隔贴,天天贴时时贴,除非她这辈子不出门,不然不可能不沾上。

    Alpha恶劣的停了好久,初霁开始佛系。

    正僵着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贴着被面,嗡嗡嗡的。

    来电显示,一颗大橙子。

    “田橙。”裴忌指名道姓,沉下腰,“不接?”

    初霁瑟缩下,想捞过手机挂断电话等会再发消息过去,可裴忌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先她一步,捞过了手机。

    接听键被触下,手机贴到了初霁耳边。

    “接。”裴忌吐出一个单音节。

    “喂——”田橙嗓门大,“宝宝,你去哪了啊?”

    “我怎么找半天没找到你,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

    “回去看了,你!也!不!在!房!间!里!”

    “宝宝,你没事吧?”

    跟着田橙的宝宝一起,她叫一声宝宝,裴忌动一下。

    初霁说不出话,脸憋得像三月的桃花瓣。

    裴忌凌厉的眉尾挑起,碾过最后一点碎冰。

    一点吟泣溢出。

    田橙急了:“喂?宝宝?”

    “哈喽,宝宝?”

    “哦嗨哟,我滴宝?你在听吗?你怎么不说话?”

    初霁捂着嘴,一双水洗过似的桃花眼求助似的看向裴忌。

    裴忌俯身,贴在初霁耳边,低语:“宝宝,怎么不说话?”

    “你别……”初霁又想去捂裴忌的嘴。

    惊吓之下,初霁腰腹开始抽搐,裴忌闷哼一声,显然没想到初霁这么不经事:“你——”

    初霁咬着下唇,去捂裴忌的嘴,又对着电话说:“没、没事。”

    一开口自己吓了一跳。

    好腻的声音。

    田橙沉默下,问:“你嗓子怎么回事?”

    “甜气泡酒喝多了。”

    田橙不是很相信,宿管阿姨查房似的问:“宝贝,在干嘛?宝贝,今晚睡在哪?”

    田橙又叫宝贝。

    裴忌跟着上劲了。

    初霁根本没空歇一秒,她一边应付裴忌,一边绞尽脑汁的想借口:“真没事啊,你别担心,我只是刚打了抑制剂,有点不舒服。”

    “怕打扰到你,另开了一间房。”

    田橙这才信了,Omega发情期都很难熬,没有Alpha伴侣的Omega往往都是一个人待着的,哪怕打完抑制剂,也不是立马就能缓解的。

    “那就好,吓我一跳。”田橙嘱咐道,“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一定要记得发消息给我,找不到你,我会担心。”

    “嗯嗯,我知道了。”初霁心里暖暖的,“下次不会了,谢谢。”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

    电话被挂断。

    裴忌拿下初霁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我是抑制剂?”

    “……”

    “你想和她一起睡?”

    “……”

    初霁说不出一个字。

    -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落地纱帘拉开道缝隙,庭院外绿意融融,光影透过榕树枝叶,缀满黑白菱形格相间的瓷砖。

    远处,喷泉水声潺潺。

    蝉声细碎。

    这不是酒店房间。

    喉咙很干,初霁茫茫然吞咽间,有阳芒落下。

    伏在被窝里,初霁糟糕的发现,她的发情期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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