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3小时前——
“日安,瓦尔丝先生。”
葬生月在前往“元老会”之前,先行敲开了弗瑞斯特政府的大门。
瓦尔丝是弗瑞斯特政府已经上任许久的政长。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和葬生月达成协议——关于森蟒和弗瑞斯特的交易问题。
不同于与“元老会”的敌对关系,森蟒和弗瑞斯特政府的关系目前还算不错。而自然而然,两位首领的关系也没有很僵硬。
“葬生?我还以为你去元老会了。”瓦尔丝坐在茶几旁,一位身着公职服的女性在为他沏茶。
“要来坐坐吗……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没时间吧。”瓦尔丝轻轻的摆手,示意那位女性回避,微笑地看着葬生月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几分钟而已,瓦尔丝,”葬生月看着面前刚倒好的茶水,并没有动。
“关于这次漩涡,你有什么看法吗?”
“嗯?我觉得这应该是森蟒所关心的问题吧……”
“哈哈,我还严苛到没有要求政府部门正面对付漩涡的地步。”葬生月摆摆手,将它放在了沙发扶手上,“森蟒会遵循与弗瑞斯特之前的交易条件。”
“介于这次漩涡的危险程度不易估量,内围区大概率会成为弗瑞斯特的牺牲品。”葬生月补充道。
“本来就应该这样,”瓦尔丝想起了之前“内围区改造计划”被一直拖延的原因,“就按照你之前所说的,内围区迟早有一天会被牺牲。所以你才一直阻止我向内围区改造投入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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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内围区改造计划”一直被拖延的主谋就是葬生月。
在瓦尔丝提出这个计划之后,他承认他一开始对这个计划动心了。然而罗伊却向这个计划提出了不怎么好的预言。
“这不太好先生,至少我的预言是这么说的。”
罗伊无比相信自己的预言能力,而葬生月也无比的相信他。
所以在瓦尔丝询问他的意见时,相比于直接下令不开启这个计划,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对外宣称开启这个计划,政府却不投入任何资金——一切资金由葬生月本人私下提供。
“这很不错,不是么?既可以避免未知的隐患,也可以查出那些在弗瑞斯特政府浑水摸鱼的蠢货们。”
葬生月对于清理弗瑞斯特政府内部的贪污之人体现了积极的行动力。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些钱是可以要回来的,还可以借此清查森蟒之前有没有被私自扣除公费的情况。
而且现在他和弗瑞斯特政府是合作关系,他不介意帮自己暂时的合作伙伴处理一下内部矛盾问题。
最关键的是,他最近嘴巴有点痒,恨不得找几个人过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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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分,”葬生月打开手机,将屏幕对着瓦尔丝,扣了扣上面的名字,说:“这群家伙,私吞内围区改造计划的资金。这些资金是我自己个人账户抵进去的——即使这个计划根本就没有进行,他们还是把钱吞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看来最近你们这里混入了很多蛀虫,不是吗?”
“是啊,那这就得向葬生先生请教几番了。”
“倒也不用这么说,记得把钱还给我就好了。”
“……”
“还有什么事情吗?”瓦尔丝客套地说,“元老师那边,还是要去一下吧。”
“当然还有,”葬生月起身,将搁在沙发旁的拐杖握在手心,“这是我永远无法放下的底线,瓦尔丝。在森蟒和弗瑞斯特之间,你应该永远知道我会选择谁。”
“首先保证你组员的安全,我永远记得。”瓦尔丝微笑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自然比不上你的亲亲好组员。”
“知道就好嘛~我家下属们超可爱的~”
“……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葬生,”瓦尔丝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戏虐:
“我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你很多年前就跟我说过;可是你的亲亲好组员们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的忠心程度远大于你的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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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冬在与加茂川分开后就收到了葬生月的信息。
“去内围区高墙找瑞尔,冬。” ——葬生月
葬生月从来都没有告诉他们关于他的计划。按照他的意思,他们只需要听从他的指令就好了。
如果知道的人太多了,有些人会想的很多,容易出现在通讯不佳的情况下出现计划混乱。
而原野冬就是一个容易想很多的人。
所以当他赶到瑞尔.斯兰特那边,看见他的前辈正在与“异化”物1 vs N的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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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尔.斯兰特边打边退——因为数量太多,在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下,他无法真正的阻挡“异化”物,只能在攻击下一直后退。
就在他极力抵抗时,身后白刃出鞘,锋利的刀刃划开了“异化”物的皮肤,并在伤口处绽开了一簇簇白色彼岸花。
原野冬已经注意到在彼岸花覆盖之处的伤口无法愈合,便立马上去补刀。宽大衣摆下的另一把刀出鞘,将“异化”物斩成了两半。
“原野冬,你怎么在这。”瑞尔.斯兰特在原野冬上前时变向后退了一大步,来给自己的后辈留出空间去发挥。可不一会,他就果断的揪起后辈的衣领,任由“线虫”在身后飞舞着,加快了后退的步伐。
“请放我下来!前辈!”原野冬双脚离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他瞬间抓住了瑞尔.斯兰特的手臂。回过神来之后,他大声的向瑞尔.斯兰特辩解:
“是先生让我来的,所以我并不是来拖后腿,请您不要一直抓着我……”
“如果让后辈在我面前牺牲的话,我后悔一辈子的,冬。”
瑞尔.斯兰特没有放手,反而向上一提,用力的夹住了原野冬的腰。
“我们挡不了多久,现在的抵抗只会增加他们的愤怒值,冬,我们需要赶紧回去和他们汇合。
瑞尔.斯兰特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既然已经叫顾林汐他们撤退了,那么他只要赶回弗瑞斯特等先生过来之后就好了。但是原野冬的到来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就算加上他,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真正的抵挡住它们。所以他干脆收起了“线虫”,转而将能量保存在自己体内,加快速度往弗瑞斯特跑去。
“我记得您可以控制别人对吧,前辈。”
原野冬在颠簸中努力稳住身形,看见瑞尔.斯兰特的身形突然一顿,“先生的计划,大概是想在保住内围区一半的情况下进行。”
“可现在计划被打乱了。如果我们直接退到弗瑞斯特,那么这次漩涡的波及程度很有可能直接延伸到城市内部。”
“我们与弗瑞斯特政府进行的条约,就是至少保护弗瑞斯特城市。”
“所以,”原野冬感受到瑞尔.斯兰特的手臂已经放松,“将线虫植入我的体内,我可以为组织带来最大利益。”
“……这符合组织规定。”瑞尔.斯兰特显然有些动摇了。他并不是蠢,只要略加思考,他也可以猜到葬生月的计划。
“但是你会死的,冬。我们无法接受牺牲一位组员的损失。”
“我活不了多久,前辈,”原野冬此时还是保持着冷静,如果忽略他微微发颤的声音。
“按照先生之前所说的,我们在必要时刻可以为组织献出自己的生命……”
“先生也说过,除了组织整体,组织最大的利益就是组员的性命。”瑞尔.斯兰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手臂重新的夹紧了,并再次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这不一样,”原野冬看着“异化”物在后面紧追不舍,说:“我最多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种交易对于森蟒来说是有利的!”
“不然弗瑞斯特会陷入窘迫的情况,这是每一个人都不想见到的。”
“……时间b……”
“我想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前辈。哪怕是死亡,我也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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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生月的速度很快,最早也要20多分钟的路程,他硬生生的压缩到了15分钟。
相比于他,罗伊斯顿看起来就有些狼狈了。
“你上不了场,罗伊斯顿。去森蟒基地待命。”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看罗伊斯顿凌乱的样子,“五分钟之后如果我没有给你发消息,就用这个手机给特罗安打电话……他会明白的。”然后随手朝罗伊斯顿丢了一部手机。
“好的,先生。”罗伊斯顿也没有拖拉,揣着手机就冲向了森蟒基地的祭祀台所在地。
葬生月和罗伊斯顿是一路跑过来的——而且是狂奔。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因为罗伊斯顿并不善于战斗,所以中间的一段路途是葬生月扛着罗伊斯顿过来的。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罗伊斯顿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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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生月心里的那种不安感愈发愈强。那种感觉迫使他甚至都没有在信息群中询问他组员们现在的状况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来到了弗瑞斯特边境后,他发现所有的军队都已经撤离了——这大概是瓦尔丝的想法,毕竟在真正的“异化”能战争中,普通人的死亡率会远远大于“异化”者。
“速度真快。”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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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生月在路上遇到了魇.葬生和顾林汐他们,然后又遇到了瑞尔.斯兰特。但让他很困惑的是,他并没有跟原野冬在一起。
“瑞尔,原野冬没有跟你碰面吗?”
葬生月问出话后,便看见了瑞尔.斯兰特一脸纠结的表情,和支支吾吾却凑不出来一句话的样子。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赶快回去,把通讯器发给所有人……不,不包括我。”
轻声交代完之后,他再次向前跑去。
他想他应该再快一点,即使在全力的奔跑下他感觉自己的体能快要到达极限了。然而肺部的灼烧感和喉咙涌上的的血腥味却让他越发清醒。
所以当他看见原野冬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时,他第一时间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他想他应该明白之前的不安感究竟来自于哪里了。
混杂在“异化”物中的,上半身被红色沾染了的身影,和被原野冬划开的伤口上所绽放出的白色彼岸花,这一切无不触动着他的神经。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伸出手,拉住了原野冬的肩膀,将它从“异化”物中扯了出来。
“堕落。”
他看见高大的六臂天使凭空而现,那一副悲悯的神情和眼角留下的黑色眼泪。突然间,它的脖颈开始扭曲,后脑的狰狞面目转到了前面,露出狰狞的牙齿,用身体作为屏障,抵挡住了面前的怪物。
葬生月扳住原野冬的肩,发现他的神情还是恍惚的,而且隐隐有继续向前的意思,察觉到了不对。
他将他的身体拉向自己,以半搂的姿态用手掀起了他背后的头发,果然看见了一条同发丝般细长的“线虫”。
“你们两个真的是……”他咬牙切齿道。他用手抓住它,然后发动“异化”能,那条线虫便开始从尾巴慢慢的消失,直到原野冬的眼神变得清醒。
“先生……”他喃喃自语道,脱离控制后他的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自然也就没发现他跟平常不同的眼神。
“您怎么……”
“啪!”
葬生月却早就把他拉离了自己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事实证明,这一巴掌彻底把原野冬打清醒了。而且因为葬生月的左手还戴着戒指,所以锋利的边缘划伤了他的脸颊,留了一道很细小的血痕。
他呆呆地捂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原野冬。”葬生月语气非常的生硬,完全没有平时笑眯眯的样子。他明白自己现在很愤怒——即使这种愤怒无理取闹。
“在,除了,组织集体生命的危机中,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不相信之前没有人告诉过你。”
“所以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冬,不然这可不是一巴掌能够解决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