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昤听到你要订婚的风声,今天上朝的时候他就向陛下请婚旨,被我给截住了。”郎正峰刚刚下朝,听见胡柯受伤的消息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看望。
胡柯睡着了,他就和朗幼清轻声说今天上朝发生的事。
“八字合过,请帖正在边写边送,午饭之前就能全都送到各个府上。”朗幼清倒了杯茶来喝。
“曾盛大概后天就会入京,这次中秋安国派他来谈和亲的事,不知道是要嫁还是要娶。”朗幼清想了一遍宫里的皇子公主的情况,他们都已经到了议婚的年纪。
除了老六,其他人都安分守己,没人觊觎东宫之位。
政国主张立长,对于最小的唐昤来说,只有哥哥姐姐都死绝了,他才能当太子。
“把唐昤嫁出去得了。”郎正峰开了个玩笑。
朗幼清失笑,这倒也是个办法。
“安国的主意打得真歪,陛下一共六个孩子,太子已经娶妻,剩下的五个人虽然还没有婚配但也都在相看了。陛下不会允许他们嫁娶外国人的。”郎正峰说。
“陛下慈爱,舍不得孩子们身边多个居心叵测的枕边人。”朗幼清有了别的猜想,“他们不会是要给陛下送人吧。”
“有可能。之前安插在安国的探子折了,新的探子还没和我们的人接上头,消息传递太慢了,全靠猜算怎么回事儿。”郎正峰皱着眉,不满底下人的办事效率。
“陛下要你配合大鸿胪接待他们,你打算把他们放在哪里?”郎正峰今天上朝被皇帝点名了,皇帝要朗幼清帮忙接待外宾。
朗幼清:“我在东边新建了一个天享楼,地段好,离宫里不算近也不算远,是最合适的。”
郎正峰:“皇甫行山也在返京路上了,这次他大败突厥,起码让他们五十年内都不敢出兵。他风头正盛,这次回来怕是会搅事。”
朗幼清:“他不回来也不耽误他搅事,有皇甫嘉容在京城里给他帮忙,他能做的就更多了。”
郎正峰:“皇甫棋斌、皇甫泽淳、皇甫群浩,这三个今年中秋也会回来,他们各有功绩,回来后怎么封赏都是一个大问题。陛下前天还和我说他头疼的睡不好觉呢。”
“幸亏你没入朝为官,要不然陛下连咱家都不敢信了。”郎正峰也头疼,皇甫家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功高盖主了,他们家兵权在握,又挑不出错,对皇位虎视眈眈,但是却装的比谁都像忠诚良将。
看他们演戏真的很牙酸,郎正峰看见皇甫家交上来的奏折总想笑,论拍马屁写酸词,没人比得过他们家。
“妍姝大概也会在中秋生产。”朗幼清捏了捏鼻梁,这个中秋可真忙。
“好在妍姝的孩子们都不大,生产的时候她能少受些罪。”朗幼清对唐镇这个妹夫还算满意,虽然私底下吊儿郎当的不像正经人,但是在大事上从不犯糊涂。
为了控制胎儿大小,唐镇亲自盯着太医配药,同时还控制妍姝的饮食,有些东西说不给吃就不给吃。
就是苦了妍姝,等孩子们落地了,要好好补偿她,让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正说着,里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朗幼清起身去看,是胡柯醒了,他正要挣扎着起床。
“先别动。”朗幼清上去把人按住,“你是想喝水吗?”
胡柯点点头,郎正峰这时也进来了,顺手就倒了杯水递过来。
“柯儿,你放心,你不会白吃这个亏的,你等我给你把公道讨回来。”郎正峰拍拍胡柯的手,这傻小子算是被牵连的,谁都没得罪就遭此横祸。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因为我和大小姐订婚了吗?”他想不明白,外国的侯爵为什么要因为这个而针对他。
“是,他们和六皇子唐昤有勾结。”朗幼清往他身后垫了个靠背。
“所以他们想要我的命,好让你能和六皇子成亲?”胡柯有点后怕,但觉得这好像说不通,想要他的命完全可以暗杀他,没必要让他出车祸,而且还不补刀。这不像是一个“伪装成草包的狠角色”能做的事,唐昤想要他的命,唐昤作为曾仁鹏的盟友,应该和他目标一致,不会为了维持草包的人设而破坏计划。
朗幼清也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仔细想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应该不是想要你的命,他只是想让街上的人都看到你,也看到我和你站在一起,让我们订婚的消息在百姓心里更有实感,好让唐昤的希望落空。”
郎正峰也想明白了,“看来曾盛和唐昤不是一条心,这次来商议联姻就是冲着唐昤来的,所以他必须确保唐昤没有婚配,这样才好把人嫁进来。”
“应该是这样,我会让探子去查的。”朗幼清又给胡柯倒了杯水。
“这药真的好苦,明明是睡前喝的药,可是我到现在喉咙里都还是苦的。”胡柯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但是感觉苦味还是没有消散。
朗幼清喊青鹿送些蜜饯进来,胡柯边吃边皱眉,这么甜的蜜饯都没用。
朗幼清送来询问的目光,胡柯摇了摇头。
朗幼清皱了皱眉,让青鹿把皇甫嘉容配的药拿给府里的医师看。
没多久,青鹿回来答话,“蔡医师说这药里加了一种味极苦的粉末,他看不出是什么,但是应该不是什么毒药。”
估计是皇甫嘉容从神医谷带回来的东西。
“去四时无澜把应山来请来,就说他徒孙给我下绊子。”朗幼清有点生气,皇甫家的人干嘛非得盯着她们家的人来祸害。
胡柯见状,有点担心,“你别生气,我感觉挺好的,那药除了苦应该没什么问题。”
朗幼清扭头盯着他看,直到把他盯得不好意思了才移开目光。
她轻轻叹口气,“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那药苦的胡柯的心情值都下降了。
胡柯心头一颤,没想到她这么在乎他。胡柯活了22年,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别人,他在这一刻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动的感觉。
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感觉脸上烧得慌。
还没结婚呢,就爱上了,谁说古人封建哒。
朗幼清不知道他想的这么偏,只知道他心情值回升了。
她让胡柯等她,自己去给他拿零嘴匣子。
胡柯看着朗幼清的背影,开心的连胃都在轻颤。
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过程迅速,感觉甜蜜。
“这是悦味来新研制的零嘴匣子,还没见市,你尝尝怎么样。”
屋子里没别人,朗幼清亲自往床上搬了张小桌子给他放零嘴饮料。
匣子是个九宫格,里面有五种甜的,四种咸的。
胡柯挨个尝了一遍,说,“这个花生不够酥,感觉有点潮,蚕豆很脆,但是有点油,这个糖很好吃,可是化的太厉害,要是能裹一层糯米纸就更好了······”
胡柯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朗幼清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和悦味来力专门试菜的师傅说的一样。”
胡柯弯弯眼睛,“那当然,我可是很会吃的哦。”
“悦味来后厨很忙,想提高零食供应量就得用大锅炒制,但是这样很费时,还容易糊,就算不糊也会有很多炒制不到位,口感跟不上。我们还没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你有什么提议吗?”朗幼清随口一问,原本只是想逗他玩。
没想到胡柯还真的给出了可行的方法。
“把花生放进窑里烤,蚕豆的油应该也能烤干。”古代没有烤箱,但是有窑。窑能烤羊,就能烤花生米。
朗幼清觉得可行,立马让人去告诉悦味来的后厨,开始尝试。
“你这么信任我?”胡柯想把脑袋拱进朗幼清的掌心里,想冲她撒娇。
朗幼清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胡柯咧着嘴自个儿美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以前家里养的那只金毛,有人摸它头、喜欢它、夸它,它就会高兴地吐舌头。
他担心地把朗幼清摸他头的手抓下来,问,“我是不是有点像小狗?”
朗幼清心里一突突,愣了一下才心虚地否认。
“没有啊,好好的人,哪里像小狗。”
胡柯信了,开心的把朗幼清的手贴在脸上蹭了蹭。
朗幼清勾起唇角,心情大好。
“大小姐,太子殿下来看望公子了。”管家林叔刚刚通报完,太子自己就推门进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太子拉着长音走进来。
“新姐夫在哪啊,我来看看新姐夫——”
朗幼清收回在胡柯脸上的手,“你今天应该挺忙的吧,怎么这时候过来。”
唐镇往桌边一坐,随意的很,“偷懒呗,要不我养那么多门客是干嘛的。”
“姐夫好,我叫唐镇,是妍姝的丈夫。”唐镇从怀里掏出个玉佩来送给胡柯,说是见面礼。
“太子殿下好,我叫胡柯。”胡柯没自称是他姐夫,接过玉佩说了谢谢。
“老六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让曾仁鹏把你伤成这样。”唐镇端详着胡柯头上的白布,一副心疼的神色。
“你正经一点,别吓到他。”朗幼清是无所谓唐镇的性格,但是胡柯大概没见过如此轻浮的男人。
“瞧你说的,姐夫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被我吓到。”唐镇白了朗幼清一眼。
朗幼清:“······”
“你今天又被赶去睡书房了?”
唐镇跳脚,“谁说的?妍姝怎么舍得。”
“你三天两头睡书房,一睡书房你就这样。”
“哪样?”
朗幼清看着唐镇,上下扫视几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