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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裴子野赶到学校时,升旗仪式才刚开始,主持人在升旗台上表彰优秀班集体,同时也通报批评了违反纪律的同学,其中就有叶梓的名字。班主任和裴子野站在实验班队伍的最后端,看着站在第一排的叶梓一步一步走到升旗台上,她的背影那么脆弱落寞,当她拿起话筒转过身来时,裴子野才看清她的面容。她的个子长高了很多,记忆中的婴儿肥已经褪去,五官舒展开来,是一个温润的少女模样。她一直没有抬头,低头念着检讨,不过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还有些哆嗦,甚至她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叶梓站在升旗台上,安慰自己没关系,他们没有恶意,可以当余光瞥见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那些记忆还是像潮水一样向她席卷而来。换衣服时,窗帘被挑开一角,那双躲在后面的眼睛;洗澡时,站在磨砂门外,那双不停往里张望的眼睛……叶梓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子里全是父亲上下打量自己时猥琐的笑。叶梓抬起头时看到一个人影向自己走来,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天,父亲喝醉酒回到家踢开房门,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拿一天。

    冷汗从额角冒出,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想要逃开却无法挪动脚步,心跳越来越快,感觉呼吸阻滞,视线越来越模糊。当裴子野走到她面前时,叶梓已经昏了过去。

    叶梓再次醒来时。

    医生正在和裴子野说明叶梓的身体情况,营养不良并且严重贫血,昏倒是因为低血糖。

    叶梓被是被说话声吵醒的,其实她有点不想睁眼,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一觉了。闭着眼睛,她想拉杯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抬手时,手背一阵痛感,睁眼就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因为针头被动偏了,特别痛而且肿起来了。

    裴子野看到她已经蹙眉看着手背,忙让医生给她重新调整了针管。

    叶梓这才看到他。裴子野她心心念念的裴子野。

    那些无眠的夜里想要和他说的千万句话,那些想要和他倾诉的痛苦、委屈、害怕……到嘴边时,只有哽咽的一句:“裴子野,我好想你。”

    裴子野坐在床边,用手擦拭她眼角的泪,红着眼,哑着嗓子对她说:“我们的小叶子辛苦了,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啦,我会一直陪着你。”

    裴子野想对她笑笑,可看着躺在病床上弱不禁风的叶梓,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心疼的快要疯掉。

    小叶子不用长大,长大太累了,你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叶梓另一种手拉了拉裴子野的衣角,泪眼婆娑的问他:“裴子野,抱抱我吗?”

    裴子野把她扶起来搂进怀里,叶梓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在他温暖的怀里嚎啕大哭。是啊,即使再坚强,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她把自己藏进厚厚的壳里,封闭自己的世界,用这笨拙的方式保护自己。

    可是她早就把打开自己世界大门的钥匙交给了他,所以这一次,裴子野抱住了那个伤痕累累的她。

    裴子野没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比让她痛快的哭一场更好。他紧紧的搂住他,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慰她。

    叶梓哭了很久,中途护士还来拔了吊针。裴子野一直手用棉签给她按着针眼,一只手搂着她。听她哭声歇了,把她扶正,捧着她的泪,用纸巾轻轻擦着她的眼泪鼻涕,擦完还吻了吻她哭肿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都不会让你哭了”。

    这句话好像一团炙热的火焰,才入耳,就烫红了叶梓的耳朵,连带着脸颊,都染上一抹红晕。

    裴子野重新把她抱进怀里,生怕她再一个人孤孤单单。裴子野用他的大手把叶梓的小手握进手心里,和她说自己的打算:“你现在是想继续留在云南高考,还是和我去北京,北京的学校我已经联系好了,户籍问题我也可以解决,你过去直接在北京高考。当然,你在信里给我表白了36次,我同意了360次,所以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你想换个环境我们就去北京,要是不想去北京咱儿就留在云南,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把车子和房子都买好了。你考虑考虑,我都听你的,我未来的老婆大人”。

    叶梓还没从见到他的不真实中清醒过来,就被他一声声“女朋友”“老婆”迷的晕头转向。本来苍白的脸色此刻已经是红如朝阳。本来只是单纯的想抱抱他求心安,现在是怕他看到自己害羞的脸躲在他的怀里。

    裴子野看着她通红的耳朵,鬼使神差的用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就感觉到她停住呼吸呆住了,裴子野把她的脸转过来,“宝宝换气”。

    叶梓这下真晕了,果然是在做梦!还是让人羞红脸的春梦!

    出院时,已经快天黑了,裴子野把叶梓带到他买的房子里,学校旁边高级小区的独栋别墅。叶梓直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裴子野去热牛奶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她就看到了茶几上放着一本房产证,上面写的是她的名字,叶梓震惊了,他来真的。

    裴子野把牛奶递给她说:“宝宝医生说你要多补充一点营养,以后我会监督你吃饭的。快把牛奶喝了”。

    叶梓喝了牛奶问他:“你现在真的是我女朋友吗?哦不,说错了,男朋友。”

    “是的,小叶子,我很喜欢你,以前是怕你年纪太小,喜欢我只是一时冲动。想等你大一些能够确认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时,再和你表白。可我现在后悔了,我能确认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就够了,你已经向我走了一步了,后面的九十九步我来走”裴子野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

    叶梓听完急忙道:“我也是真的喜欢你!你在我心里是第三重要的人!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嗯,一辈子在一起,那你现在想好了吗,我在医院问你的问题。”裴子野笑着问她。

    叶梓低着头哽咽说:“我想去北京,我不喜欢这里。”

    裴子野亲吻她的额头说:“那我们明天就走。”

    叶梓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

    凌晨,叶梓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眼睛被灯光晃晕,可依旧无法入眠,也不敢闭上眼睛。即使想到裴子野就在旁边,她心里还是焦躁,起身去检查了门有没有锁好,再把椅子挪过去抵在门上。

    等她模模糊糊睡着时,却好似听到有人敲门,顿时被吓醒,冷汗如雨直下,她把藏在枕头底下的水果刀拿在手里,害怕又焦躁,脑子里反复确认有没有锁门。她起身走到门口,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放下浑身戒备,她脱力坐在地板上,抱膝把头埋在腿里,先以前无数次那样,慢慢安抚颤抖的自己。

    等她冷静下来重新躺在床睡着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叶梓的身体蜷成一团,被子盖过头顶,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了。无比幸运的是,今夜她一夜无梦。

    第二天,叶梓被一阵敲门声吓醒,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在哪,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就已经摸出枕头底下的刀,顾不上穿鞋,她光脚走到门前,看到门口的椅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裴子野身边,不是在家里。

    此刻裴子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叶子,起床了吗?下楼吃早餐了。”

    听到裴子野的声音,叶梓赶快把到仍在地上,把椅子挪开,放下门锁,把打开。

    裴子野站在门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小叶子浑身止不住发抖,本该在梳妆台前面的椅子现在就在她背后,在椅子旁边甚至还有一把刀。她的身体是这样的恐惧和戒备,可看到他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却只有信任和爱,让他立即明白她不害怕他,他可以走进她的世界。

    裴子野上前去抱住了她,没问她在害怕什么,也没问她为何昨夜她的灯一夜未关,他什么都没问,也没告诉她,他昨夜就一直站在她的门外守着她、陪着她。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知道他在,他会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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