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装结束，内衣外衣的所有造型放在一个PPT里面，发给客户静候反馈。
趁这个时间，叶恒祯在更衣室里独自休息。刚才挑逗地让她抚摸，小腹残存着她指尖的触感，和之前都不一样，竟有撩起情欲的刺激。
他还在回味，就听见林羽童在外面喊：“反馈来了，你出来下。”
叶恒祯跟着林羽童走到她同事身边，大家指着屏幕上PPT的意见说：“总的来说，客户要求多试几套衣服，颜色搭配鲜艳些，还有模特动作表情要生动，现在太僵硬了。”
听到总结，叶恒祯托着下巴，思考什么叫“动作表情生动”，自己一个大活人咧嘴笑还不够生动吗？
见他疑惑，林羽童拍拍他后背，拿出刚拍的照片解释：“你之前放不开，表情比较硬，硬明白吗？”
叶恒祯低着头，看向脚尖，琢磨她的意思。
林羽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一不留神停在他的大腿根，醒悟刚才的话有些不妥，改口道：“不是那个硬，是你的表情，比如嘴角要有明显的弧度。”
“哪个硬啊？林羽童你天天都想些什么？”叶恒祯故意逗她。
“还不是你悟性差！面瘫脸！”她生气了，恨不得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可又不敢。
“我又不是专业的！”他忍不住喊出来，过一会又变柔和，“你让我想想怎么做。”
林羽童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强赶的鸭子上不了架。只能给他一点空间，任他发挥。
之前的颜色淡雅，属于谁穿都不出错。现在她们挑了几套撞色的衣服，橙、绿、紫、粉，几个色号拼在一起，极为醒目，隔着一座山都能被注意到。
看她们搭配的颜色，孟朗朗吐槽：“这颜色太大胆了，我在10米开外都觉得被冲撞了。”
“你快把定装PPT写好吧，哪那么多牢骚。”林羽童给她布置任务。
孟朗朗灰溜溜干活去了，一言不发。
待到衣服弄差不多了，林羽童喊叶恒祯准备试新造型。
按照需求，要摆个登山极目远眺的姿势，面带微笑，乐在其中。
叶恒祯用自己的理解进行无实物表演，尽力看向远处，好像那里真有座山，表情就按照平常微笑处理。
顾姐摇摇头，说：“太僵了，你嘴咧开点。”
叶恒祯按照她的吩咐照做，嘴巴张开，保持不动。
“你这像动物造型的垃圾桶，等着别人把垃圾袋塞进你嘴里。”林羽童在他面前，用手调整他的嘴巴，收敛嘴唇、拉起嘴角，看起来像样多了。
“保持这个姿态别动。”顾姐表示满意，举起手机拍照，作为定装的造型。
叶恒祯一直这个姿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摆弄，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罪。
一通折腾下来，他是真面瘫了，眼神呆滞舌头僵直，林羽童走过来都面无表情，只是跟她“阿巴阿巴”地打招呼。
林羽童认为很对不起他，从影棚桌子上拿了个果冻送过去：“对不起，这个暂时当作赔偿。”
叶恒祯摇摇头，口齿不清地讲：“Ray了，chill不了。你well我（累了，吃不了，你喂我）”
“啥？”
“你喂我。”
林羽童怀疑他说胡话，一动不动。
“喂我。”他重复重点。
这个要求过分了，他是没手没脚吗？但考虑之后的拍摄还要靠他，只得满足这个无理要求。
她小心拆开包装，用勺子舀出一块颤颤抖抖的果冻，递到他嘴边：“啊～～～”
叶恒祯张开嘴，一口含住勺子，用舌尖细细吮吸着果冻的滋味。
林羽童把果冻递过去，说：“剩下的自己吃吧。”
他揣着手，明摆着拒绝，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要不是当这么多同事的面，她早就把果冻甩在叶恒祯脸上了。这会只能哄他：“不吃了吗？”
“吃。”他惜字如金，却是得便宜卖乖的眼神。
话音刚落，手机亮了，是孟朗朗来消息：【客户说要再拍一版，动作要有情绪张力，以及，内衣要更性感些。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让人生气，张力张力，自己改名叫张力算了。还要再拍一套，除了对叶恒祯千依百顺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
拿起勺子，继续往他嘴里塞果冻，林羽童心想，吃吧吃吧，你吃成个肥仔就不用拍了！
他突然低下头，猛烈咳起来，断断续续说：“你······你慢······点。”
才意识到刚才生闷气，一勺接一勺喂进去，速度太快呛着他了。
动作放缓了，慢慢把勺子递过去，他轻舔一口就吞进肚子里。偶尔有汁水从嘴边流出，她用手指轻柔地擦掉。
在外人看来，两人简直是超甜的情侣。
可她最烦的就是要专业精神的工作里掺杂个人情绪，现在也说不清楚了，只怪自己当初多此一举找他拍摄。
果冻所剩无几，是时候告诉他再开工的消息：“客户说还要再拍一套。内衣也要拍。”
叶恒祯却充耳不闻，拿过果冻。林羽童正高兴终于不用喂了，却听见他说：“张嘴。”
“你听没听见，要再拍一套。”定装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
“你不张嘴让我喂，我是不会拍的。”他拿着勺子，怼到自己眼前。
“你······”她没有办法，微微张开嘴吃掉了果冻。
真是诡计多端的男人，这下坐实了两人情侣的关系。
吃完一勺，他又送过来一勺。林羽童准备拿过来，说：“我自己吃，我自己吃。”
“不行。”
林羽童拿他没辙，就这么一勺一勺被喂着，直到果冻见底。
叶恒祯掸掸身上，说：“走吧，继续拍。”
林羽童走在他身后，根本都不敢看周围人的脸，特别害怕别人说他们是借工作之便谈恋爱，虽然根本没这回事。
外衣定装还算顺利，叶恒祯以夸张的动作和表情赢得所有人的肯定，尽管他看起来像个受了惊吓的小狗。
难就难在内衣上。
内衣怎么拍才性感？已经脱的只剩下一件，这是在暗示叶恒祯没有性张力？
林羽童要让他放开些，动作幅度加大，顺便看看在场人的反应，如果大家眼里有火，说明方向对了。
“你把胳膊伸开，手指放在嘴唇上。”
林羽童的指示，叶恒祯照做了。
获得在场所有人的否定，大家的意见一句话总结：太油腻了。
林羽童不服气，横下心来，告诉叶恒祯：“你把内裤往下拉，露出人鱼线。”
他动作迟疑：“你确定？”
本是赌气，他这么一问，自己心虚，随口应付：“确定。”
叶恒祯没动，附在她耳边说：“你想看的话，单独给你看。当着众人做这个造型，恐怕不合适。”
林羽童瞥了眼他的细腰，内心竟然是想看的。
这个心思转瞬即逝，思考他刚才的话，问：“你想怎么办？”
他抄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随性举起胳膊，慵懒而魅惑。
顾姐眼亮，顺手抓拍。
有了肯定，他继续自我发挥。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垂下，眼神破碎，像是受伤的小动物。
大家惊叹，这人该做模特。
把第三次定装的资料发给客户，过了几十分钟，得到最终答复：外衣用回第一稿的造型，符合他们的定位。内衣用现在这套。
虽然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但至少有了答案。一通忙活，宣布收工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
孟朗朗在一旁提醒：“姐，你打车了吗？”
林羽童举举手机：“正排队呢，前面有8个人。”
“这地方偏僻，不好打车。”顾姐也在等车。
车少人多，额外加价又太贵了，三人齐刷刷拿手机候着，动作一致像复制粘贴。
“我送你回去吧。”叶恒祯换好衣服，拍拍林羽童肩膀说。
“哟，童姐你比我们先打到车了呢。”
孟朗朗此话一出，有股酸气在弥漫。蚀得林羽童有些自得，也有些愧疚。
她在叶恒祯身后徘徊，两手绞在一起：“和你讨论个事。”
“你说。”
“能不能，把顾姐和朗朗也一起送回去？”
“当然可以。”叶恒祯不以为意。
得到肯定，林羽童立即拉起顾姐和孟朗朗：“走吧，一起坐他的车。”
孟朗朗抱着她的胳膊，夹着声音：“姐，我就喜欢你这种见色不忘义的人。”
四人走到车前，叶恒祯刚钻进驾驶位，顾姐和孟朗朗就打开后排车门，丝滑地溜进去。
林羽童没得选，只得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
“顾姐，你家在哪？”叶恒祯打开手机导航。
“六环新城。”
以为自己听错，又重复了一遍：“六环？”
“是。”
难怪打不到车，从这出发要40多公里。叶恒祯有些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孟朗朗呢？”他的眼神有些担忧。
“我在黄浦，老鲁湾一带。”
这等于是S市城里城外的观光游。
他没得选，一脚地板油，握紧方向盘猛然前冲。
林羽童一边拉住安全带，一边含着唇，两眼水汪汪地看着他，仿佛向他道歉。
叶恒祯瞄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得不减慢到正常速度。
绕着S市外环一圈，把顾姐送回家。
又从六环回来，送走孟朗朗。
到林羽童家门口，已经深夜1点多了。
街上空无一人，路灯洒落金黄色的灯光。
香樟树枝繁叶茂，一片片叶子承接住这金色光芒，不让它们落到地上。
叶恒祯把车子停在树下，熄了火，沉入一片黑暗中。
两人都不讲话，仅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回响在尚冷的空气里。
一呼一吸之间，林羽童先开了口。而她说出的话，叶恒祯始料未及。
“我想问你······”
“你直接说就好，不用问。”叶恒祯被刚才送她们回家的事搞得PTSD。
林羽童解开安全带，侧着身子靠近他：“刚才在影棚说的，给我单独看人鱼线，还算数吗？”
听了这话，叶恒祯脸突然发烫，气息粗重：“算数。”
林羽童侧身，撩起他衬衫的下摆。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得了刺激，腹部绷直，紧实的人鱼线一览无余。
光线昏暗，线条若隐若现，挑逗观者的欲望。
林羽童舔了舔唇，伸出两指，像条灵动的小鱼，游向叶恒祯的小腹。
他屏着气，目光聚在她的脸，想起储物格里的小东西。
她的两指还没碰到小腹，只在空气中轻轻一划，叶恒祯便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两指渐渐靠近人鱼线，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皮肤的时候，林羽童收起手：“有些关系，不必动手动脚，也让人愉悦，对不对？”
他手里的衣服落下，明白自己被她耍了。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人痛苦，也因为痛苦而欲罢不能。
林羽童重新坐好，打开窗户：“空调关了是吧？好热啊。”
“嗯。”
窗外的声音涌进车里：各家各户空调室外机的风扇声，扰人清梦的蝉鸣以及汽车疾驰划过路面的声浪。
梦幻般旖旎的爱欲此时消失殆尽，换为粗粝的白噪音。
她看了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叶恒祯点点头，并不作声。
嗙一声，她关上门。
刚走出两步，又扭头回来，隔着车窗冲他讲话。
车窗缓缓降下，听见她说：“记得后天上午10点到影棚，正式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