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也是。”叶恒祯捂住嘴，竭力掩饰不自在。

    张照依然没眼力见儿，冲叶恒祯殷勤：“最近您对我们关照有加，之后您去酒水品牌，祝您大展鸿图呀。”话没说完，还怼着林羽童胳膊：“以后，说不定找你们做业务呢！”

    林羽童双手抱胸，波澜不惊：“那以后可要仰仗Dylon您了。”说完，眼尾露出一丝笑纹，说不清是讽刺还是讨好。

    叶恒祯脸色十分不好看，摁下最近的楼层按钮，准备随时离开。

    叮，电梯门开了。

    他把张照推出电梯，自己也跟着走出去。

    电梯门快合上的刹那，叶恒祯回头，碰到林羽童的眼神，破碎、空洞、毫无感情。

    如同一只箭射来，击碎他的自以为是。

    从甲方回来，林羽童始终埋头工作，心无旁骛。

    日落月升，办公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顾姐也趁这阵清闲赶忙回家。

    孟朗朗看着寂寥的空位，拉着林羽童胳膊：“姐，你不下班吗？一起走吧。”

    她纹丝不动，像尊雕像。

    “姐！”孟朗朗在求她。

    她垂下眼角：“你先回去吧。”

    看出她不开心，一起下班为让她分散注意力，可根本于事无补。孟朗朗只好先回家，又放心不下，只得偷偷给叶恒祯发了条消息：【祯哥，你留意童姐的精神状态。】

    叶恒祯收到这条消息，心被一只手攥紧，呼吸都乱掉了。

    以往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家里打游戏。可现在还没回来，怕不是遇到什么事。

    夜深了，万家灯火熄灭了。夜幕像一张华贵的天鹅绒，覆在高楼大厦上，让每个人陷入梦乡。

    叶恒祯不敢睡，顶着困意，等林羽童回来。

    时针指向12点。

    “吱——”门被打开，她刚到家。

    他猛地站起身，想接过她手里的包，却扑了个空。

    “童童，你今天辛苦了。”

    林羽童不做声，绕过他走进卫生间。刚要关上门，他伸出一只脚，死死卡住。

    她用力一拉，叶恒祯痛得吸气，但一步都没后退。

    见不得他痛苦，手一松，他顺势打开门，堵在门口诚惶诚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

    水龙头开到最大，狭小的卫生间里回荡着哗哗水声。

    她卸妆洗脸，故意弄的水花四溅，泼在叶恒祯身上。

    “童童···”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林羽童洗完，嗙一下把洗脸巾砸进水池，力道之大，叶恒祯脸上都布满水点。

    “你走开，我要洗澡。”她铆足劲，推着叶恒祯。

    “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叶恒祯箍住她的双肩，把她按进怀里，任她捶打推搡，就是不放手。

    胸口突然传来一股阵痛。

    清晰、尖锐、带着恨意，可越往后，痛楚却变得柔和，甚至还有些潮湿。

    林羽童咬了他一口，几滴豆大的泪落在胸前。

    手指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看着布满泪痕的脸，他轻轻捧起，吻像雨点一样落在她两颊。

    她别过头，啜泣着：“你觉得骗我很好玩？”

    “我没那样想过。”

    “我白天为你甲方工作，晚上还要陪你甲方睡觉！”林羽童控制不住，扯着嗓子嘶喊，“你很喜欢折腾我是不是？”

    叶恒祯放开手，竭力劝她：“童童，你别这样，是我不对。”

    “好啊，那就依你喜欢！”

    她猛然把他按到墙壁上，狠狠吻下去。

    却不得章法，像泄恨一样。

    慢慢的，脸上挂满了泪。眼泪渗进叶恒祯的唇角，他泯到一丝苦涩。

    “童童，”他一把拥住她，恨不得揉进心里，让她见到自己真正的心意。

    林羽童一把推开，打开淋浴花洒，拖着叶恒祯进来：“你不是喜欢吗？来啊，一起洗！”

    水落下来，却是冰冰凉。

    浸湿了她的衣服，贴着叶恒祯滚烫的皮肤，一寸一寸和他厮磨。

    叶恒祯却无动于衷，坚实的臂膀护住她，任由凉水冲在自己身上。

    林羽童眼眶红了，热泪止不住地流，嘴上却凶狠：“你不是喜欢吗？怎么不动啊！”

    “童童你别这样······”他不再讲话，吻上她的嘴。

    不顾一切地吮着她的唇，由浅至深，舌尖在唇齿间探索，像压倒一切的洪流。

    她发了疯一样，咬破他的唇，血腥味弥漫在口腔，让他痛，也让他得到救赎。

    “你走开啊！”她大力推开，不想和他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他默默关掉花洒，拿起一条干燥的浴巾，披在林羽童身上。

    “擦干净，不然会着凉。”

    “要你管！”她反手把浴巾扔掉，大步冲出了卫生间。

    浴巾落在地上，吸染了脏水，变得肿胀污浊。

    叮铃铃铃，闹钟响到第三遍了。

    不好！要迟到！林羽童心里一惊，早上9点和甲方有个会，现在已经8点多了。

    必须加快动作，否则来不及了。

    但自己的身体在和自己较劲。

    昨晚哭得太凶，整个眼睛都肿起来，抬眼皮都费力。

    再加上淋了凉水，骨头缝都泛着酸痛，估计是发烧了。

    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头晕得想吐。翻出止痛药，吞了两片，估计到办公室就好很多。

    晚上和叶恒祯闹别扭是一回事，白天要和他这个甲方开会是另一回事。

    该专业时，还得专业。

    客厅里，叶恒祯倚在沙发上，悠哉地看着她像只蜜蜂一样乱窜。

    “你怎么还不走。”她说话仍有哭腔。

    他撑着头，语气淡然：“我把会议时间往后推了一个小时。”

    林羽童愣在原地，打开手机，同事提醒会议改在10点开。

    “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取消，等好了再说。”

    “不用。”

    他走过来，唇贴上她的额头，微微发烫。

    “我取消会议，你今天好好休息。”他拿起手机，要给下属打电话。

    她一把夺过来：“我吃过药，没事的。”

    “你不要逞强。”

    “这个会很久以前就定下了，是给你Dylon开的！”林羽童讲得大声，却又咳起来。

    叶恒祯拿她没办法，只能递过一杯水。

    她喝了两口，赶忙收拾准备出门。

    他牵起她的手：“等下和我一起走。”

    “不用，我叫车了。”她努力挣脱开。

    他叹息：“现在有三十多个人排队，等你打到车，又迟到，要我帮你再延1个小时吗？”

    林羽童咬着唇，陷入困境。

    “走吧，”他指指手表，“再不走真迟到了。”

    开到公司，叶恒祯把车停在楼下，准备下车，林羽童却一动不动。

    他带着几分调笑：“怎么了？喜欢我这台车，不想走？”

    “你先上去吧，我在后面跟着。”

    “怕别人看见？”他扳过她的脸，盯着看。

    林羽童不说话，扭过头避开他的注视。

    叶恒祯见状，没继续纠缠，扭身下了车。

    她松了一口气，刚解开安全带，就觉得身子一侧凉飕飕的。

    车门被他打开了。

    还没开口，叶恒祯就抓住她的手，带她下车。

    “你干嘛！放开！”

    林羽童一边抠着他的手指，一边四下张望有没有其他人。

    “别侦查了，我们又没做亏心事。”

    叶恒祯拉着她向前走，根本不理会别人目光。

    林羽童却想尽办法脱开身，一会打他胳膊，一会挠他手腕，还试图把衣服盖在两人之间。

    “你动作这么多，反倒让人注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她可爱。不由得握得更紧，随她折腾。

    听进这番话，她迟疑一会，觉得有道理，安安分分由他牵着手。

    走进公司大楼，一些人看到叶恒祯和林羽童如此亲密牵着手，纷纷侧目。

    有人在身后小声说：“啧啧，Dylon总就是玩得花，这么快就带女友上班了。”“他眼光挺好，这女生很漂亮啊。”“咦，说不定是玩玩，过两天就换新人。”“那换一个就要在前台办新入门证，多麻烦。”

    林羽童听见，缩在一旁。她怕被这么指指点点，太惹人注目了。

    叶恒祯发觉她手心潮湿，面无表情地看着刚才那些说闲话的人，一眼扫过去，吓得他们立刻噤声。

    “有我呢，别怕。”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会议室门口，林羽童停下脚步。

    “放手吧。”

    他充耳不闻，动作变本加厉，挽住她的胳膊，一把推开门。

    屋里的众人看见宛如新婚夫妇的两人，都傻了眼，不知该说什么。

    叶恒祯坐在当中的位置，林羽童不得不坐在旁边。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语气温柔：“开始吧。”

    扛着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她打开PPT汇报。

    与会的每个人不似从前吊儿郎当，都竖起耳朵听，不敢错过一个字。

    一开始因为气氛反常，林羽童还有些紧张，讲话磕磕绊绊的。

    可注意到下面人都注视着PPT，她逐渐进入状态，表达愈发流利而投入。

    汇报到最后一页，她向所有人点头致谢，诚恳地发问：“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反馈，随时告诉我。”

    人人面面相觑，这可是老板的女朋友，说不定是将来的老板娘，谁敢有意见。

    大家不约而同地摇头，个别人边鼓掌边说：“汇报很精彩。”

    这一下把林羽童弄得不好意思了，以往她自诩专业、可靠，总能顺利解决客户问题。但现在被叶恒祯的光环辐射，她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出色，还是大家想奉承老板。

    “你们照实说，反正我下周不在这了。”叶恒祯看出她的为难，跟着帮腔。

    就算老板这么说，大家也只是一句话：“挺好的。”

    既然人人都这样，他只好顺从民意。说了一句“散会”，拉着林羽童离开会议室。

    “你放开吧，打算牵到什么时候啊？”

    林羽童揉着太阳穴，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又跟他折腾一上午，身心俱疲。

    “我打算牵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