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学……”
江水先闻声抬头，注视着面前红着脸的小姑娘。
“请问有事？”
“同学，可不可以……给个联系方式……”
“不好意思，不可以给。”
现在是下午的课间休息时间，操场上人来人往，很多双眼睛都聚集在江水先身上。
“啧啧……那小子可出尽风头了。”
“浩哥，这事儿怎么整？”
“看他不爽啊我，干他。”
“诶，好嘞，咱哥俩好长时间没揍过人了。”
“喂，小子。”
章浩踢踢江水先的脚。
“还没完了？”江水先不耐烦地抬头，瞪着他。
“挺拽啊，不过……我喜欢。”
“小二，所以，你刚刚到底在哭什么？”
向木为和胡小二认识了快三年，从没有见过胡小二闷声哭过，尽管是再如何的事，他也只是骂几句发泄一下，就完事儿了。
“二爷，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可能上不了学了。”
几人猛地看向他。
“你们…还记得我妈吗，我已经独居一年了，我妈说，她供不起我了……就让我退学吧，她说`孩子，算了吧，妈妈没有精力了，你成绩好，就跟人，当个家教也行，妈很知足了。’”
“二爷，我该怎么办？”
向木为沉默了。
他不是什么神仙，也不是上帝，怎么样，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呢？朋友的家事，会因他改变吗。
“小二，你成绩的确是很好，不是一般的好，你现在要是退学，就没有前途了，没有一片光明的前途了。”
“哥哥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石曲开了口。
他是胡小二最信任的人，或许…不只是信任。
“你上学，哥哥供应你一切，你不要放弃自己。”
道理胡小二都懂，怎么，一想到自己，就……那么迷茫呢？
是因为他吗？
“胡小二，我哥的话，你考虑一下，或者，你转学，到我们学校，你就有依靠了啊！不要那么呆滞，好吗？”
石平摇晃着面前似乎已经失魂的胡小二。
我们都会努力帮你的。
这是友谊啊！
“现在呢？还喜欢吗？说话啊。”
江水先面无表情地拽着地上趴着的人的头发。
“嗯…啊！！疼！大哥饶了我吧！！”
江水先松了手，拍拍身上的灰，拿起英语小册，回教室了。
“向木为这个混玩意儿，作业的账还没跟他算呢，这又逃课，飞哪儿去了？！”
江水先听着杨老班的河东狮吼，头都大了。
江水先：向木为，跟我印象中的他，好像，变了。变了很多。
现在的向木为，脸上没有了快乐，变得懒懒散散，也学会打架了。
但江水先仍旧可以认出来他，在茫茫人海中。
向木为就是身上闪闪发光的。他就是改头换面，江水先仍旧可以凭他的气质找到他。
八年了。
不容易啊。
开学那会江水先暗自琢磨了很长时间向木为，才敢认出他。
熟悉吗？故人。
“吱呀——”
大铁门缓缓关上。
向木为靠着一片没有墙皮的墙，皱皱眉，离开了墙，很嫌弃地拍着衣服。
“呼——”
向木为吐出一口白烟，蹲了下去。什么也不做，愣愣地看着两指间烧着的烟。
“二爷，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好累……”
向木为在心里质问自己。
是啊，他该怎么办呢？如何是好呢？胡小二所迷茫的，向木为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啊。
他才17啊，又不是大人，很多事情，怎么办，怎么处理，他也迷茫啊。
“哥哥……”
向木为微微抬头，对上了向之寻的眼睛。
“阿寻怎么出来了，不热吗，屋里有空调，你回去吧，哥哥没事儿，就是太闷了，出来转转。”
向之寻眨巴着眼，不太明白。抽烟等于出来转转么？
向木为看看时间，7点多了，这会儿该上晚自习了。
他已经翘了一下午课了，老杨这会儿该发疯了。
“阿寻，跟屋里的大哥哥们说一声，我回去了。你去说吧，我等着你。”
向之寻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一分钟后，向之寻出来了，还往兜里塞了一把葡萄。
“你就那么馋啊，干脆叫你小馋寻吧。”
向之寻抬头冲他笑笑。
小姑娘连笑都那样甜。
“妈！我回来了。”向木为换着鞋，又顺带着扔给向之寻一双。
“呀，小为回来啦，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哎呦天哪？！这个小女孩是谁家的啊？”
“路上捡着的…”
向木为没有仔细叙述他和向之寻的精彩故事，简单敷衍着。
“啊，捡着的啊，这小姑娘，长得多喜人！叫什么名字呀？”尹芬蹲下来，笑着问她。
“向……之寻。”她瞅了向木为一眼，唯唯诺诺地回答着漂亮女人。
尹芬是向木为的妈妈，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还是能从秀丽的五官上看出她的温柔和慈祥。
向木为家经济条件很好，住的房子是山区别墅，除了后院的流水声和鸟鸣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更没有胡小二家楼下广场舞大妈的震天喇叭，光一个客厅就抵得上十多个胡小二家。
向父是一个商人，在商业界里挺有名，每天都和各地的商业大佬们应酬，常年不在家。
“向之寻？！这小姑娘也姓向啊？”
“她不姓向，我改的。”向木为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妈，跟你商量个事行吗？”
“什么事啊，小为你说。”
“我们……收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