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宿根本没把织影说的话放在心上,他抬起一只手,趁着承殊的注意力不在对准他的心口处便是一掌,就在承殊倒地的瞬间,段无宿也脸色一白,一股剧痛从胸口处席卷了他的全身,一旁的摇香连忙扶住了他。
“你看,我就说了吧,不能随便动手的......”织影弱弱出声,看着段无宿想杀人的目光,她又默默把嘴闭上了。
段无宿上前一步揪着领子把织影拎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这是什么邪术,倒是有趣,本尊从未见过?”
承殊艰难站直身子,拿剑指着段无宿:“放开她!”
段无宿苦恼的说:“想死本尊这会成全不了你,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不如这样,先回去再说,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看这绳子一时半会应该也解不了,在这里僵持着也无济于事啊。”
摇香看明白了眼前的形势,段无宿和那个叫承殊的明显被绳子绊住出不了手,可这帮人是来寻仇的,难保没有帮手,祝明受了伤,自己又是个废柴,这个织影一看就很厉害,审时度势的道理摇香还是知道的,与其这时候闹得两败俱伤,不如先稳住他们,把人弄回自己的地盘再做打算。
织影就差把头点出残影了,她现在觉得在场所有人里,也就这个花妖看着还稍微靠谱些,其他人就只会打打杀杀的,还有这个该死的魔头,再不把她放下来她就要断气了!
“咳咳咳”,段无宿将织影扔到地上,嘲讽的看着承殊:“天界战神,手下的仙子跟你一样蠢,居然连自己人也一块算计了进去,可笑。”
织影:?
“承让,只是如今我们被绑在一起,少不了你的人的助力。”承殊淡然开口,摇香听出了他是在嘲讽自己,愤怒的看向承殊,却在接触到他视线的一瞬间低下头去。
……算了,说就说吧,也不会少块肉不是?
眼睁睁看着摇香变怂的段无宿气得不轻,这就是他养的花?简直连自己半分的威严都没有学到,太不争气!
“看样子你手下的人好像有些胆小呢。”承殊还是那副风淡云轻的仙人之姿,说话的语气却让人气的牙痒痒。
段无宿原本面色铁青,无意间眼神瞥到了织影后,她忙不迭的和摇香一起埋下头去,活像是面前站了两只鹌鹑。
段无宿、承殊:“……”
这番口舌之争谁也没落着好,两人脸色都是一致的难看,谁也笑不出来了。
气氛有点尴尬,摇香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咱先回去?”
织影清了清嗓子,接上话茬:“也好,咱们赶紧进去吧。”
摇香一边引着众人向宅子里走去,一边在心里暗暗猜想这两人的纠葛,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看来这仇不小,真是头痛。
五人站在院中,两相对立,气氛诡异的让人不敢开口。
“织影姐姐,你说的那根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摇香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刚才两人已经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建立起了惺惺相惜的短暂友情。
织影暗地探了一下摇香的法力,她却没有半分察觉,饶是她们站在敌对的位置,织影也为面前这个小花妖捏了把汗,修为功力都如此废,万一不小心得罪了魔头,岂不是毫无保命之力。
不过这段无宿麾下的人无一不是以一当百的强者,怎么会放这么个灵力低下的花妖在身边,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心中思虑甚多,织影面上却不动声色:“三由绳是一品神器,被绑定的人心脉相结,同伤同死,同悲同喜,这宝物乃是魔界圣女扶凌和上神炎杨所制,但他们早已陨落,后来此物便被仙尊收到了灵宝阁,但我猜测,恐怕仙尊也不知这东西何解。”
“那他们岂不是要一直绑在一起了?”摇香着急开口,一旁的段无宿和承殊也面色铁青,开玩笑,两人都恨不得弄死对方,现在却不能出手,还要被绑在一起,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了。
“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织影继续说,“有传言说三由绳曾经被人解开过,既然有这种传言流出,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想必还是有法子的。”
“话虽如此,织影仙子,你拿这绳子做什么?”承殊脸色很是难看。
织影:“因为……听我父君说,三由绳是最最坚固的法器,一旦被捆住就难以逃脱,我原本想在上仙抓住段无宿后,就用这个把他捆起来,这样就不怕他逃走……”
声音越来越没底气,段无宿嗤笑一声:“一帮乌合之众,本尊以前是着了你们的道,若是没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算计,就凭你们,也配与本尊一战?”
“什么上古神器,不过是你们仙界一帮废物解不开绳子的借口罢了。”段无宿狂妄开口,想要徒手捏断手腕处闪着金色光芒的细线,还没动手,就被摇香一把拽住了胳膊。
“别别别,这东西不是说连结心脉吗,还是别乱来了,万一真的出事怎么办。”摇香制止了段无宿的动作,这人虽然一向做事毫无章法,但也不能这么任由他胡来,这个法器一听就很厉害,万一没有解开反而伤了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还当真信他们的话?”
“不信不行啊,难不成你还真拿自己的小命作赌,拜托,我们才刚出来一天,要不要这么上赶着送死?”
段无宿被噎了一下,倒也没执拗的非要硬扯三由绳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暂时留下来寻找破解之法了。”
段无宿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承殊,火从心起,他眯了眯眼睛,一只手蠢蠢欲动:“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本尊不会动手,即便杀不了你,打你几顿本尊还做得到。”
承殊又挂上了自己的招牌笑容:“怎么会,只是你好不容易逃出来,总不想整日鼻青脸肿的示人吧。”
段无宿:......
织影仿佛第一次认识承殊一样,稀奇的看着他和段无宿斗嘴,全然不见他在仙界时那副冷淡矜持的样子,难不成承殊上仙也不能免俗,仇敌相见总是要分外眼红?
“哼”,末了段无宿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开。
摇香尴尬的笑笑,跟祝明一起亦步亦趋的跟在段无宿身后回了屋。
“上仙,当年是你亲手将他封印在祈望谷里的吧?”织影问的很小声,用手指了指段无宿离开的方向,生怕被他听到,再把人引回来。
“嗯”,承殊淡淡应了一声,此时没有别人,他又变回了灵渊泽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君。
“对不起承殊上仙,都是织影多事,拖了上仙后腿,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织影低着头羞愧的说。
“事已至此,责怪你已是无用,只是我回去后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给天河尊,要如何处置你,便由你父君定夺。”
“……是。”
过了一夜,段无宿还是越想越气,虽然他没想着这么快对承殊下手,但既然他找死找上门了,不在此时杀了他岂不可惜,没想到居然又着了他们的道,过了这么久,天界的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卑劣。
手腕上的绳子嚣张的闪着金光,许是察觉到了段无宿的杀意,开始越收越紧。
摇香紧张的捧起段无宿的手,因为绑的太紧,他的手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青紫色,看起来很是吓人。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等着,我去找织影!”
说完就匆匆跑出了门,正好撞上了步履匆匆赶来这边的织影。
摇香:“织影姐姐,绳子……绳子突然收紧了,怎么办啊,再不解开段无宿的手就要断了!”
织影一把拉着摇香就往段无宿屋子那边走,一边说:“上仙那里也是一样,是不是那魔头又干了什么好事?”
“什么叫段无宿干了什么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我还怀疑是你们搞的鬼呢。”
摇香替段无宿委屈,要不是他们把这根破绳子拴在了段无宿手上,他哪会受这种罪,果然段无宿没说错,天界就是没有一个好人!
正吵着,屋里传来一声巨响,两人连忙赶过去,却见承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里,正跟段无宿缠打在一处。
两人你给我一掌我给你一拳的,谁也不肯先停手。
“你们打什么啊?快点停下来!”摇香也顾不上害怕,在承殊又使出一掌后,闪身挡在了段无宿身前。
正准备闭眼迎接疼痛,承殊及时收回了掌,段无宿怒极,一把将摇香扯回身后吼道:“你找死吗!”
“你才是找死吧!好好的又打什么?还嫌不够疼吗?”摇香快气死了,这人真是一刻都安生不下来。
织影也不赞同的看向承殊:“上仙明明知道此时出手不是好时机,动手只会伤及自身。”
段无宿不屑的勾了勾唇角,摇香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又是这祖宗搞事,他这人只要不舒坦了就得让旁人跟着一块不舒坦,更何况他还一直想弄死对方,只是没想到他真的连自己都不顾,宁愿自己疼死也要跟承殊打架。
摇香去看他的手腕,那里已经被他撕扯的鲜血淋漓,血液顺着段无宿的指尖滴落下来,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小滩,他像是没感觉似的,随意甩了甩手,血流的更多了,摇香看着都替他疼。
不过好在绳子是没有继续收紧了。
摇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绳子是你们天界的法宝,你们应该知道它为什么突然收紧吧?”
织影一脸的欲哭无泪,“天界珍藏各种奇珍异宝的琳琅阁确实是我父君在管,可这三由绳是里面最特别的一件宝贝。”
“这绳子是仙尊带回来的,原本将它扔在了阁楼深处,我和父君都以为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但仙尊每年都要把它取出来看看,要说它对仙尊来说很重要的话,仙尊何不亲自将它带在身边?可若不重要,仙尊又下令谁也不许碰它,若不是我偷听了父君和仙尊说话,我也不知道它有那么大的来头。”
摇香:“所以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织影点点头。
段无宿受不了这种蠢人在他眼前晃悠,左右他现在杀不了承殊,杀个小仙出出气也行。
正欲动手时,就见承殊默默往前一步挡在了织影面前,大有“大不了我挡着咱俩一起死”的意思。
段无宿:“……”
段无宿倒是不怕死,只是他要做的事还没做完,现在死不是时候。
只能忍气放下了手,又觉得和这些人待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令人作呕,于是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