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笑死,
“我最终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决定我三年未来的分数和一大堆无用的试卷罢了。”
发完这条说说,我把手机塞进口袋中,跟着我妈一起走进了这所要我待三年的学校——Z二中。
中考没发挥好,离一中差了不多不少的十分,又因为水平不够,二中的实验班也够不到。无端不满的我自然只能将怨气撒到应试教育的头上,虽然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糟糕。
害。
今天是七月份的第十三天,报到的日子。在做好一系列的工作后,我们便走进了报告厅——听那不知名的校领导讲话。
走进报告厅,前排俨然已坐满了人,无奈,我们只好找靠后的位置入座。
一路找过去,不同的声音跑进了我的耳朵,但内容却大同小异——
“我家这个离一中只差了一分,可……”
“我们这个还去考过提前批呢……”
“这么会这样啊……”
挺吵也挺无聊的,对我来说。
我们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没过多久,讲话便开始了。
讲台上的那个人好像是个副校长,自称项老师,嘴上还常常挂着什么“项老师绝不骗人”——
“各位家长,别想着自己的孩子在中考的时候离一中只差了几分,既然来了二中,那就是二中的学生。
“进了二中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全市前百分之十的优秀学生……”
Bored,sleeping……
然后他就开始放PPT了。我在心中不屑的“啧”了一声。初中的时候经常熬夜打游戏,再加上坐得靠后,还没配过眼睛,可以说看大屏幕完完全全是用一个瞎子的眼睛在看的。
那就不听了吧,我在心里如是说。
于是我把手放在桌上,做得端正,摆出了一副“我很认真在听”的样子。
正当我准备进入我的“屏保时间”时,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母亲。然而,就是这么一扫,我彻底清醒过来。
母亲戴着副轻巧的眼镜,与我那摸鱼的“屏保时间”不同,她是在认认真真地听讲座。疲惫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不服输的气息。我分明看到她那泪珠在红红的眼眶中打转,砸到了她蓝色的牛仔裤上。
哭了?
为什么?
作为一个刚入坑不久的推理迷来说,“为什么”这三个字很快便从心里问了出来。
这明摆着就是一个超经典的本格推理嘛!
代入感极强。
于是我迅速地展开了推理。当然,是在姿势保持着“屏保模式”的情况下。
So……
首先必须得不考虑诸如生病之类的外部条件。如果加上这些的话,这场游戏就没法玩下去了(不本格怎么整?对吧)。
那么,顺着思路,就可以思索这几种潜在的可能。
假设一:可能是因为工作方面不太顺心。
这个……不大可能。虽然我妈经常为她的工作操心,但她基本上不会把这种负面情绪带给我。而且如果真的是因为这种事,她也应该早就哭了,而不是在现在这种场合。在这种情况下偷偷地流泪,最起码,会挑一个我不在但我爸在的场合哭。所以,排除!进入假设二。
假设二:可能是想我外公外婆了。
这个假设看起来很合理,毕竟因为疫情也有一年多没有回那里了。但是,正和假设一相同,如果能哭就早哭了,又何必要熬到现在呢?
我的逻辑貌似陷入了困境……
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突然,一个较为离谱的假设从我闹钟蹦出:会不会是因为韩剧看多了突然想起了哪个特别催泪的片段?
不行……太离谱了,而且这也不本格……
那难道是……
台上的项老师讲的太好了?
于是我解开了“屏保”,认真听了三四分钟,还是和之前一样,乏味。
会是什么原因呢?
我掐掐鼻梁,试着让自己变得清醒些。
重新捋捋思路吧。
我需要的是原因,现在有的是结论和背景,所以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倒推。
从结论出发,倒推回去,找原因。
我妈哭了,这是结论。在报告厅听讲座,这是环境。讲座的主题是高中三年学习的大方向,这是内容。报告厅的人很吵,这是……
总感觉还少了点什么。
那其他的都没法改变了,只能把“环境”改改了,改的大一点吧,长二的报告厅,如何?
突然间,一切在我眼前变得明朗了起来。我想起了某个不知道是谁的名人讲过的一句话,很短,只有两个字,却足以阐释一切的原因。
——在我。
因为我中考失利了。因为我没考上一中。因为我来到了二中……
一切的一切,不过就这么两个字。
——在我。
是我辜负了她的期望。
母亲的这滴泪落在了我的心中,像把刀一样在我心头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愧疚的情绪自痕迹中涌出,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断。
——在我。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以后三年得稍微努力些了啊。
在“屏保时间”的作用下,讲座一下子就过去了。我坐在车上,向我妈问起了她哭的原因。
“啊?哭?没有吧,那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吧。”
她歪了歪头,微笑道。
可你不是戴着眼镜吗?我强忍着把这句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透过车窗,我看到天空很蓝,云朵很白。
过度解读了啊。
我对自己笑了笑。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