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鸡都还没醒的早晨,尘规摇醒了正在熟睡中的林安岁,一把把地上用来打地铺的被子卷起,塞进原本装被子的柜子中,带着林安岁迅速从后面出去。
没过一会,从正门闯入好几个手持枪械的,一看就是不法分子。
早已躲好的林安岁远远的望过去,虽然看不见诊所内具体情况,但大概也能猜出一点。
无非是Port Mafia的人过来请森先生,再加上他们进来时若有如无的尊敬态度,恐怕这不是第一次了,看吧,这首领病着病着,只是镭体街“普通”医生的森先生,都与黑手党熟络起来。
再一转头,眼前的一幕让他下意识摸口袋,结果摸了隔空,看样子他得问问森先生有没有救心丸,林安岁暗自腹诽,照这样发展下去,他迟早因突发心梗死亡。
他的发小又双跟太宰治对上,蹲在一边的太宰治眼神病恹恹,即使一只眼睛绑着绷带,另一只眼睛的目光也一瞬不瞬落在他对面的尘规身上。
而他的发小,头发扎的松松散散落在前头,脸上表情都变得生动,微微有些烦躁,太宰治同样如此。
他们两个就像互相争夺地盘的猫,奈何有旁人的牵制不好动手,只能互相使眼色,表达自己厌恶情绪。
“不要打架。”身为尘规的发小,林安岁可不会胳膊往外拐,随即损了太宰治一句,不过他说的却是实话,“太宰,你打不过的。”
太宰治切了一声瞥过头,同时尘规也瞥过头站起身,从怀中拿出两盒牛奶,分了一盒给林安岁。
林安岁双手拿着那瓶牛奶,面露难色,“你从哪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
随即他又瞧见另一边的太宰治也喝着牛奶,似乎有察觉他的目光,太宰治摇了摇手中那盒已经拆封的牛奶,慢悠悠地说起,森先生听到吼会血压飙升的话,“是森先生买给爱丽丝的哦。”
果然,与我猜的大差不差,林安岁用他仅剩的比原子还小的良心默念了一句抱歉,并痛快地解决手中的牛奶。
于是乎,三个加起来良心还不到一克的人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森先生是如何被人从诊所带离,并且还穿着明显是走的匆忙,随手拿的——好像并没有清洗的白大褂。
“哇唔——好惨一森先生。”林安岁边喝着据说是森先生给爱丽丝买的牛奶,一边说着风凉话。
站在林安岁左边的太宰治说道:“看样子,还是被从睡梦中叫醒的呢,呐呐,连鞋都还来不及换——”
被港口那些人带走的森鸥外感到一整恶寒,回头向远处张望,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似乎察觉到森先生并没有发现他们,喝完牛奶的林安岁一把抱住他亲爱的发小,“牧野酱果然厉害,虽然说光线可逆,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很难被人发现。”
尘规挣扎一番,好不容易挣脱来自发小的拥抱,一抬头又看见太宰治。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放冷气了,我们快点回诊所吧,然后再找找森先生有没有私房钱什么的,我给你们造个好东西!”林安岁卡在两人中间,将两人强行分开。
太宰治暂时按耐住想跟尘规打一架的冲动,对林安岁提到的东西十分感兴趣,“好啊好啊,森先生的私房钱,我知道在哪哦——不过你制造的东西要分我一个,这是作为交换条件。”
“很遗憾。”尘规抱着手臂,瞥了眼兴致勃勃的太宰治,语气沉稳地说:“关于森鸥外私房钱这件事,池野的计划大概会泡汤。”
说完,尘规看向林安岁。
〖太宰治在耍你〗
看懂发小潜意思的林安岁:呵呵,这难道就是被两个智商天花板碾压的感觉吗?
看着眼前这两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的,让人无法插足的古怪氛围,太宰治就明白,他的“乐趣”也泡汤了,嗯,是打算耍林安岁的乐趣。
林安岁当然没错过太宰治失望时那一秒的表情,拿起手中喝完的只剩牛奶的盒,一看上边的生产日期,还有几天它就过期。
【牛奶用脚想都能想到是成箱成箱买,而且对于爱丽丝森先生还是挺宠爱,虽然她是异能产物,居然也只能喝这种牛奶,并还是面临即将过期的牛奶!可见森先生的钱包真的……努力了……】
“看来你也知道了,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犬科生物,根本不会有自我思考,只会听从命令。”这是来自太宰治犀利的评价,并且还一瞥林安岁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说实话,我对犬类没什么好感。”
顺着他的目光,林安岁把脖子上戴着的东西从衣服里顺着衣领往上拿出,放在手上托着,十分认真的解释,“这明明是乌鸦!而且这也是猫牌好么!”
此时天空泛白,丝丝缕缕金芒挥下,托在手中,扁平乌鸦图案的银制物品被染上柔光,就连上边刻着的“Hine”周边的凸起都在闪闪发光。
“御鹿酒?”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突然凑近,距离只剩五厘米时,被尘规一把提走,拎着衣领,由于身高矮半个头,于是太宰治的腰弯了几度,斯情斯景,可以想象两只猫,一只小猫叼着一只较大的猫,不过小猫提的格外轻松,大猫一脸黑线。
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打不过这个,比自己矮半个脑袋,还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屁孩后,太宰治一脸黑线。
所以……
这两人又双叒对上了。
林安岁保持微笑,十分熟练将两人分开,好在发小十分懂事且善解人意,这架依旧没打起来,只不过两人嘴毒了些,受到多次太宰治的语言攻击的林安岁表示——森先生,现在我是有多么想你。
实则——好你个森鸥外,还不快回来,管管你家孩子,他总跟好发小吵架!
心只有一颗,发小是手心肉,文野太宰是纸片人,不偏心发小偏心谁?十分清醒的林安岁如是想,孰轻孰重,他还是惦的清。
由于森先生不在,所以被森先生“遗留”下的病人自然……才怪,才不会落在他们三个头上,毕竟太宰治所知道的关于医学上的知识只存在理论上,而林安岁……他能知道怎么缠绷带,怎么止血,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另一位,林安岁表示——你能忍心让一个十二岁小孩子去“伺候”一群“大爷”吗?毕竟昨晚就是因为这些病人把病床都都占满,他们两个才沦落到打地铺!
“那个……森医生他……”
“不在!有事等会说,就算下一秒就要不治生亡,也得等森先生回来再说!”
“可是……你们难道不是森医生的助手吗?”
话音刚落,气氛陷入沉寂。
问话的某位人士捂着血淋淋的手臂,无辜地眨了眨眼,平白添了类似受害者光环的东西。
被林安岁带着一起不当人的尘规,被拉着后退一步,使太宰治成了他们三人中,唯一站在前面的人。
林安岁还顺口说道:“你别误会,我们俩个其实也是森医生的病人来着,这位才是森医生的助手。”以此来调离那人目光,把注意力放在太宰治这边。
某病人恍然大悟,望向太宰治。
被盯上的某人稳如老狗,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铁丝,来到森先生的药柜前,开始撬锁,嘴上还在“安慰”不明所以的某病人说:
“我没钥匙,森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把钥匙带在身上,只能用这个办法了。”说到这,太宰治停顿一秒,转过头,一只鸢眼,眼底沉郁,就这么看着某病人,并在某病人瞬感头皮发麻之际,扯了扯嘴皮,微笑着说:
“——也不知道,他在防谁呢——”
某病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太宰治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像是在……打量一头待宰的羔羊。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太宰治嘴角的笑容更甚,他轻声说:“不干什么,只是帮你拿药而已。”
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铁丝在锁孔里转动,发出“咔咔”的声响。
某病人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觉得自己仿佛能够听到死亡临近的脚步。终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后,药柜门缓缓打开。
太宰从里边取出两种药物放入玻璃杯,与水混合,眼力很好,并且英文也很好的林安岁瞥了眼太宰拿的那两种药物名称,只有一点点常识他十分疑惑——降压药和升压药混在一起……那是什么?
“诺,这是止痛药。”太宰治眼都不眨,开始说谎,然而事实上这种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自己的“止痛药”,仅限于自己,以及有相同想法的人。
某病人半信半疑,在手指马上要触碰到玻璃杯时,却被另一只节骨分明的手半路截住。
左手拿过玻璃杯的尘规,当着某病人的面把玻璃杯中的液体倒掉,还给他一个空杯,“如果死的太难看,会脏了地方。”
身为发小的某种意义上的翻译者,林安岁面对着一脸懵的某病人说道:“牧野的话,简单来说,就是刚刚倒掉的东西类似于毒药,而且还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并弄脏森先生的诊所。”
尘规在心中默默补充〖主要是呕吐物〗
听完林安岁的解释,某病人大惊失色,手一抖,玻璃杯摔了个四分五裂,太宰治神情略带失望,某病人颤颤巍巍伸着两根手指,指着略显失望的太宰治,恰好某病人也捕捉到了太宰治那似乎是失落的神情,嘴角抽搐,好一会,吐出一串含糊不清,又没什么意义的“你”字。
“哎呀,被发现了呢~”其实根本没打算隐藏的太宰治摆手,并无耻地说道:“不过我说的可是实话哦,这对我来说确实和止痛药无异。”
“我以为你想要的止痛药和我想的一样,很难猜测,结果我们的止痛药不一样。”
关于某病人的事到此为止,以林安岁用绷带绑了个蝴蝶结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