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年三十了。
快过新年了，在如此重要日子里我总想起福芙，虽然每天都见面，但还是好想她。
我带着手机，带着一肚子坏水去福芙家找她。
我还没和福芙说过有人想在生日当天当众向我表白的事。
福芙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会不开心吗？
在生日这也能说是个人重大的日子里喜欢我向我表白，会吃醋吗？
越想越大胆，福芙会吃我醋吗？
事不宜迟，赶紧去福芙面前转悠。
可这一路上，我就胡思乱想。
如果福芙起哄了，笑着起哄让我答应，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要是在她的表情看到不在意无所谓那怎么办？
我自己伤心生闷气吗？
一路怀着忐忑纠结心情到了她家楼下。
福芙家在二楼，就在我纠结时，看到阳台上有她的身影闪过，我没忍住叫了她。
“福芙！”
“小瑃？！”
福芙手扶阳台斑斑黝黑斑驳围墙，冲下看我，许是养花浇水的缘故，斑驳围墙爬满许多青苔，看着格外翠绿新鲜。
福芙抬手挥舞，漆黑秀发不安分欢奔蹭向前，挡住她美丽容貌若隐若现，伸枝的艳丽月季恰到好处错落在她肩上喙突处，恰到好处的美。
我站在楼下，恍惚间手拂动，不断在脑海中记录下这美好画面。
“小瑃！快上来！”
“好！来了！”我重重回应。
一步一步踏上，慢慢靠近，倚住门，矫情等着福芙开门来迎接我。
“小瑃，快进来呀。”
“好。”我走进屋里，不见叔叔阿姨人影，我好奇问，“福芙，你爸妈呢？怎么没在家？”
“他们有事儿去别的小区去了。”`
“这样啊，那正好就我们两个，我们聊聊天！”我开心蹦蹦跳跳，一把搂住她。
我忐忑不安，拿着手机的手抬抬放放，我怕幻想落空，我怕她不在意。
我紧张心慌抬头看她眼睛，期待她眼里看到我时，我能从她眼睛里看到欣喜爱意。
我有点失望，平静温和无异，及看到她脸颊有一点泥点。
“你又在弄那些花了吗？”我装作若无其事平和问。
“对啊，我妈又买了花和盆栽，让我忙得不行，小瑃你也来阳台看看，有几盆还真挺好看的。”
“好啊。”
我跟着走到阳台，我无心看花草。
定定看着福芙兴高采烈地向我介绍花草名字，我笑着附和点头，心里十分不甘，我有成千上万的不甘心，我不甘心这样日复一日上演深厚姐妹情，不甘心点到为止的肌肤亲。
我无数次的冲动想得到一个答案，每次将要宣之于口的冲动和犹存理智让我痛苦不堪精疲力尽。
我迫切想得到答案，我千方百计费心费力让她喜欢我，我的努力到底有没有成效，如果她不喜欢我，那我得重新换种什么方式？
“福芙。”我叫住她，“我跟你说件事，要不，还是我先给你看几张照片。”
“什么照片？”福芙好奇伸头过来。
我不紧不慢翻出手机，慢慢悠悠点击屏幕，吊足她胃口。
“什么东西，我看看。”
我翻出杨琪拍给我的照片，在花花绿绿的包厢里，乌压压的人围着蛋糕，个个笑容满面。
“谁啊？谁过生日？”
我没直接回答她，而是指着照片一角里的一捧玫瑰花。
“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要追我那个男生吗？”
“他过生日？”
“对，就在昨天晚上他过生日，他还想跟……”
我话还没说完，福芙打断我，接过我的手机来回翻动照片寻找戴生日帽的人。
“是哪儿个？怎么没一张正脸。”
“这个是别人……”
“你呢，你在哪？”福芙看到照片里杨琪拉着几个朋友互搂着冲镜头大笑，问我，“你没和她们一起拍照？还是你给她们拍照片？”
“我没去。”
福芙明显没想到我没去，愣了下，接着问，“那你怎么不去？”
“就是不想去。”我笑着回复她，继续指着角落玫瑰花，接着说，“被它吓得不敢去，我听杨琪说，那个男生，他想在全部人面前，跟我表白，我就没敢去……”
我慌慌小心翼翼说完，紧张盯着她的细微表情，心没底又慌又怕，很怕福芙笑着起哄让我答应，那印证，她不喜欢我，那些努力那些觉得她喜欢我的所以小庆幸小欣喜都是我的错觉，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提心吊胆等待回应。
福芙微微蹙眉，没笑没起哄，没撇嘴没吃醋，没太大反应，我看不懂的反应，没有期待的妄想出现，我有些失落。
福芙划着照片又问了我一声，“是哪儿个？”
原来只是好奇看热闹。
我失落难过打不起精神，指着照片淡淡说道，“杨琪没拍到他正脸，这些照片里没有他。”
“哦。”
福芙仅是淡淡回了声‘哦’，接着翻看照片，边看边说。
“还是有好多人去过生日，都是你们班的同学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
我实在没心情以兴高采烈方式积极回应她对我的只字不提，福芙怎么不问问我的想法，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他，为什么不喜欢他，喜欢谁。而不是这样好奇凑热闹似对别人刨根问底。
“我再好好看看，好像有个几女生我还认识，以前办活动一起跳过舞，难怪觉得有点眼熟。”
我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靠着靠椅，眼无神定定看她。
“是嘛。”
“是啊，就在上一年的五四青年节里，一起跳了支少数民族舞。”
“哦，这样啊。”
我淡淡说着，悲伤低头伸手假意整理一旁花枝。
“小瑃，给，你的手机。”
我一言不发接过手机，为福芙一句不提我被表白的事暗自伤神，是不在意我才不在意我的事吗？
“小瑃，那你不喜欢他？”
终于问了，我是稍顺了心意就能瞬间抛弃掉悲伤的人，尤其是在福芙面前，小喜大过任何悲，我开心福芙终于问了，说明还是稍稍在意我的。
“不喜欢，说不上来，就是不喜欢，可能就是没感觉吧。”我故意得意洋洋说着，不时余光观察她，希望她的情绪能被我的话语牵动，证明她在意我，“其实吧，说实话他人还挺好的，平时在班级里也很照顾我，对我很好，就像到我打扫卫生倒垃圾他会来帮忙，帮我扇风，还给我买早点买零食。”
“……”
“长得也挺帅的……”我刻意加重最后一句话。
我说完，屏息凝神静静观察她神情，不想错过她面上表露的任何情绪，我很在意福芙，在意她对我的情绪，我也不惜用任何方式来印证她在意我，以此来让我安心。虽然李其存的好我都拒绝了，但我没说，我故意这样说想给福芙留一个遐想，因为矫情吧，想看她对我的反应，想看她对我的态度，哪怕露出一点点，都能让我偷偷开心好久。
“后悔了？”
我一时凝噎，怎么会这个反应？不痛不痒，不咸不淡，没多大情绪变化的反应，怎么能是这样？！
“没后悔，能后悔什么。”我有些郁闷心烦，赌气似补充了句，“不好说！”
心烦不想看她，我伸手拿起阳台上摆置的小镜子，假意对镜整理碎发。
故意说起虚假话，想故意气她，故意想试探考验她，想试试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到底是轻是重。
“不知道，那你帮我拿拿主意呗。”
“你喜欢他吗？喜欢就这一起，不喜欢就不在一起，我也不认识他，不好帮你拿主意。”
我闻言抬头，随即低下。
初春阳光，刺人心虚意散，我平起镜子，镜中浮现福芙倒影表情。
困惑，呆滞，迷茫。
我手触碰圆镜蓝色边沿刺手，手慢慢抚上，我在镜中抚摸她脸庞。
我轻轻微笑，换我困惑了，如此表情，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怎么说呢？我还挺习惯和他相处的感觉，他很细心，对我也还行，我不算多喜欢他，但是，感情嘛，可以培养。毕竟我又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会不会喜欢我，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该不该拒绝他，还有挽回的必要吗？”
我话说得很快很快，脸呼呼的烫，我心没底紧张发慌，话语间一闪而过其所蕴藏的用意，她能明白吗？
“你喜欢的人？会不会喜欢你？”福芙皱眉似笑非笑看着我，“你喜欢谁？我怎么不知道，不告诉我。”
仅是从她从口中听到‘喜欢’二字，仅是视线对上那瞬，我全身发毛心悸，是紧张、是羞涩、是害怕，是将要冲破那层遮掩布公之于众而不知结局的害怕，我想冲动，想要多年暗恋的一个结果，可我懦弱怯怕，我没那个胆量，我不敢。
“那你觉得我喜欢谁……？”我也有些失神。
“我不告诉你，怕你觉得我奇怪……”我飘飘然说完，魂不守舍。
“奇怪？怎么会奇怪？你告诉我，我再告诉你我觉得奇不奇怪。”
“我不告诉你。”
不想再深入，我扯开话题。
“你呢你呢？福芙，你都没有谈恋爱吗？追你的你都没有一个看上的吗？”
福芙摇摇头。
我收拾情绪，装作无事发生，夸张感叹！
“唉，以前追你的那个人！多优秀啊！长得又帅又高！唉！我要是你我就答应了。”
“真的！我要是你我就答应了。”
说着反话，装作普通女生对帅哥的友好评价，说着反话，自作多情考验她。
我私心希望福芙偏爱我，我想知道，我在她面前花痴别人，她会作何反应。
可福芙又恰巧转头，裁剪枝丫，笑着一言不发，真的像是不在意我的选择。
裁枝条，拔叶子，月季被剪光秃秃。
随我如出一辙，被看光‘无视’，内心裸露，一览无余。
“哼！没意思！你都不和我说话！我要回去了！”
我生闷气，利落收拾心里失落。
我郁闷烦躁伏在矮围墙，衣服自身脏，顾不上更脏，就让初春青苔沾染覆盖过往，染去矫情，染去自作聪明。
我抬手奋力拍散矮围墙残卷枯叶，想像这样拍散懊悔，不该自作聪明说那些话，不好收场。
“小瑃？！”
“嗯！？”
一浑厚男声呼喊我名字，我懵懵懂懂回应。
我低头看，李其存？
我尴尬笑笑。
“怎么了？”我问。
“你家住这？”
福芙闻声，探头过来。
我轻轻摇头，指指福芙，“不是！朋友家！”
“哦！我还以为你家住这！”李其存高亢冲我贺新春，“新年快乐！！黎小瑃！！”
“好好，谢谢，新年快乐！”
正印证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我把福芙一把拽过来，让她紧紧贴着我。
我昂首挺胸，侧过头，看着李其存远去方向，很轻很轻说了句话，只让福芙听见。
“他还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