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

    我十分得意。

    侧头和福芙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你也不喜欢他？他哪儿不好？长得也板板正正的。”

    “他倒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嗯——可能因为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吧。”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福芙拿出新工具，专心剪枝，目光时不时盯着我。

    我看着她温和目光有些想冲动，我好想直截了当告诉她我喜欢谁，但我不敢，幸好将冲动咽下去了,我不敢。

    “不知道，说不准。”

    “我感觉，福芙我感觉，现在的人都会骗人，就是就是花言巧语的，那些油腔滑调的，最会骗人了，我最不喜欢那些，所以，我觉得还是找一个彼此熟悉了解的人才好。”

    “其实吧！我觉得最好最羡慕的就是青梅竹马，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

    “是啊。”福芙附和说到。

    “但是，我又不认识什么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的男生……”

    我叹气装作为难，又支吾着，惊喜说道：“诶！福芙！我们！我们也算青梅竹马的吧！哈哈哈哈哈哈！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要不我们在一起算了！”

    浮夸表情下是我的紧张忐忑不安，心慌发汗，不知福芙会如何回复，我脱口而出似玩笑的真心话。

    “啊？”福芙停顿一刻，随即蹲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反感。

    我趁热打铁。

    福芙蹲下身，我也蹲下，握住她的泥泞手套，来回磨蹭粗糙，让泥土脏过上我指，让她感知我浮夸不正经表情下的我的真心。

    “是啊！福芙！我们啊！青梅青梅啊，真的啊！要！要我们真在一起了！多合适呀！呀，啊，呀！虽然两个都是女的！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听人说两个女生叫百合是吗？你知不知道这个！我也是听人说！你知道吗？”

    尴尬紧张前言不搭后语，掩盖住满心欢喜。

    福芙还是一直在笑。

    看在眼里，我有些心冷，心酸楚，太熟了，被我看出来了，就是傻乐，眯眼扯笑容，应付敷衍似的傻笑，不知道她是有多少强颜欢笑成分来遮掩尴尬。

    最让我伤心的是我牵她手，她傻笑摇头。

    即使笑眯眼，我也看到了眼神里的抗拒。

    真的是在拒绝，哪怕是玩笑话，她也摇头拒绝。

    傻笑里的认真做着的事，一言不发就能杀灭我的期盼。

    “哼！”我好想哭，伤心强压在心底，用和她一样的强颜欢笑装作满不在意，我故作洒脱，“还嫌弃我啦，嫌弃我啦。”

    “没有没有，小瑃哈哈哈哈！”

    我把手抽回，站起身，俯视她。

    脚旁的残枝丫，压在鞋底，一遍一遍滚踩，太使劲儿，使碎尖石滚落进鞋硌脚了也顾不得。

    “哼，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还忙着回去喂鱼呢！要不然鱼都饿死啦，我这几天都忙忘记喂了！”

    故意说着矫情赌气话，我没忘过喂鱼，就莫名其妙想这样故意说。

    我径直往前走，烦躁踩枯枝，踢石子，不看福芙。

    “我走啦！再见！”

    手朝后随便摇摇。

    一步步往前走，心寒了些，稍稍忍不住想哭，任何福芙再不起眼的动作，哪怕眼神，总能精确左右我的情绪，现在所想的是不想再理她了。

    “小瑃，你就走了？”

    “再见！Good bye！拜拜！See you！”

    我心烦意乱胡乱说了一通再见话语。

    她的抗拒在我脑海中无限无限放大，细微眼神也是。

    我稍许烦躁，怎么回事？

    我反思，是我太着急了，太突然了，吓到她了吗？

    到楼底下了，脚踏红长砖，长方形的红砖上小小孔洞密密麻麻。

    我奋力冲上楼。

    门没锁，我再过去，宽敞阳台，一地碎叶乱花杂草，多了些碎瓦片，七零八落。

    福芙在敲瓦盆，我扶住阳台门把手，没头没脑说了句。

    “你这些花得赶紧收拾好了，要不然到初一都弄不好，初一可不能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