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雍三年,夏初荷韵,点池为囚,柳茵栀黄。
丝塘街。
“听说刑部尚书那三公子又昏迷了?要我说,那小公子现在昏迷了正好,多安静,看他前些天醒着的时候干的好事儿,但是我在小码头那边捕鱼,那小疯子你猜怎么着?居然上去拦太尉的船!”男人又往嘴里灌了些酒,“然后啊,就看到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突然抱着头跪在地上,感觉那个头疼的要死要活的,唉……要我说啊,就当时那样子,我估计那小公子之后不敢再去缠着太尉了……”
“是么?那再好不过了,都看到了吧?两个男人大街上搂搂抱抱像个什么样?那小公子这辈子别醒最好。”
两个小贩在卖鱼摊位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是刑部尚书家的那位小公子,孟柏。
刑部尚书府,北院柳枝繁逸,似轻丝曼帐笼于此处。靠西花园正中间那棵柳树看着年岁不小了,枝桠上缠绕着红绳红线,似仙人居所院中的树。
“老爷!老爷!小少爷醒了!老……”孟柏院里的下人激动的忙喊。
“爹那边还在忙,我先看看三弟,大哥随后到,带路。”这人声音纯清如淡雾下的一流泉水,衣着简素又不失贵气,腰间润透淡青色玉佩偏偏又雕刻着公鸡……
内室孟柏一脸懵地打量周围的环境,“我靠……这随随便便一个瓶瓶罐罐都价值不菲了,我这是突然到了个什么地方?还有刚刚那人像是失心疯大愈,打扮的跟个庙里扫地的一样……”
“三弟!”孟钦舟刚进门一下飞奔到床榻旁包住孟柏,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三弟可还有不适?告诉二哥 ,二哥喊人来给你诊治……”
“我看你脑子需要诊治诊治,不报警真就这么那我当傻子忽悠了?”孟柏推开孟钦舟,摸裤兜里手机确屁都没摸着。——身上不知道穿着什么袍连个兜子都没有,更别提兜里有没有东西。
“孟柏,白白,你看着我,看着二哥,你是不是又把二哥忘了?”孟钦舟急地抓着孟柏左右肩膀使劲前后摇晃。
孟钦舟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人,手放在他肩膀拍拍道:“行了,钦舟,一会儿孟柏要叫你摇傻了。”
“他现在和傻了有什么区别?!大哥你看看他这个样子!一副无知孩童模样!要不是为救那个什么狗屁太尉,白白也不至于……”
“够了,孟柏他不懂事的果,难不成你还不懂事?”孟灼边给孟柏把着脉,边装作毫不在意的和孟钦舟讨论,实则在观察孟柏的反应。
孟柏被这一群人搞的不乐意了,抽回手一脸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诈骗团伙吗?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少给我演,当搞cosplay呢。”
孟灼:……
孟柏怎么也想不清楚,坐在公园长椅上昏昏欲睡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这种令自己叹为观止的地方,而且谁进来都说自己变得越来越傻越来越颠,这谁乐意?
小书阁后窗突然有异响,孟灼拔剑过去时后窗位置只剩下半开的窗户还在微微扇动,目光往下一扫,窗边挂有黑丝布料。
“…皇宫?……哼。”
孟钦舟问:“发生什么事了大哥?”
孟灼默默把布料塞进袖子,淡淡道:“没什么,阿花把窗户踹开了。”把窗户打开又道:“把他之前的事情告诉他,看能不能让他想起来什么,我去趟皇宫。”
“啊…好,是和爹去那什么晚宴吗?你不是向来不喜那种虚伪喧闹的地方。”
“去太尉府看看老朋友。”
“哦……嗯?太尉大人?”
孟钦舟反应过来时孟灼早已出了门。
孟灼其实是踩着晚宴的点才到的,去给父亲打了个招呼便直径去了太尉府。
皇帝笑道:“灼儿和斤儿这么多年关系还是如此好,唉~当真是年少最喜之事啊。”
孟父笑着应和。
太子府今日热闹不少,看来这太子今天心情不错,换以前冷清且死气沉沉,全府上下任何一个下人连大喘气都不敢。
“孟灼?你不去晚宴来我这里作甚?”男人笑吟吟坐于花前月下水中亭。
可孟灼偏生不给他好脸色,淡淡道:“太子殿下可还真是好雅兴,偷听完回来心情就这么好?朱井于,我警告过你的。”
朱井于顿了顿,放下酒杯,靠在木椅靠背上,浅笑一声:“那本王还是真不知道,孟大人这话是何意思?莫不是从刑房回府没休息好看花了眼?”
孟灼死抓着不放,从袖中拿出那条布料,沉声道:“玄火墨丝,你自己的东西,认得吗?需不需要我去你后院把你那件衣服翻出来。”
朱井于没了声。
孟灼扯住朱井于衣领:“我说过让你离孟柏远一点,你一次又一次偷偷潜入我尚书府偷窥,嗯?别人面前对孟柏嫌弃的像对待狗,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他怎么说也是因为本王变成个傻子,本宫不应该去看看?”
“偷看?”
“本王………”
“偷看?”
“本……”
“偷看?”
朱井于:……
最终朱井于无奈叹气道:“本王没说过不喜欢孟柏。”
孟灼翻了个白眼:“那是我说的?”
朱井于:“……我只是觉得两个男子……于礼不合。”
孟灼再怼:“偷看合情合理,好。”
朱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