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珍宝阁拍卖的东西种类繁多,物件不过是这里最普通的类别,这里有在世大师打造专属武器的名额,也巫族医者为你量身定制的延年益寿百毒不侵灵药等等,若是你要的东西举世无双,珍宝阁也会在满意的价格之下为你化身一些无名之匪。

    赵启拍下了一个向万事通打听消息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几乎每天都有。

    沈涧此刻正坐在屋外静静的等待,身边是装在铜箱中的若木树枝。此刻她脑子里正在放空,明日是演武堂的休沐日,早上可以去城里找个铁匠修修剑,然后中午去逛逛正规化的地面集市,下午可以再睡一会,日落之前去把剑领回来。

    屋内赵启正在和万稽四目相对,他背靠椅子,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扶手上轻轻的叩击着。

    万稽见他半天没开口,想了想自己时间宝贵,于是开口询问,“客人是第一次到万事通来?”

    赵启停了叩击,摇摇头,“规矩不用赘述,此番还是得劳烦先生的。”

    劳烦?万稽迟疑一瞬,“客人但说无妨。”

    “第一个要问的,”赵启难得正色,“半月前发生在东圻溪河镇境内酒楼钱老板,他死之前到底见了谁。”

    万稽道,“行脚商李四。经过我们私下追查,李四不过是他一个代号罢了,事发一月前来到溪河镇,真实身份尚不可知。城门吏说他在钱老板出事那日的清晨,城门一开便走了,说是去南方,但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无人见过。”

    “第二个,”赵启根据万稽的答案推敲斟酌了一番,“东圻朝堂之中,与北穆互通书信的,是瑞王赵宸珏?”

    万稽苦笑,“客人,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回答。您要不……”

    “好,我已经知道答案了,那第三个,”赵启得了想要的答案,“演武堂的教头沈涧,到底是什么人?”

    他没有放过万稽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怎么?又回答不了?”

    “能回答,不过那就是第四个问题了,”万稽道,“沈涧半年之前来到邺城,并被演武堂山长邀请留任,此前五年一直在北屏无崖山脚下无崖镖局当镖头,其剑术卓绝,几乎以一人之力……”

    赵启摆摆手,“说些世人不知道的。”

    “沈涧成为镖头前的资料,没人知道,或许无崖镖局郑镖头知道,但他死于寻仇。”万稽一顿,万事通做的是个民间绣衣的活,所有人代号都是以“万”字为开头,他们少数不多的教条中有一条便是不可传虚词,不可言皇胄,但今日的客人……万稽当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主簿也曾叮嘱过对赵启也可多说些。

    具体要说什么,什么能说,什么又不能说,主簿当然是不会开口的,上峰的心意领会不了,上峰的推诿你还见得少么?

    “有人传她是隐世宗门外出历练的弟子,也有人说她是某个容颜不老的怪物。”

    她不过是个爱喝酒的面瘫罢了。赵启想。

    万稽边说边观察赵启的神色,见他面上冷淡,只好坦诚说,“有很多人打听过沈涧,但关于她五年之前的消息,能够被查证的,只有郑镖局是在南边把她带了回来。”

    赵启点点头。

    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万稽起身冲着赵启拱手,“公子若要查这前几件事,不枉到北边去看看。还有这第三件……”

    屋外的沈涧等的昏昏欲睡,赵启推门而出的刹那她立刻精神了起来,两人眼神相接,赵启落下的目光就好似黏在了沈涧脸上,引得沈涧有些不自在的缓缓眨眼。

    “问完了?”沈涧主动问。

    “嗯,”赵启回应道,他收回目光,“沈教不好奇我问了什么吗?”

    沈涧完全不在意赵启的目的,也听出了他话里带的揶揄。她有些不悦的皱起眉,不明白赵启这态度是为了什么,转身便走。

    “沈教不再多留一会?”赵启意识到了沈涧不悦,他随即跟上,“听说今晚还会有南边来的酒。”

    沈涧果然上当,她展开自己的钱袋看了看,问道,“是仙果酿?还是百家醉?”

    赵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他是胡诌的。他冲着满脸期待的沈涧眨眨眼,恢复了日常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知道呢,沈教刚刚不是快睡着了吗?要不我们早点回去。”

    沈涧眼睛瞪的更大了些,仿佛赵启在说什么鬼话。

    沈涧如愿坐回了酒馆里的老位置,看着赵启正重新整理他又从地下赌坊里赢来的几块散碎。沈涧玩叶子牌确实厉害,他就说他不该一局也赢不了。

    此时沈涧身边靠过来一个两人都相当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将北穆玄陵地图输给了岁千山的宽肩男人,他正苦恼在底下输了钱该怎么办,就见看见那日出价阔绰的神秘人正慢悠悠的往楼上酒馆里去,他不过多想,便跟了上去。

    “朋友,”他低声开口,“北穆玄陵,还有兴趣吗?”

    赵启数钱的手顿了顿,沈涧不为所动的继续数了下去,按照赵启在地下收钱的速度,如果今晚一直在几张桌子之间转悠,很快就能赶上她半个月的工钱了。还好他当时选了叶子牌,要是玩别的,她说不定还要倒贴。

    赵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刻意压低之后的声音透出一点沙哑来,如果只是听这个声音,沈涧不会想到袍子底下的人会是个整日把笑挂在脸上的家伙,“那东西,你不都输给别人了?”

    宽肩男人见还有戏,忙压低了身子,他身量高大,让本就处在火光边缘的角落更加暗了一些,“我有下卷!那日输出去的,只是上卷!”

    赵启轻轻的“啊”了一声,对着冲着他钱堆发呆的沈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镖师,你怎么看?”

    沈涧被点名,发现了赵启眼里的不怀好意,她抿唇,有些莫名的担忧自己说出些不该说的。

    赵启很夸张的做出了遗憾的表情,他看着沈涧,开口却是对着宽肩男人,“你要怎样保证你手里的下卷,就是真的呢?”

    沈涧转开眼,下意识躲开了赵启此时的目光,她一直都认可赵启的天赋与聪慧,在演武堂这样人才辈出的地方,他也算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同时她越是接触赵启,就越是看不懂他的想法,他作为学子时展现的多是对同辈的友好,说他在演武堂中是个占了相当大部分的军师也不为过,可他现下明明存了一些恶劣的心思,他想看到她捉襟见肘的样子。

    这两种东西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的时候,莫名的就让人想探究产生的原因。

    ……她最近好像放了太多的心思在赵启身上,这并不应该。

    赵启没看出沈涧丰富的内心戏,他只当沈教的面瘫又犯了。

    “当然是真的!那上面!”宽肩男人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的仓促开口。

    赵启没有在意他的突然停顿,继而问,“你那日还无法保证这东西的真假,现在又说这是北穆玄陵地图的下卷……”

    他也没有说下去,端起面前的杯盏小小的啜了一口。

    他端的是她的杯子,尽管没人喝过,但里面装的是酒无疑,沈涧从思索中回神,赵启挑眉。

    “朋友,若是假东西,你那日叫价百两?”宽肩男人并不上赵启的当,他自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你既能一眼看出,想必你是有办法验证我手上地图真假的。”

    这地儿的人真是不好骗,那接下来就该……

    沈涧刻意含糊开口,“画上可有佐水畔?”

    那宽肩男人没料到这一声不吭的家伙竟然知道那地图上有什么,他沉默不语。

    “下方可说是北穆公主商玄?”

    宽肩男人明细一僵,他缓缓直起身子,决定以退为进,“既然二位知道那上头画的什么,就不再叨扰了。”

    “一百金,”赵启开口了,依然保持着凝视沈涧的样子,“然后忘掉这张图,做得到吗?”

    角落里的气氛骤然沉默起来,赵启相当惬意的背靠椅子,甚至腾出一只手反复摩挲着手里的杯子,沈涧看着眼前陌生的赵启,她甚至有点想问你刚才是被人夺舍了吗?

    赵启一直优秀的突出,但从不会让人觉得他优秀到脱离了同辈。

    沈涧发现赵启隐藏的某一面好像在今晚被她看见了,而且是他主动展现。

    “您下午会来指导我的骑射,是吗?”

    “你怎么看?”

    两个赵启并不能够重叠在一起,“他们”好像在不断变换。

    沉默的气氛延续了下来,老郑以前总说她太沉默,她也习惯由了她主导的沉默,而这次,她似乎无法驾驭这样的氛围。

    “镖师,”赵启微微笑着开口,但沈涧怎么看他念的好像都是她的名字,“怎么样?要不要再玩一会?庆祝我们的‘额外惊喜’?”

    沈涧没说话,默默的把整个钱袋推到了赵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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