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失去受的消息,寻找的途中碰上了合作对象的人。合作对象的人照老板的话告诉他佟青一切安好。
“每天都挨打,朝不保夕,饥肠辘辘!这就是你们说的安好!”
面对他的控诉,对方很平静的说原因,说佟青从不与人说的过往身世。
离开前,对方有句话让他记忆犹新:“这是他的选择,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事情后来不了了之,攻再也没有找过受,生活又恢复正常。
只是每天散学,不管多晚,叶白都会背着书包走上天台,或安静的做永远没有休止的作业,或安静眺望,喝啤酒,偶尔也抽烟,回忆和对方接吻畅意欢笑的片段。
大学,攻如愿以偿,考上了警校,这里面不乏有父亲的手笔,他没有要那笔钱,而是换成了这个条件。至于母亲,留给他一套本地的房产就不翼而飞。
你看,即使没有父母管教,他还是活成了别人口中的榜样。大学的生活很充实,同学也很和善,只是始终没有如他一样的人。
偶尔的聚会,头次尝试白酒的人喝醉后安静看着路面,同学们都打诨骂俏,只有他安静的喊了谁的名字。
氛围安静下来,一同来的开始喊散场,夹带喝醉的人回去了。
喝醉的人都是小孩子。
叶白蹲在垃圾桶旁边,固执的不肯走,同学都拿他没办法,有人就提议哄骗一下。
“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话的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谎话张口就来:“佟青在宿舍啊,没跟我们出来你忘啦。”
叶白安静的看着他,其他人见状连忙起哄,说了半天,终于是说动了。回到寝室时,叶白躺在床上,合眼前低低说道:“骗子。”
佟青怎么可能在宿舍等他。
酒后不知道谁多嘴,大学四年,叶白都没接过难缠的告白,也没有人帮他拉郎配对,大家仿佛都心照不宣,知道他心里有个始终放不下的初恋,于是谁也不赶上来添堵。
于是大家就这样平安稳当的毕了业,分到实习岗位,从此天各一方,再也没人知道他的初恋。
往后的七八年,叶白平平安安的呆在本地,考研,转正,晋升,立功,被表扬,接锦旗,被调动,被调回来。
生活一层不变,一下子就过到了二十七八,队长看着这么老大个小伙还单身,开始发愁。于是叶白也不去蹭饭了。
“都是你!催什么催!有什么好催!这下好了!人小白都给你催不来了!”
妻子数落着丈夫,队长苦着个脸,“这怎么能怪我,这孩子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我当然着急了!这么大了都没个着落,人前两年刚进来的那小罗,今年年初就办婚宴了,刑警支队的小陆都二胎了,咱们队里这个,看着帅,摆出去的唯一排面!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他身边有过人,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女的?”
妻子连忙打了他一下嘴,怒目而视说道:“你个死脑筋!这是能扯的吗?赶紧呸呸呸!我告诉你,人小白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不喜欢单过也强!结婚有个什么好!嫁给你几十年了!我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结婚有个屁的好!拉扯完孩子拉扯你爹妈我爹妈!没一天安生!”
队长那边鸡飞狗跳,叶白也没有那么岁月静好。
回家的路,路灯早几年就开始慢慢坏,昏暗的光线下,拿着新买的烟,酒喝了不少,半醉散步回家的叶白把垃圾桶那团麻袋解开了。
露出的脑袋还戴着黑布帽,他也伸手扯掉了,露出的脸上围着绷带。
解谜里面说过,注定在一起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在一起。只要愿意等,耐心等。
于是,愿意且耐心的叶白在29岁这年,等到了。
扛着人回家,叶白把人铐在了床边,想过解下纱布,但上面大大咧咧贴着一张字条:眼角膜术后。
他垂眼,双手一寸一寸,最后从他身上摸出一张信纸,A4打印的,洋洋洒洒写了好多字。
……
我不打算要他命,甚至还好心给他找了眼角膜,照顾了他一阵子。但是现在我厌烦了,他是个拖累,所以我找人把他丢回了这里,我知道你会捡到他。
我们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了。
他救了我,我放过他。
臭小子,照顾好我外甥,少一斤老子就要你小命。
最后,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这样写到。
叶白收起了信,用领带将他的双手和双脚绑在了一起。然后起身去准备其他东西。
他不会再给他机会逃跑。
他只能选择待在他身边,以物或人的形式。
佟青清醒时,眼前是早已习惯的一片黑,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他想开口,可烟熏之后的嗓子还在恢复期,发不出声音。
温热的瓷器抵在嘴边,佟青微微张嘴,咽下一大口鲜美的汤汁。他茫然的转头,想问这是哪,想问他舅舅呢,但他一句都没说出口,等待的是一勺又一勺的汤汁。
喝完汤,对方细心的替他擦了擦嘴,然后脚步声离开,没有关门的声音,佟青努力挪动着,想要下去,对方又回来了,弯腰抱起他放进里侧,接着另一半床有了压感,对方躺了上来。
叶白没有关灯,安静的看着天花板,身边的人很久没有动静,他侧头,略微起身去试探,发现他因为体力不支,又陷入了昏睡。
佟青就这样睡了醒,醒了睡,直到精神好一点,叶白开始喂他吃主食。
吃完饭他给他擦完嘴,带着碗出去。
佟青在这的事,叶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甚至上系统查过,顾佟青这个名字已经查无此人,只要他想,他可以囚禁他一辈子。
但叶白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做,因为,他还在期待,期待佟青的爱。
只有得到佟青的爱,他才能真正解脱。
第七天,佟青可以发出一点声音,他的第一句话是:“叶白?”
叶白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低声问道:“很明显吗?”
佟青点头,他这一生,叶白这样细心的傻子,只遇见一个,所以真的很好认,即使认错他也不怕。
“没有哪个正常人像你,捡了一个大活人不报警还细心照顾,傻子。”
他哑着声音,勉勉强强说完这一句,声带拉扯着痛的厉害。叶白贴心的递上了温水,喂完开始低头解他手上脚上的束缚。
“也不全是,我自己就是警察。”叶白小声的辩解,再次用手铐将他的一只手铐在床边。
佟青有些被他气到无语:“那叶警官,我问你非法拘禁我的人生自由是什么罪。”
叶白不说话了,端着东西出去了,接着就没再进来。佟青猜测他应该是去上班了,调整了一下位置。被窝上,毛茸茸的一团东西动了动,起身伸了个懒腰,跑到了他面前,踩在他腿上,好奇打量着。
佟青看不见,用手试探着摸索到了它身上,刚睡醒的小东西浑身暖烘烘的,浑身柔软的皮毛,还会撒娇,歪头在他手上来回蹭。
叶白下班带着蔬菜回来时,猫没有和平时一样跑出来,他喊了两声,放下东西走进了卧室,佟青躺进被窝,怀里窝着猫。小东西倒是不怕生,才几天就给摸给抱,现在更是当陪睡娃娃了。
饭菜香飘出来的时候,佟青坐起来了,猫跳下床,寻到叶白,在他脚边蹭了蹭,软绵绵的叫了两声,又跑开,蹲在猫粮前开始埋头库库炫饭。
“解开,我又不跑。”佟青晃了晃手铐,“我憋一下午了,要不是怕疼早挣脱了。”
叶白放下饭,解开了手铐,扶着他到厕所,佟青坐在马桶上,解决了生理问题,站起来时,伸手摸着他的心口,叶白扶着他,一边去按冲水按键。
心口的手顺着摸到下巴,对方踮起脚,凭感觉在他脸上撞了一下,叶白心跳停了一下,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嘶哑。
“亲一口。”
比起从前,佟青似乎更坦白一点。他直白的这样要求着,一边又伸手想确定位置再来一次。
叶白没给机会,垂头吻住了朝思暮想的人。
阔别已久的唇舌互相熟悉,纠缠不休里,佟青费力的推搡了一下,被叶白更紧的抱住了,抵在墙边,仰着头被迫接受这并不温情的吻。
佟青急眼了,用力敲打着他宽阔结实的脊背,支支吾吾的就差在他舌头上咬一口。
分开时他狠狠擦了一把嘴,骂道:“十几年没吃过嘴啊!”
这人好像又没变,亲太狠了还是会瞬间变脸,说难听的话,脸上一点生气的表现都没有。
叶白静静看着,垂头抵着他的肩膀,把人重新拥进了怀里,很轻很紧。
两个人的生活和从前并无太大区别,叶白安静的照顾他,和以前一样不问过去,佟青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和以前一样不解释一句。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会接吻,分别和见面的时候,有的时候是佟青想,大部分都是叶白强制,湿吻,贴唇,舌吻,热吻。
不管佟青多么生气,说话多么难听,晚上他们还是会相拥而眠,脚边蜷缩着猫。
非常和谐的一家。
过了半个多月,佟青催他带自己去医院。
“我现在感觉能看到一点光了。”
“叶白?叶白!你别装死!我知道你在!”
佟青摸索着,揪住了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你特么还想着强制囚禁这一套?你脑子坏掉了吧?”
最后的结果是佟青主动献吻并答应会跟他回来,叶白才肯带着他下楼。进了医院,两人去拆绷带,然后测试,听医生叮嘱。
戴着墨镜站在医院门口,佟青朝他伸手,叶白伸手,结果被他狠狠打了手心。
“傻帽,你那猫和你一个死出,”话还是很难听,但佟青脸上没有多难看,“走了,回家吃饭。”
叶白勾着嘴角,笑了起来,佟青看的眼睛痛,垂头闷声要背。叶白也同意,当即摆出姿势,然后背起他往路口走。
头顶蓝天依旧,人流川流不息,车来车往,这和过去的无数个普通日子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