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早上吃完饭后，爸爸帮妈妈洗了碗，然后坐下拿起报纸翻看起来。

    看着手中茶杯里自己的倒影，我又想起了哥哥的眼睛，那个不寻常的图案莫名让我感到不详。

    “爸爸，写轮眼有很多类型吗，除了勾玉之外。”我抬头问爸爸。

    “你终于对写轮眼感兴趣了吗！”爸爸似乎很高兴，“没错，写轮眼就是我们强大的来源，也是我们宇智波闻名忍界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打断了爸爸的老生常谈，“我想知道写轮眼除了勾玉，还有别的种类吗。”

    “……那对你来说还太早了。”爸爸皱了皱眉，但还是解答了我的疑惑，“不过难得你对写轮眼感兴趣，我就告诉你吧，写轮眼中确实有更高级的存在，万花筒写轮眼。”

    “万花、筒写轮眼。”我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

    “在宇智波漫长的历史中，据说只有几个人能开启的传说级瞳术，而且那个只有在特殊条件下才能开启。”

    特别的条件……我心中不详的预感陡然加深了。看着爸爸避之不谈的严肃表情，又回忆起一直以哥哥为傲的爸爸让我不要追逐哥哥的脚步了，我隐隐察觉到爸爸或许知道那个特殊条件是什么。这和哥哥近日来对我疏远的会不会有关系呢。

    “爸爸，哥哥是为什么要疏远我呢。”

    “那家伙有点怪。”爸爸思索着说，“是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的类型。”

    “但是，哥哥以前都和我很亲密的呀。”我眨了眨眼。

    “呃，这个呢。”爸爸眼神躲闪，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异性兄妹长大了呢，疏远也是正常的……哎，这种问题你别问我，问你妈去！”

    “哦……”

    妈妈笑着把便当递给我：“有你最爱的番茄，今天晚上不要训练到太晚哦。”

    “好——”我拿着便当跑出了房间，回答道。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我最后一次和父母谈话。

    14.

    心里想着哥哥干净利落的动作，一不小心就训练到了天黑。我赶紧捡起仍在树下的书包，朝族地跑去。

    明明才刚刚天黑，族地却是一片漆黑，这个时候族人们大部分都已经回到族了地，正应该是热闹的时候。

    空气中蔓延着令人不安的腥气，周身安静得连虫鸣也消失了，砰砰的心跳占据了耳畔，我浑身紧绷地咽了一下口水。

    这时，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抬头看去电线杆上却空无一人，只有月亮安静地悬在夜幕中。

    今晚是满月，隐隐散发着暗红色的血光，不知为何比以往的满月都要更大，更圆。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手中的书包被随手甩到路旁，我往家的方向跑去。

    空气中不详的气味愈发浓厚。

    刚跑过拐角，眼前场面就吓住了我，经常给我小零食的叔叔阿姨身体交叠在一起，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神睁大，瞳孔瞬间紧缩。

    要冷静，佐助，你是一个忍者，冷静……我一遍一遍对自己说，走到他们身边跪下，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经死亡了，从身体的温度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爸爸、妈妈、哥哥——

    跨过毫无生气的尸体，我连滚带爬地用最快速度向家里跑去。

    家中同样一片黑暗，安静到令人毛骨悚然。

    厨房、卧室、客厅……都没有人，最后我来到了道场门口。

    这是最后一个房间，腥气钻过道场门间的缝隙进入我的鼻腔，愈是靠近就愈是浓烈，黑洞洞的大门像是巨兽张开的嘴巴，即将吞噬我。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脚下的步伐也停了下来，缓缓推开大门……

    爸爸和妈妈的尸体面朝下交叠在一起，有一个暗部打扮的人站立在尸体之后，半边身子沐浴在月光下，半边身子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脸。

    即使看不清脸，我也知道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哥哥。

    哥哥往前走了一步，阴影从他的脸上褪去，露出了冷酷的、面无表情的面部。哥哥长得好看，我一直很清楚这一点，虽然大家都说我们兄弟俩长得很像，但是我一直觉得哥哥明显要更好看一些。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时，遍体生寒，害怕得忍不住发抖。

    “尼……桑？”我的声音颤抖中带着恐惧。

    下一秒，哥哥抬起了手，尖锐的手里剑旋转着擦过我的脸颊，卷起的气流扬起了颊边的刘海。火辣辣地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我睁大眼睛，一时分辨不出这痛楚是错觉，还是真的被划伤了。

    “为——什么？”我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

    “愚蠢的妹妹啊。”哥哥闭上双眼，纤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射出扇影，再次睁眼，已是另一个世界，“万花筒写轮眼！”

    在这个血红的世界中，我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看着叔叔、婶婶、爸爸、妈妈，面熟的，面生的族人倒在哥哥刀下，老人、儿童、女人、男人、孕妇……宇智波家总共247口人，被尽数屠戮。

    72遍，族人被哥哥屠杀的情景，我看了整整72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喉间抑制不住地溢出惨叫，我终于脱力地倒在地上。

    哥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他杀了包括父母在内的几乎全部宇智波，当然没理由会放过我。我要死了吗，这么想到，我竟然感到了解脱，但是……

    “为什么……”艰难地向他伸出手，在死前，我至少想弄明白哥哥为什么动手。

    “为了测试自己的器量。”哥哥平静地说。

    “测试……器量？”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哥哥的话，手指渐渐握成拳头，我咬紧牙关，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把大家都——”

    “这很重要。”哥哥毫不动摇地说，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哪里有问题。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别开玩笑了，我是绝对不会就为了这种理由，死在这里的。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往外跑去。

    能够凭一己之力屠杀全族，说明哥哥的实力深不可测，别说正面硬钢，我真的有可能逃走吗……我几乎绝望地奔跑着。

    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恐惧却如影随形。

    只要引起暗部注意的话……

    “救命啊，救救我——”我一边往火影楼的方向跑，一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然而，在下一个路口，哥哥就站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