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同意女孩应该遵照医嘱在医院多住几天。
哈利不想麻烦赫敏和罗恩,他们有自己的工作,不应该为了他耽误时间。然而赫敏冷静地指出,他和金妮都对麻瓜医院知之甚少,甚至听不懂医生的话。罗恩则宣布,如果哈利和赫敏都在这儿,他就哪里也不去。
如果你每天带着美味的牛肉馅饼和炖得酥烂的炖菜出现在病房,让一个八岁的小孩爱上你是很件轻易的事。弗洛伦斯很快就允许了新出现的三个大人叫她洛尔,并在哈利不在时带她去做检查。
“聪明的麻瓜。”和赫敏一起送洛瑞做CT检查的罗恩由衷地感叹,“爸爸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一旁操作机器的医生惊讶地转过身看了他们一眼。赫敏在桌子下抬起脚尖踢中了罗恩的小腿,扬起头紧张地冲医生微笑,“出什么问题了吗,医生?”
这些大大小小的检查都很顺利,医生们的结论是可以出院。不过监护权的转移还是费了点功夫,他们用了好几个咒语才应付过麻瓜的审查。魔法部比起来就大为宽松,甚至没需要哈利出面就通过了申请。赫敏对此有点不满,似乎想对此提出几项改革措施,然而哈利大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弗洛伦斯可以和他们一起回家了。
随着蓝色福特车的启动,医院渐渐变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弗洛伦斯沉默地趴玻璃上望着挡住了住院部大楼的那棵大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她曾习以为常的生活也将如此被远远抛在身后。她的胃再次紧紧缩成一团,金妮和哈利都是很好的人,热情开朗,非常关心她,但与他们一起生活完全是另一回事。想想看吧,他们之前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巫师家庭,她在其中一定会格格不入的。
唯一能让她感到稍稍安心的是,这辆车看起来还算正常。除去那个过时的收音机里放着她从没有听过的歌(金妮在跟着轻声哼唱),哈利虽然在开车但根本没有转动方向盘外,与她熟悉的德思礼一家开的汽车没有太大差别,起码不会飞起来什么的,这似乎表示巫师也没什么不同…
没有给她更多胡思乱想的机会,在方向盘又一次自动转了半圈后,车子很快在十一与十三号之间停了下来。
“好了,我们到了。”哈利微笑着说,“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随着他说出最后一个单词,一座小楼凭空出现在了那个根本不可能塞得下一栋房子的地方。
“魔法。”金妮简洁地解释,“只有房子的主人,也就是我和哈利把这个地址告诉别人后,他们才能看见这里。”
弗洛伦斯点点头,尽量表现得不像个还没进大门就被魔法震住了的傻瓜。
房子黑色的大门上似乎没有锁,哈利走上前用他的木棍—现在她知道这叫魔杖—敲了敲,那门就应声而开了。
一进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被正午的太阳晒得金灿灿的。走廊左侧的墙壁上用蜡笔画着各种颜色的涂鸦小人,弗洛伦斯看到一个明显代表着哈利的黑头发小人坐着一把扫帚腾空而起,抓住了更小的金色小球,另一个红头发的金妮小人飞过来和他击掌,两个人快乐地转起圈来。
普通的壁画可不会动,这显然又是魔法。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上铺着柔软的地毯。靠近楼梯的墙上横挂着一把漂亮的红棕色扫帚,而扫帚旁边——
“嗨!”一个和弗洛伦斯差不多年纪的哈利倒挂在扫帚旁,快活地冲她招手,“我是詹姆斯?波特,你一定就是弗洛伦斯!”
“呃,你好,詹姆。”她完全凭本能回应道。
金妮熟练地翻了个白眼,显然对此习以为常,“你可真有礼貌,詹姆。”
詹姆歪着头,用他自以为十分乖巧可爱的语气对母亲说,“呃,欢迎回家?”
“詹姆,我和妈妈不在家的这会儿,你们没搞出什么乱子吧?”哈利佯装严肃。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是是真心想要一个答案。
“除了我被挂在这儿之外,没有。”詹姆笑嘻嘻地回答,“否则我们的小莉兹就又要发脾气啦!”
“你好,弗洛伦斯!”另一个红头发的男孩从二楼伸出头来喊道:“如果这个笨蛋没有试图把乔治舅舅的倒挂金钟糖混进莉莉给你准备的礼物里,她根本不会生气!”
“哦,别说得像你很无辜似的,雷吉。你的吹宝泡泡糖去哪了?”
“猜猜它会不会出现在你的口袋里吧。”他的兄弟回答。
红头发的女孩,显然是莉莉,跺着脚目不斜视地经过两个试图打败对方的幼稚鬼,抱着一个紫色的小盒子跑下了楼梯。
当她站在弗洛伦斯面前时,原本气呼呼的小脸被一个明亮而友善的微笑点亮了,这让她看上去出奇地像金妮(哈利要更腼腆一点),“欢迎你,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谢谢!”弗洛伦斯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了那个印着星星的盒子,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发烫。
“好啦,孩子们,不要堵在门口。”哈利及时说,一挥魔杖将詹姆放了下来,“带洛尔熟悉一下我们的家,好吗?我和妈妈去厨房弄点吃的。”
他们于是挤挤挨挨地走上楼梯,来到了二楼客厅。这里没有电视,几只金红色的布沙发歪歪斜斜地沐浴在阳光下。正对着沙发的是一个巨大的壁炉,壁炉架上摆着一些照片,中间最引人瞩目的一张里,比现在年轻一些的哈利和金妮正穿着礼服跳舞,脸上洋溢着直白的幸福与欢欣。
好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弗洛伦斯的目光从这张照片上跳开了。
“好了,二楼没什么好东西,我们去我的房间。”詹姆咳嗽了一声,有些急躁地伸手推了推他们。
“我和雷吉住在四楼,”一踏上台阶,他就又恢复了那种轻松活泼的语气,“想要搞点什么而不想被父母发现的最佳选择。”
“我想玩飞行棋!”莉莉热切地说,“我们四个一起玩飞行棋吧?”
“当然可以,小莉兹。”
詹姆的房间很乱,为了铺开棋盘,他们不得不把很多原本被丢在地上的东西堆到床上,阿不思还趁机把詹姆的一只鞋踢到了床底下。
老实说,巫师也玩飞行棋这一点让弗洛伦斯放松了许多。规则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些拿着扫帚的塑料小人取代了棋子,她依旧骰不出六,那些被困在待飞区的棋子小人都气恼地大喊大叫,要她把骰子给自己扔。
最终阿不思最先骰出了六,他高兴地握了握拳,对他的棋子下命令,“A1,起飞!”
弗洛伦斯毫不惊讶地发现,那塑料小人真的跨上扫帚飞了起来。
詹姆斯紧跟其后,懒散地丢出了他的第一个六,指挥着他的小人腾空而起。
他们一边轮流丢骰子一边聊天,很快就发现,他们对彼此的兴趣比对飞行棋要大得多,没人在意究竟有几个棋子到达了终点。三个小波特体贴地绕开了医院以及和她爸爸妈妈有关的话题,只在电子游戏、漫画书和地铁之类的问题上安全地打转。那块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弗洛伦斯胃里的石头在他们放松的打趣和大笑中渐渐消失了。
“你是坐爸爸那辆汽车来的?你们飞了吗?感觉怎么样?”詹姆兴致勃勃地问。
弗洛伦斯确信她的眉毛也要飞起来了,“那车真的会飞?”
“当然!”詹姆和阿不思异口同声。
莉莉的眼睛因为兴奋闪闪发亮,“赫敏舅妈说,麻瓜的飞机能飞得比扫帚和汽车还要快,是吗?”
然后他们就激烈地谈论起了飞机。弗洛伦斯是他们中间唯一坐过飞机的人,这让她再次收获了羡慕,当她仔细描述飞机上的空乘人员会分发餐食和饮料时,所有人都响亮地吞了下口水。
詹姆从地上跳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几个五边形的纸盒。
“来点巧克力蛙?”他高兴地说,“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收集画片了!”
“呃,我承认我是个巫师,但是如果巫师吃青蛙的话,我就不那么确定了。”弗洛伦斯怀疑地说。
他们再次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经过她的新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解释,弗洛伦斯大概明白了,那只是一种做成青蛙形状的巧克力,会随机赠送一张著名巫师的画片,很多巫师小孩都在收集这种画片。
弗洛伦斯不在意画片,但是巧克力很好。她的肚子正迫不及待地催着她把这个东西拆开然后塞进嘴里。她拿起盒子,同时发现另外三个孩子都把自己的那份推给了她。
“新手的运气会比较好。”阿不思表情严肃。
“我一直想要一张喀耳刻,”莉莉快乐地说,“她和我一样有红头发。”
顶着三道信任而期待的目光,弗洛伦斯拆开了第一个盒子,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第四个。
“怎么会全是邓布利多!”在看清最后一张画片时,詹姆猛地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崩溃的哀嚎。
阿不思和弗洛伦斯面面相觑。
“提醒我再也不要让你拆巧克力蛙了。”阿不思慢吞吞地说。
弗洛伦斯选择一口把巧克力蛙的头咬掉,装作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们边吃巧克力边又玩了会飞行棋,在詹姆斯再次站起来试图找出点别的吃的之前,金妮的声音响起了,“孩子们,下楼吃饭!”
他们都饿坏了,在餐桌上大口大口吃着三明治和水果糖浆馅饼,谁也不愿意分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