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同意跟苏幼鱼一起进行领袖试炼这事儿，猫头鹰挺反对，但和白狼突然说不想干了就开始找死这件事一样，他完全没有发言权。
这人做事向来不喜欢解释原因，猫头鹰其实能理解：作为领袖得到的关注度太高了，不论是玩家还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系统都盯着呢，不少人跟白狼有些私人恩怨，多说多错。
白狼就是个普通人，难免受环境影响。猫头鹰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性格也不像现在这么怪。
但能理解不代表猫头鹰就对白狼这种我行我素、把其他人全当傻逼的行为一点意见都没有——如果不是这货突然出现，一声令下把他弄进了特殊小队，他早就按下那个狂暴面板了。既然这条烂命就这么交给白狼了，那猫头鹰觉得白狼要做什么事自己起码应该有知情权，不要每次都被先斩后奏。
而且自从第一次濒死开了个头，每次下本那个面板都闪得和信号灯似的，守住底线不去按它比逍遥法外难多了，对特殊小队里这些十几岁就已经拥有极高数值的青少年来说更是如此。用变色龙的话说打本升级的快乐跟抽大烟似的，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上瘾了——这种时候你听说还有更够劲儿的东西，很难不去尝一尝，被路过听见了的白狼一个脑瓜崩弹哭了，估计没留手，那是够疼的。
猫头鹰早就严重怀疑，变色龙这个未成年真是个老烟枪，毕竟那一头掉色的彩毛和一串耳钉都把“我是不良少年”写脸上了。
猫头鹰抱着资料叹气，他在末日前算个标准的好学生，怎么现在就成天和这家伙混一起了呢？
不过，看看指挥部外的暴雪，不论是成绩还是奖状都毫无意义了。末日最初期那会儿全世界就跟疯了一样，猫头鹰这才发现自己压根不是什么好孩子——因为技能特性，他是第一个成功反击杀死魔物的。那天浑身破破烂烂的飓风女妖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脑门上闪着跳动的红圈，挑衅似的扩张又收缩。它摇摇晃晃地杵在废墟中央，风声夹着锐利的哭声刺得脑子生疼。猫头鹰蜷缩在焦黑的墙壁内，终于被逼疯了，举起防身的美工刀走到它面前，等魔物抬起头，他瞄着那红圈干脆利落地捅了进去。类人魔物的血溅了满脸，他拼命地砍到那玩意儿HP归零化作光点，满脑子只觉得快活，吗的，原来这些突然出现的恶心玩意儿真是可以杀的。
要是自己能早点发现这件事，那小区就不会变成废墟了。倒霉催的，他们那块儿盛产的魔物是火蜥蜴。要是幻影犬，年轻人还能与之周旋一番，可火蜥蜴走哪点哪。谁家点读笔要有那效率，估计能卖的比整座被点着的小区都火爆。猫头鹰本来管那叫小火龙，直到真火龙冒出来，他觉得火蜥蜴果然还是只配叫蜥蜴。
猫头鹰的技能虽然实用，但定位就是个辅助，能从火灾中活下来，托了很多人的福。
他们说小孩子先走。他听了无数次你要活下去。
可好不容易火灭了，人没了，暴风雪来了，那些火蜥蜴又成了能救命的东西，猫头鹰的MP被自己耗到透支，入目皆是闪着光的信息屏。
“小孩先走”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又愚蠢的决定，要是没有这个作弊似的技能，徒留一群孩子没多久就会死在末世里。运气真好，这片盛产的魔物是火蜥蜴。要是幻影犬，他们早被咬死了。
变色龙听他面色平静地说完这事，问他烤肉香不香，猫头鹰说跟你爹冻的冰棍儿一个味儿。
反正，打怪升级这事儿要是跟抽烟一样，那猫头鹰觉得自己的骨头里都早已经浸满了烟草的味道。
收回思绪，他再次在游戏机内输入白狼对应的定位码，小鱼和白狼下的那个本还是显示无法追踪，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淡定地把面前的资料对齐在台子上敲了敲，猫头鹰喊住一边上蹿下跳的变色龙：“把这些都录入进去。”
变色龙睁大了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猫头鹰懒得跟他斗嘴：“刚来的资料，徐烟的死讯需要通知家属，虽然他应该已经知道了；No.27遭受重创，这几天需要协调资源支援；《我心所爱之物》那个本莫名其妙关了，还是得及时录入已知信息，其他的情报组在查，注意对接。最麻烦的是刚刚通知有个3S级副本攻略好几次没拿下，BOSS有逃逸迹象了，得带人去看看。”
“凭什么是你！”变色龙又跳起来，“我带人下本，你去整资料！”
猫头鹰故作沉痛地拍拍手：“看，某人的「烟瘾」显然已经严重到一个地步了，难怪白狼都说三个月内不能让他再下本，否则就弹他脑瓜崩。”
“你少放屁！”变色龙后怕地捂住额头后退两步，“我就讨厌看字儿不行吗？！整理资料这种事情就该听话乖乖仔做啊！”
“那你努力克服一下。”猫头鹰知道他也就是抱怨抱怨，该做的事不会划水。能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不会任性到拿人命换来的资料开玩笑。
“老子末日前都没这么努力看过书。”变色龙唉声叹气地拿起字迹潦草的资料，仔细辨认一番，熟练地启动玩家库的程序，拉出麦克风准备接替猫头鹰干接下来的活儿。
“幸好唯一能和末日时代共存的设备是远征者。”猫头鹰揶揄他，“不是科学计算器。”
他们进过一个中学副本，开局是场数学考试，猫头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那个角色的特殊道具科学计算器传给了变色龙，传回来的纸条差点没给他气死：傻了吧你，都是英语怎么用计算器？写完给我抄。
变色龙已经把那个3S级副本的已知资料发到了他的道具手表上，听闻此言，又撤回了那份资料：“好的书呆子，带着你的计算器下副本去吧。”
猫头鹰扭头就走，听见某人在背后骂骂咧咧，但资料还是重新发了过来。
猫头鹰登入游戏时迟疑了一下，No.27这个社区攻略组都团灭了，短时间内理应是没人能再进S级副本，但他在资料里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搞什么？！他皱紧了眉头，这个社区的负责人呢？他们在搞内讧？？？
苏幼鱼已经习惯了进本时的天旋地转，“呸呸”两下吐掉了嘴里的黄沙。
狠狠抹了把嘴，几乎不需要反应时间，火球已经第一时间飞向了副本内另一名玩家。
那名玩家动作却更加迅速，黑光一闪竟直接划开了他的火球。苏幼鱼稳了稳心神紧盯住前任领袖，元素技能上限很高，对上冷兵器应该是有天然压制的，直接被挥灭，只能说明这人数值比他高太多了。
意料之中，但苏幼鱼没有因此退缩。
见白狼站在原地没有反击的打算，他紧盯着那双血红色的眸子：“你站在了玩家的对立面。”
进本时的播报他听见了，他要一个交代。
白狼挠了挠脸，真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索性让陈安别藏了。苏幼鱼眼见着那个自己没能杀死的BOSS出现在白狼身边，眼里杀意更甚：“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你和系统沆瀣一气了吗？”
手指比作枪支的模样，如果白狼说错一句话，他会想尽办法跟这人同归于尽：“为了抓苏浅，你们设计杀了我全家？？？”
白狼很意外他进本前后态度变这么快，狼牙棒落在地上支着身体，“嚯”地惊叹一声，歪头问道：“你小子在外边都是装的？就为了骗我跟你下本？”
“回答问题，王八蛋。”苏幼鱼咬牙切齿地压下身，白狼注意到他的预备动作，轻轻提了提手里的狼牙棒，回了他一个问句：“你以为是系统给了我什么好处，所以我在用领袖权限要挟安与归自杀，这样就能逼那个苏浅进副本了？”
“难道不是么？”苏幼鱼冷笑一下，“等我死在这次试炼里，他就必须要下副本。社区其他人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一个弱智，岂不任由你们摆布？”
白狼愣了一下，到嘴边的话拐了弯：“你说谁是弱智？”
他话音未落，苏幼鱼的身形已经闪了过去，白狼提起狼牙棒就准备接招，没料到苏幼鱼冲着的是飘在一边的陈安。
白狼惊愕地看着身边的少女猛地飞出去，被苏幼鱼揪着头发摁在沙地上，呛了满口沙子，猛咳起来，苏幼鱼毫不留情：“装你妈呢？怪物还需要呼吸？”
陈安闭了嘴，轻轻一笑，沙子堵了满嘴，只能闷闷地发出微弱模糊的声音：“呵，弱智是你，苏幼鱼。”
“闭嘴。”苏幼鱼把她的脑袋摁进沙地里，怪物彻底没了声息，这才抬头看着白狼：“老实点回答问题，否则我就杀了她。记忆复刻是吧？你靠着它装了多久的普通玩家？”
白狼举起双手：“跟系统没关系，都是安与归安排的。你当领袖她放不下心，拜托陈安卡系统BUG保我条命，看着你别干出什么蠢事。”
“少耍滑头，给我全盘托出。”苏幼鱼冷冷地道，“你知道我什么性子。”
什么性子？至少白狼上个副本开头时看他还是一副迷迷瞪瞪的普通少年模样——这家伙已经被逼疯了。
刚想开口，苏幼鱼一脚踩在了陈安头上，把她的脑袋彻底埋进了沙子里：“这样它就听不见了。”他慢条斯理地说，“所有问题，我会再问它一遍，每有一个对不上的地方，我就烧掉它一根手指。”
……白狼沉默一会儿，决定先从自己不干领袖这事儿开始：“领袖是玩家意志的代言者，负责和系统「谈判」。”
苏幼鱼笑了：“谈判的结果就是你被系统说服了，然后一起扶一个弱智上位？”他俯下身把陈安的手猛地拧到身后，疼得她张嘴想痛呼，却又狠狠吃下一大口沙，浑身颤抖着，可因为胳膊太疼而不敢动弹分毫。见状，苏幼鱼啐了口唾沫：“真拿我当小孩？傀儡皇帝那一套老祖宗早就玩烂了。”
“停，因果关系就错了，不是要苏浅上位我才不干了，是我干不了了才要他上位。”白狼不忍盯着半个身子都陷进沙子里的少女，别过头去，“卖身契听过没？”
三年前。
白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压根就看不清。杀魔物能提升数值是没错，前提是他能杀的了魔物。
他和安与归算是各取所需，所以安与归莫名其妙提出这里待不了了得换地方的时候，他只能相信她，跟着她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魔物。
苏浅突然说有幻影犬盯上了他们，得快跑。
末日前白狼这辈子都没这么疯跑过几次，摔了几跤就听不到安与归的动静了，不如说所有动静都没有了。他差点儿以为自己是摔死了。
“有意思，苏浅有没有可能认识幻影犬先不说，碰到那玩意儿，跑？”苏幼鱼直接扭断了陈安的胳膊，她直接没了动静——疼昏过去了。
白狼缓慢地眨了眨眼，声音森然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疯了吗？”
“我冷静得不能更冷静了。怪物的话一个字儿都不能信。”苏幼鱼淡淡地在指尖唤起一小簇火苗：“不希望她直接被我杀掉的话，你最好重新组织自己的语言。别把责任全推到没法辩解的人头上。”
“不管你怎么看待苏浅，至少我认识的那个人就是这样，不仅精通魔物，而且对魔物行为预判准确得可怕。”白狼双目血红，手悄悄攥紧了狼牙棒，“远征者的游玩和本人身体状况又没关系，他不可以是末日前经常打游戏练的？”
“弱智打什么游戏？他能认全新手教程四个大字都谢天谢地了。”苏幼鱼觉得白狼实在是荒谬至极，“你别再给我往那人身上扯，你跟系统说了什么？！”
白狼啧了一声，这个苏幼鱼实在是太固执己见了：“系统问我要不要做个交易，由我来守住副本和现实的边界，它会给我足以守住那个边界的力量，作为代价，我如果放弃这个位置，力量也会被剥离。你也是玩家，知道让数值归零的唯一方法吧？”
“……强化直接作用于全身各大系统，除非器官永久性受损或死亡，否则数值的提升就是永久的……”
尚未来得及作出任何行动，狼牙棒“砰”地把因为思考分了神的苏幼鱼击飞出去，白狼从地上捞起陈安，黑色的尖锥抵上少年的咽喉，只消有一丝抖动就能刺破他的皮肤：“预备队的课学得不错。但想跟我打还差得远。”
苏幼鱼没动，白狼这次下手似乎比上次轻了不少，起码没打断他的骨头。
“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么？”白狼轻声问，“我对你可是相当有耐心。换其他人，我会放任他因为自己的愚蠢死在副本里。”
见苏幼鱼仍是没有回话，只是死盯着自己，白狼自顾自往下说：“我当然不会同意，可系统莫名其妙地报了句协议成立，之后就是安与归的声音。”
安与归杂乱的脚步声和极力压制的哭声一起回荡在空荡荡的空间内，白狼感觉这个空间不太对劲，朝着声音的方向扭过去，听到了些似乎不太该听到的东西。
“为什么又是他？到底怎样才能放过他！”声音里满是绝望。
“协议成立。”系统用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播报。
安与归攥上了他的手，跟她相处了好些天，这人在末日里始终是风轻云淡的，显得格外可靠。这是白狼第一次见她如此激动：“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浅浅不能下副本……会死的……”
白狼缓缓抽出手：“很感谢您这些天的帮助，虽然我不清楚所谓副本会是什么样，但总的来说我也不是特别想死。”
“那可以换么？”安与归哭着说，“把我的眼睛换给你，求你救救他。”
白狼哽住了，这人是疯了么？
“没关系。没关系。”苏浅突然开口了，一句话反复说了好几次，他又因为高烧说胡话了，白狼张张嘴，不由得骂道：“喂，那个扑街系统，法律规定跟神智不清的人签条约无效啊！”
“……”系统也沉默了，白狼有点意外，这玩意不会真的还讲法律吧？
“领袖试炼。”系统突然又出了声。
“什么？”白狼没明白。
“交易成立。”系统说，“接下来是领袖试炼时间。得到全体玩家支持的人成为领袖，很公平。”
“噬天蟒战役。”结合时间与内容，苏幼鱼想起了那场噩梦般的战斗，几乎深刻地印在所有人的记忆里，他艰涩地咽了口口水：“那是……领袖试炼？”
那只他见过最恐怖的魔物居然是安与归用眼睛换来的机会！安与归从来不说，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末日条件太差才生的病！
“王八蛋。”白狼不知道在骂谁，“从那场试炼开始，就注定这个领袖是我了。”
表面上玩家们有选择权，实际上知情者只有三个人，其中有参与能力的只有白狼一个。
谁想得到试炼内容是指挥全体玩家用技能集火那条比天都高的噬天蟒？！再没人站出来，那玩意儿就要把地球钻个窟窿了。噬天蟒战役之后大部分现代武器就被彻底放弃，因为人们终于发现了他们的技能对上魔物比枪炮猛多了，哪怕是冷兵器技能也比普通枪炮更容易破魔物的防御。
“很显然，现在得到全体玩家支持的人不是我了，所以我也不能当领袖了，真是公平得不能更公平了。”白狼上下牙互相磨了磨，“与其被接到命令的PVP玩家强行剥离数值，落得个全身瘫痪面目全非，我更愿意就那么死在副本里。”
苏幼鱼感觉天旋地转：“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平时有多少玩家盯着我？！”白狼摁住他的肩膀，怒道，“就连上个副本都至少有猫头鹰、绛远、变色龙在，尤其是绛远，不可能关了录屏！我在这些人眼皮底下说因为玩家支持率太低领袖干不了了，会闹出多大乱子你心里没数？！”
听了这话，苏幼鱼终于将全部线索顺利串联起来。是，安与归就是那种无私到残忍的人，既然领袖是守住副本和现实边界的人，那她就不会允许这个位置空缺的——即使要牺牲的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可被果断牺牲的滋味儿终究还是不好受，苏幼鱼双目有些失神：“……所以下一个接近「全体玩家支持」这个条件的人是我？”说着，无意识释放出的火苗一点点盘绕着二人向上，白狼想挥开它们，胳膊上竟灼出一块烧伤，苏幼鱼技能的攻击力又不知不觉地增强了。
可笑吗？大家对他的喜爱竟害了他。苏幼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攻略组的队友们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会难过？幸好他们已经死了，不然得愧疚很久吧。苏幼鱼闭上眼，静了一会儿，又睁开盯着眼前那双血色的眸子。
“不仅如此，我怀疑现在的你即使接下领袖之位也能全身而退。”白狼回望着他清澈的浅色眼睛，苏幼鱼的技能已经灼得他都浑身难受了，“我不知道安与归怎么做到的，她死后你的数值明显开始持续飙升，不出意外的话，在试炼结束之前你的面板强度就能超过我，足以守住边界。”
苏幼鱼抿了抿唇：“那苏浅呢？你找他有什么用？他怎么可能得到全体玩家支持？”
“我怎么会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白狼神色复杂，“甚至上个本我才知道他大名叫苏浅。我做梦都想不到那种人不仅没成为攻略组，还被你称为弱智？你真是他亲兄弟吗？？”
苏幼鱼非常无语，自己跟苏浅一起生活了十五年，能不知道他什么德行？
“有没有可能是你认错了人？安与归那么善良，收留的人多了，浅这个字也不少见，她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随口喊顺嘴的罢了。”
白狼还想争辩，然而凝聚的光点打断了他。
“聊够了没？！”似乎完全没有隐藏的打算，一句带着悲愤的抱怨直接爆发在耳边。两个人一个被摁在沙地上，一个死揪着地上人衣领，面色异常不善地看向声音的源头。发声的BOSS见状咽了口口水，感觉被忽视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么耻辱了：“呃，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麻烦您二位继续，当我不存在。”
他也很难受啊，好歹自己的副本也评了个A级，NPC试图推了好几次剧情，这俩人自己打自己的和根本没听见一样，委屈得那个NPC都来和他告状了，才亲自现身喊了一句。没想到这两名玩家一扭头，那恐怖的气场就让他知道自己撞上硬茬了。
见状，白狼松开苏幼鱼，站起身来，冲他笑笑：“噢没事没事，一点不打扰，正准备找您呢，这不是巧了嘛，不如给我们介绍介绍您的副本？”
想装作NPC默默溜走却被一眼识破的BOSS顿时泪流满面，这才打了个照面而已啊！这个玩家到底下了多少次本？！
他突然注意到白狼身后还背了个人，定睛一瞧，更害怕了：“陈安被打成这样？！您看您能考虑放过我吗？您要什么我直接给您行吗！！”
……苏幼鱼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甩了甩头，看了眼陈安：“你这是什么级别的副本？一个E级BOSS被玩家杀了都正常，我打她你怕什么？”语毕愣了一下，天杀的，他感觉自己也疯得不轻了，居然开始和副本BOSS闲聊天儿了。
“这位大人，我是A级。”那个BOSS越发恐惧了，这两人下本都不看难度的吗？！他浑身颤抖地指着陈安：“可她是守门员，要压制全部E级副本的难度，实力无论如何都在我之上。”
“在自己的副本里，她能随着副本重启反复复活，必须压制自己的实力。可，可您二位，能给她拉出副本打成这样就，就……”BOSS似乎在找合适的词，半晌憋出一句：“就太强悍了，我怕疼……”
苏幼鱼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面板一直在暴涨，没想到已经涨到能把A级以上的BOSS当小鸡仔一样虐杀了。
不过这个BOSS还透露了一件能击碎他世界观的事：“你们一直在配合我们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