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妙刚朝水果区迈步,忽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追着孩子的家长慌乱中撞过来,她踉跄着跌进季悠泽怀中,额头擦过他的唇。季悠泽本能搂住她纤细的腰,发间清甜气息涌入鼻尖,心跳陡然失了节奏。
祁妙耳尖发烫,贴着他胸膛,连对方擂鼓般的心跳都听得真切。喧闹的篝火晚会在这一刻骤然消音,只剩彼此慌乱的呼吸在夜色里纠缠。
“嗨,女士们、先生们,一起来跳舞吧!”不知谁的喊声撕破暧昧的空气。季悠泽触电般松开手臂,祁妙红着脸盯着沙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篝火映得人群影子摇晃,游客们手拉手跳起了舞,脚步声与笑声混着海浪声。一位热心大姐瞥见杵在角落的两人,嗓门亮得能穿透篝火:“小伙子,别愣着!快带女朋友来!”
季悠泽没来得及否认,祁妙眉眼弯弯,指尖轻轻拽了拽季悠泽的袖口,脆生生笑道:“快过去吧,扭扭捏捏的干什么呀?”
说着,不等他回应,便拉着人往欢腾的人潮里钻,发梢扬起的弧度,都沾着藏不住的雀跃。
“你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欢快的旋律瞬间点燃沙滩,当唱到高音“哈”时,一名男士故意扯着嗓子怪叫,惹得众人笑作一团。火光映着跃动的人影,海浪声混着歌声,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狂欢里,大家似乎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就连季悠泽也卸下了拘谨严肃,感受心底的放松畅快!
歌舞渐歇,大官端了一大盘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放在他们面前。祁妙也从隔壁的桌上,抱来几瓶啤酒,一屁股在季悠泽对面。她大大咧咧从盘里拿起两串肉串和啤酒,递给季悠责:“喏,一起垫垫肚子!”
季悠泽淡淡说了声“谢了”,接过羊肉串和啤酒,指尖擦过祁妙掌心时,他喉结轻滚了下。
祁妙瞟了眼正和漂亮小姐姐热聊的大官:“季先生,你朋友是厨师?”
季悠泽接过食物,漫不经心道:“他什么都会些。”
“你俩差别真大。”祁妙盯着他冷硬的侧脸,“他热情得像团火,你却整天摆着冰块脸。”
“怎么?看上他了?”季悠泽微微挑眉,似笑非笑。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
祁妙一口酒喷出来,慌忙摆手:“怎么可能!他是很热情,可是他对每个女孩都这么热情。”季悠泽递来纸巾,嘴角轻扬:“逗你的。”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祁妙灌了口啤酒,眼里闪过笑意。
季悠泽轻嗤一声,偏头避开她的视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啤酒罐,权当没听见这句打趣。
祁妙边吃着串边喝着酒,季悠泽挑眉:“你爸妈没教过你,别和陌生男人单独喝酒?”
她头也不抬:“教过啊。”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串肉,含糊道,“这也太香了!快吃,不够再去拿。”
见她吃得忘形,季悠泽无奈摇头:“还是该听长辈的话。”自己也咬了口肉串。
祁妙突然放下酒瓶,眼睛亮晶晶的:“高中时我收情书被发现,我爸拉我吃烧烤,还点了两瓶啤酒。你猜怎么着?”
看他耸肩,祁妙笑得前仰后合:“最后我没醉,他先醉倒了!”季悠泽没忍住嘴角上扬:“小小年纪酒量这么好?”她摆摆手:“因为他喝的是白酒,我光顾着吃烤串,一瓶酒都没喝完!”清脆的笑声混着海风,把篝火都染得暖融融的。
两人听着浪涛声,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祁妙对他的芥蒂也消失了,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季悠泽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很晚了,我先回酒店休息了?”
“等等,”祁妙忙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和你一起。
“你要和我一起?”
“对呀,我们不是住同一家酒店嘛。祁妙冲他笑眼弯弯。
两个人沿着回酒店的路漫步,看起来都很愉快。季悠泽突然开口:“你对谁都这么没有防备心吗?”
祁妙歪着头想了想:“嗯,我想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季悠泽望着她的脸一片纯净美好,不禁心生一种特别的感觉。
从海边到酒店不过十分钟路程,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电梯。几乎同时抬手按楼层,指尖相触的瞬间,祁妙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
她有些意外:“你也住顶层?”
季悠泽单手插兜,点点头:“嗯!
两人的声音撞碎在狭小空间里。电梯平稳运行着,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祁妙盯着楼层显示屏跳动的数字,背包带在指间绕了又绕。她幻想过无数次在海边邂逅一段浪漫的爱情,可当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心脏却擂鼓般慌乱——原来命运的红线,真能在对视的刹那悄然缠绕。
“到了。”季悠泽低沉的嗓音惊得她一颤。
祁妙机械地迈出电梯,她垂眸盯着地毯的花纹,机械地往前迈步,身后若即若离的脚步声像根羽毛,轻轻挠着心尖。她睫毛轻颤,余光瞥见那道身影始终与自己保持半步距离,喉间不自觉发紧:不会这么巧吧,他也住在这个方向。”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脚步声戛然而止,季悠泽磁性的声音传来:“祁小姐。”
祁妙转身撞进他深邃的目光,下意识的开口:“你叫我祁妙就好了。”
季悠泽喉结轻滚:“祁妙,今晚很开心,谢了。”
简单的话语让她呼吸凝滞,指尖无意识揪着裙摆,强装镇定道:“出来玩不就图个痛快?快回去歇着吧。”
季悠泽嘴角弯了弯,转过身拿出房卡,门上滴了一声,就打开了。
祁妙看着季悠泽打开隔壁房门,整个人呆在原地——原来两人房间仅一墙之隔。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她慌忙刷卡进门,踢掉鞋子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试图压下翻涌的情绪,可发烫的脸颊和擂鼓般的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咚咚咚,季悠泽刚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大官斜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露出揶揄的笑:“不是说不爱凑热闹?和祁大小姐聊得这么热乎?还说只是萍水相逢,我看你俩眼神拉丝儿,都快缠到一块儿了!”
“少在这胡说八道。”季悠泽随手将毛巾甩过去,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官凑过来拍他肩膀:“悠泽,你太孤独了,是该有个人陪在你身边。那祁小姐多水灵,你再不好好把握,我都要怀疑你是straight。”
“你才是straight呢”,季悠泽愠怒的瞪了他一眼,赶紧出去,我要休息了。”
“你以为我想来呀,要不是丁柔打电话给我说要和你说说话,我才懒得上楼找你呢?”大官委屈巴巴的说。说完他掏出手机,打通了丁柔的电话。
“喂,大官,你找到悠泽了没?”大官把手机递给季悠泽。季悠泽接过手机,语气冷淡:“丁柔,什么事?”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伯母联系不上你急坏了,你手机怎么掉海里了?”季悠泽刚要开口解释,腹部突然一阵绞痛袭来,他脸色骤变,把手机扔给大官,就冲进洗手间。
次日清晨,祁妙推开阳台门,潮湿的水汽裹着蔷薇香扑面而来。昨夜的雨在叶片上凝成晶莹水珠,顺着叶脉滚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她深吸一口混着海水与泥土气息的空气,舒展的懒腰僵在半途——目光不自觉扫过隔壁紧闭的落地窗,玻璃上还凝着昨夜的雨珠,想必季悠泽仍在沉睡。她索性回到房间,利落地洗漱更衣。踩着轻快的步伐来到酒店四楼餐厅,一推门,浪漫的绿色海藻琉璃装饰映入眼帘,光影交错间,整个空间显得别致又优雅。早餐是自助形式,各色美食琳琅满目。祁妙取了一只托盘,盛上鲜香的海鲜粥、金黄的煎蛋,又夹了几样新鲜的时令水果,随后抬眼环顾四周,想寻个心仪的空位坐下。
祁妙觅的一处清净之地,缓缓坐下,正用勺子搅着海鲜粥,身后突然响起爽朗的招呼:“嗨,祁妙!”
她回头,见官逸臣端着餐盘笑眯了眼,忙点头回应:“早啊!”
“这早餐的澳洲牛排可抢手了,分时段供应,虽然过时间了......”大官晃了晃餐刀,挑眉道,“不过我跟后厨熟,要不要给你加一份?”
祁妙被他的热情感动,浅笑着摇头:“不用啦,早上吃太油腻胃会不舒服。谢谢你这么热心!”
两人并桌而坐,刀叉碰撞声混着细碎交谈。祁妙咬了口煎蛋,突然好奇:“说起来,你和季悠泽性格差这么多,怎么会成为好朋友?”
大官笑了笑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悠泽,我和他是初中同学,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人表面上看着孤僻,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可实际上外冷内热,特别仗义。你以后和他多接触接触,肯定能发现他的好。”
“相处久了?”祁妙在心里暗笑,不过是旅途中偶然遇见的人,说不定分开后就再无交集,哪来的时间慢慢相处?嘴上虽没说什么,可想起季悠泽之前给自己递水时的贴心,又坑自己的那些事儿,这人性格如此反复无常,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大官见她一脸不以为意,赶忙又解释:“我可不是因为和悠泽关系好才帮他说话。就说上次那手机吧,你知道那手机市场价得多少钱吗?”
祁妙一听他提起这事,瞬间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满是探究。心想就算是被人坑,也得坑得明明白白。
大官神秘兮兮地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那台手机可是最新版的XX款,就算搁现在的市场价,没个小几万块下不来。你要不信,上网查查就知道了。”
“什么?”祁妙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大官接着说道:“那手机是他去年生日时朋友送的礼物。就因为太贵重,他坚持把钱给回了那朋友。”
祁妙原本惊讶得合不拢嘴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么说,是我误会他了?”
“可不是嘛,你确实误会他了。”大官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
得知真相,祁妙心里五味杂陈,既为自己误会了季悠泽而愧疚,又因发现他的好而欣喜,对他的好感不禁又添了几分。
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开口问道:“对了,你那朋友呢?怎么没见他来吃早餐?”平日里,他们俩总是形影不离,今天季悠泽不在,祁妙心里竟莫名有些失落。
大官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担忧:“唉,昨天你俩一起吃的烧烤,他肠胃娇气得很,吃不得这些垃圾食品,一吃就过敏。昨晚又是吐又是泻的,折腾到半夜,差点就去门诊挂点滴了。”
“啊?”祁妙的心猛地一紧,眼神中满是担忧,“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就在这时,一位女服务员提着打包好的餐食款步走来,轻轻将餐食放在桌上,面带微笑地说:“官先生,您点的瘦肉粥和小菜已经打包好了。”得到大官的示意后,服务员便轻轻退下了。
大官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接着说道:“他昨晚吃了药就睡了,估计这会儿还没醒。我一会儿还有事,能不能麻烦你把这早餐送到他房间?你知道他住哪间房的,对吧?”说完,他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祁妙耳尖泛红,别开脸轻咳一声:“我知道的,我现在给他送去。”“好,好,你路上小心……”祁妙提着大包带,离开餐厅。待她走远,大官脸上浮现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喃喃自语道:“这姑娘真不错,模样俊俏又机灵,不得不说,季悠泽那小子眼光确实独到。”
正说着,丁柔的身影突然如闪电般在他脑海中掠过。大官扶了扶额头,面露些许愁容,心中犯起了嘀咕:“要是丁柔知道了这事,会不会埋怨我多管闲事啊?”
祁妙提着装满早餐的食品袋,缓缓走到季悠泽的房门前。她犹豫了片刻,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谁啊?”屋内传来季悠泽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啪嗒”一声,门开了。只见季悠泽身着一件白色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且线条优美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性感又迷人。他看到门口的祁妙,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是你?”季悠泽微微挑眉,眼神中满是诧异,目光紧紧地锁住了祁妙。
祁妙仰起脸露出清甜笑意:“早上好!”她晃了晃手中印着酒店LOGO的纸袋,“大官让我送来的早餐。”
怪不得这人早上在电话里阴阳怪气的说给他叫了早餐,可真够多管闲事,季悠泽皱了皱眉头,一脸的无奈。他接过袋子淡淡说了声“谢谢。”余光瞥见女孩欲言又止的模样,鬼使神差开口:“进来吧。”
祁妙瞳孔微张,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季悠泽转身边往屋内走边说:“门开着吧,这样你也放心些。”她这才轻手轻脚迈进去,落地窗将海面波光筛成碎金,照得实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泛着冷光——看来自己来之前,这人正忙着工作。
“坐。”季悠泽掀开粥盒盖子,热气裹着肉香漫开。祁妙慌忙摆手:“不用!我……”话没说完,她突然挺直脊背,指尖攥着手机往他面前递:“其实是想道歉!昨天不该误会你……手机钱我必须补上!”
瓷勺撞在碗沿发出轻响。季悠泽望着女孩较真的模样,忽然觉得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海边扑腾的小浪花。“真不用。”他往后倚住椅背,喉结动了动,“手机在二手市场上卖不了什么好价。”
“不行!”祁妙急得跺脚,转身从床头柜上扯下便签纸,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季悠泽看她留电话颇为认真的样子颇为好笑,他定睛的盯着对面的女子,白皙水嫩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干净的气息让他心头一动。
“收好!”她踮脚把纸条拍在他手边,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出漂亮的弧度。季悠泽漫不经心地夹进书里,却在触到纸条时莫名收紧了手指。
祁妙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把笔和本放在原来的位置,又问:“我听大官说,你肠胃不舒服,有没有好一点?“季悠泽没想到一个不过认识两天的女孩,竟会关心自己,内心深处柔软的炫似乎被她触碰,他笑了笑:“那小子一向说话夸张,我己经好多了。”
祁妙上下打量她,看他精神不错,只是略显疲惫:“那就好。”
“咚”阳台上刮来一阵风,将打开的门重重的关上。
“啊”祁妙被突如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身子一抖,脚不小心拌了下桌角,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往前倾,正好摔倒在坐在她前面的季悠泽的怀里。
祁妙一阵晕眩,抬头正对上季悠泽那双幽黑明亮的眼眸,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近的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祁妙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暧昧的气息在屋子里流淌,她轻轻了挣脱了他的怀抱,季悠泽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松手。
“原来你胆子这么小。”房间里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季悠泽先开口说,语气轻柔。
祁妙咬了咬嘴唇,只想快点逃离这个令她有些不自在的房间,她紧张的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我不打扰你吃早餐了,你趁热吃。”说完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祁妙一个人来到海边,光着脚丫子,尽情的漫步在金黄色的沙滩上,任由海浪时而温柔、时而猛烈的冲刷,海风轻轻的吹拂着她的脸颊,就像妈妈温柔的手,别提有多舒服了。她不知道此时那栋酒店顶层,有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正坐在落地窗前,手托着下巴,望着海边她那浅蓝色的身影出神。
从海边回来,她又回到酒店二层的spa中心,舒舒服服的做了一个水辽spa,才回房间。
夜色浓稠,祁妙独自蜷缩在阳台的摇椅上,双脚俏皮地悬在半空,一下又一下轻轻晃着,像是在与静谧的夜色嬉戏。她仰起头,目光被浩瀚夜空紧紧吸引,璀璨星辰如同镶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宝石,熠熠生辉。“今晚的星空,可真美啊。”她忍不住喃喃自语,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沉醉,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美好。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一道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声,骤然打破了夜的宁静。祁妙闻声转过头,只见季悠泽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之中,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朦胧的薄纱,让人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情。月光倾洒而下,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透着几分神秘与深邃。
祁妙轻快地跳下摇椅,脚步轻盈地走了过去,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堵矮墙,距离近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笑意盈盈,抬起手,白皙的手指指向夜空,眼眸中闪烁着星光般的光芒,兴奋地说道:“你看,今晚的星空是不是美得不像话?我已经太久太久,没见过这么震撼的夜空了。”
季悠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缓缓抬起头。刹那间,他也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繁星闪烁,像无数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地俯瞰着大地;弯弯的月牙宛如一条银色的绸带,在夜空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辉。他不禁微微勾唇,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微笑,轻声应道:“确实,美不胜收。”
“这样的夜空,我只有小时候在外婆家见过。”祁妙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几分怀念的色彩,思绪仿佛飘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那时候,还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萤火虫,我走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像一群忠诚的小伙伴。有时候,我还会和其他小朋友一起,跟萤火虫玩捉迷藏呢。”说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语气里满是遗憾,“可惜,后来就再也看不到那么璀璨的星空,和那些可爱的萤火虫了。”
季悠泽静静地听着,目光一直落在祁妙的脸上,看着她时而兴奋、时而失落的表情,心中竟泛起一丝莫名的触动。他思索片刻,突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望向祁妙,认真地问道:“你还想再看到萤火虫吗?”
祁妙闻言,眼中瞬间亮起一抹惊喜的光芒,用力地点了点头,急切地回答:“当然想!做梦都想。”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能看到萤火虫。”季悠泽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笑意,“不过,你敢不敢跟我去?”
祁妙下意识地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心中不禁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自己可是跆拳道黑带,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都不差,他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吧?
季悠泽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迟疑,心中竟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就在他以为祁妙会拒绝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有什么不敢的!”
季悠泽猛地转过头,只见祁妙正冲着他甜甜地笑着,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纯真又动人。那笑容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直直地撞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祁妙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像熟透的苹果,轻声嗔怪道:“喂,季先生,你干嘛这样一直看着我?”
季悠泽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中暗自惊讶,自己何时会如此失态地盯着一个女孩看了?他尴尬地轻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解释道:“嗯,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竟然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祁妙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自信与俏皮,说道:“我才不怕呢!我可是跆拳道黑带,要是你敢对我有什么坏心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做了一个帅气的格斗动作,逗得季悠泽忍不住轻笑出声。
季悠泽回到房间,拿起酒店的电话,拨通了前台的号码,沉稳地说道:“您好,请帮我安排一辆车,谢谢。”没过多久,当祁妙和季悠泽下楼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口等候。两人坐进车的后排,司机缓缓启动车子,向着未知的目的地驶去。
途中,季悠泽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手环,递向祁妙,说道:“给,把这个戴上。”祁妙接过手环,仔细端详起来,那是一条淡紫色的弧形手环,上面镶嵌着三颗小巧的星星,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手环上还散发着几种花草交融在一起的淡淡香气,闻起来清新宜人,让人心情愉悦。祁妙盯着这条手环,愣了好几秒,才疑惑地问道:“这个是……?”
季悠泽见她盯着手环迟疑,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动作利落地将淡紫色手环套上:“那边蚊虫多,戴着防蚊。”
肌肤相触的瞬间,祁妙如遭电击,指尖发麻,竟忘了抽回手臂。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红着脸别开视线:“谢、谢谢。”
“小女孩心思真多。”季悠泽唇角微扬,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密林入口。季悠泽付了车费,叮嘱司机等候,便领着祁妙往林间走去。树上悬挂的LED灯蜿蜒成光带,照亮脚下碎石路。他不时回头提醒:“当心,这里有坑。”夏夜的风裹着草木清香拂过,吹散了些许尴尬。
“看。”季悠泽突然驻足,手指向前方。祁妙顺着望去,湖畔草丛中,无数萤火虫如坠落的绿星轻盈飞舞,忽明忽暗的光点在夜色里织成流动的星河。
她惊呼一声,快步跑过去:“真的有萤火虫!季先生你太棒了!”受惊的萤火虫群轰然散开,她踮脚伸手,看着掌心的微光振翅飞向夜空,裙摆随着雀跃的步伐扬起。
季悠泽立在原地,目光不自觉追随着她旋转的身影。等她笑着奔回来,掌心托着几只萤火虫,眸光比星光更亮:“是不是很美?”绿荧荧的光点映在她脸上,连睫毛都镀上温柔的光晕。
“喜欢就好。”月光穿过枝叶洒在他身上,为棱角分明的轮廓添了层朦胧。祁妙盯着他难得柔和的眉眼,突然伸手将他嘴角轻轻上提:“你就该多笑笑,笑起来比冰块脸好看多了。”
祁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季悠泽僵在原地,胸腔里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萤火虫群似被惊动,绕着两人盘旋飞舞,在月光下织就细碎的萤光帘幕。湖面被月色染成银绸,粼粼波光随着夜风轻漾。
祁妙突然冲向湖边,对着开阔的夜色大喊:“喂——我叫祁妙!”她转头朝他招手,发丝在风中扬起细碎的光,“快过来!喊出来能把烦恼都甩掉!”
季悠泽缓步上前,学着她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喂——”
“不够大声!破音才行!”祁妙示范着扯开嗓子,“喂,季悠泽,我叫祁妙!”
他微愣,喉结滚动着将压抑许久的情绪化作声浪:“喂——祁妙,我叫季悠泽!”喊声撞碎在湖面又弹回来,惊起芦苇丛中沉睡的飞鸟。两人望着彼此涨红的脸,忽然笑作一团,惊起的萤火虫扑簌簌飞向夜空,与星辰融为一体。
返程的夜车在盘山公路蜿蜒,路灯掠过车窗,在祁妙微卷的短发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她歪在后座打盹,丸子头松散地垂在颈侧,困意袭来时,脑袋轻轻靠上了季悠泽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衬衫,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蝶。季悠泽握着扶手的手微微收紧,最终只是将车窗降下一点,让海风灌进来吹散莫名的慌乱。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季悠泽轻声唤醒她:“祁妙,到了。”祁妙猛地惊醒,蓬松的短发蹭得有些凌乱,耳尖瞬间染上绯红:“对、对不起……”“没事。”季悠泽率先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时,目光始终避开她闪躲的眼神。
电梯上升时,空气安静得能听见两人交叠的呼吸声。祁妙取下手腕上淡蓝色的防蚊手环,蓬松的丸子头随着动作晃了晃,纤细的手指递向他:“真的很管用,谢谢。”
季悠泽看着她发梢微微翘起的弧度,摇了摇头:“送你了。”
她愣了两秒,重新戴上手环,金属扣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丸子头跟着她转身的动作轻晃,消失在走廊转角。
第二天正午,祁妙被走廊里的说话声吵醒。她推开房门,蓬松的短发还带着睡痕,正听见保洁员的议论:“那个客人又帅又有礼貌……”“听说半夜还有男人进出他房间……” 祁妙脚步一顿,敲了敲隔壁虚掩的门,发间松散的丸子头随着动作轻颤:“住这里的人呢?”“今早八点退房了。”
腕间的手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祁妙抬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忽然想起他替自己剥虾时专注的眼神,想起夜车上那方带着体温的肩膀。她漫无目的地走向海边,海浪卷走沙滩上的脚印,就像卷走了季悠泽留下的所有痕迹。
接下来的行程变得索然无味,祁妙盯着改签的机票,腕间的手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飞机冲上云霄时,她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层,蓬松的短发被机舱内的气流吹起,突然发现,有些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悄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