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只带了两名丫鬟便加入了上慈宁山的队伍。
真不愧是闻名大半个明华国的百年古刹,香火鼎盛,香客不绝。
二人一边上台阶一边欣赏着上山路上的风景,心中郁气倒是消散了不少,只觉得心旷神怡。
行至山腰处,母女都有些疲惫,突然听到前面一阵骚乱,元晴初抻着脖子张望,总算看清了人群中那倒下的白影:“娘,前面好像是有一位白衣公子踩空摔倒了,您可得小心点!”
李容婉担忧地看了看前面,只见那人还坐在台阶上,恐怕摔伤了,正要拉着女儿上前,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
“啊——”突然砸到的元晴初惊呼出声,捂着头从地上捡起了凭空出现的白色玉珠,举着珠子环顾四周,锁定了几步之外台阶上的两个男子。
李容婉刚要看看女儿的情况,可后者却气冲冲地几步迈到了下山的两位公子面前。
“你们丢的?”盯着神色古怪的两人,少女质问道。
这两人一个衣着青衫,似清朗公子,一个身穿白色劲装,恰意气少年,此刻却慌乱得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一脸心虚地匆忙摆手,“不不不,当然不是我们!”
元晴初本就将信将疑,旁边看热闹一小童直接戳穿了二人:“姐姐你莫要信他们,这两个大哥哥刚才把这石头抛来抛去,后来不知怎的,突然闭上眼睛胡乱将被抛起的石头打了出去,这才伤到了你。”
“哼哼,好啊你们两个,做错事还不承认……”
没想到会有小童捣乱,两人见势不妙,也只能连声求饶,乖乖认错。
既然已经道了歉,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地痞混混,想来是个意外,元晴初也不会揪着他们不放,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伸出手摊开,赫然是刚刚闯祸的白色珠子。
那青衫男子以为万事大吉,伸手去取,还未碰到,元晴初便将手收了回去。
“你们砸了我,还说谎唬我,这石头便当作你们给我的赔礼,如何?”话音未落,元晴初自己先拧了拧眉,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疑惑。
“赔礼便赔礼,今日之事,错全在我们二人,还望姑娘不要生气。”白衣男子看着还在犹豫的同伴,开口替他应了下来。
元晴初只见他们一阵“眉目传情”,不知表达了些什么,那青衫男子便认同地点点头,以示同意。
看着眼前上道的两人,少女也不再纠缠,回到了母亲身边。
“头可还疼?伤得重吗?”李容婉心疼地看着女儿。
元晴初摇摇头:“没事儿,其实砸的不重,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知道女儿没事,李容婉也算放下心来,可想到女儿刚刚的所作所为,又不由得疑问:“那玉石成色不过中下品,怎值得你主动开口要?”
元晴初愣愣地看着这珠子,只觉得似有似无几分熟悉感,可又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见女儿不作声,李容婉还以为女儿自有想法,不再追问,只继续带着她往山上走去。
而在一旁默默等待的两个男子交换了个眼神便转身跟在母女二人身后重新上山。
而这一切,元晴初毫无察觉,专心上山,一直走到了刚刚引起骚乱的地方。
那白衣身影看起来像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要起身,少女正巧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了一把。
从最开始便在担心的李容婉看着眼前这人问道:“公子可是摔得严重?可需要帮忙!”说完转身看去,却只看到两个丫鬟,这才想起自己和女儿出门没带小厮,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男子则是努力睁开眼睛,冲着母女俩恭敬地作揖:“多谢这位夫人和小姐,在下无碍,不过是一时晃到了眼睛,如今已经好了。”
“啧啧啧,原来是视物不便啊,这公子长得倒是俊俏,为人也彬彬有礼,只可惜……”元晴初清清楚楚地记得刚才可没什么会晃人眼的东西,只当是男子为了脸面而编出的托辞,倒也不戳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感叹。
不过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让人放在心上,母女俩又费了些功夫终于登上了山顶,见到了慈宁寺的真面目。
梧桐树下,李容婉攥着刚刚求来的平安符,仿佛攥住了几分底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起来了。
元晴初看着母亲的转变,不由得怀疑起自己——难不成这寺庙真有这么灵验?自己刚才是不是拜得不够全面?要不要再多求点……
李容婉哪里不知道女儿在想些什么,轻哼一声,告别了住持,带着少女下山。
下山的路轻松多了,元晴初本以为今天已经经历得够多了,可还是没想到——走近马车处,忽然飞来一只白鸟,围着自己叽叽喳喳。
还没等元晴初搞明白,白鸟突然落在地上,试探着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
“诶?这鸟是在做什么?”
看着人如此迟钝,白鸟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样子走近元晴初,用喙轻啄元晴初的裙角,往那个方向扯。虽然是一张鸟的脸,可少女却从上面看出了嫌弃的意味。
“满满,看起来这鸟是要带你去什么地方。”还是李容婉率先反应过来。
母女二人带着婢女跟那鸟走到了一处树丛前,婢女上前扒开树丛,一只兔子倒在木桩旁。
“看起来这只兔子是不小心撞在木桩上,撞晕了?”
元晴初可不认为这是意外,只觉得眼前的一幕越发诡异,鸟竟然还懂得找人来救撞晕的兔子?
“娘,我觉得这鸟和兔子都有些古怪,我们快走吧!”少女警惕地环顾四周。
听见元晴初这话,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的兔子险些跳起来,这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人不是应该见到晕倒的小兔子之后心生怜惜,把兔子带回府中养起来吗?
幸好,李容婉力挽狂澜:“满满,许是这兔子和鸟儿在寺庙附近沾染了灵性,鸟儿聪慧些也没什么奇怪的。更何况你我二人刚从佛家之地出来,见到生灵却不施救,实在不妥。”
说完,不等元晴初说话,李容婉就让女儿身边的桃枝抱起兔子,打算带回去找郎中看看。
少女哪里说得过母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兔子安排好了,白鸟又绕着自己飞来飞去,怎么都赶不走,看这样子她也只能留下这只“怪鸟”咯。
不过,就算元晴初觉得奇怪,这一人一兔一鸟还是在李容婉的吩咐下待在了一起。
“你瞧,我出的主意好吧!”白鸟喳喳喳地不停叫着,惹得元晴初心烦。
“可是,我怎么感觉有缘人不是很想留下我们呀?”兔子窝在桃枝怀里,说着人类听不到更听不懂的话。
京城——元府——灵樨院
“什么!娘把它们带回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放在我这里啊?”少女警惕地看着被抱来的兔子和落在小厮肩膀上的白鸟退了一大步。
小厮面露难色,还没说话,元晴初就突然反悔:“嗯!就放我这里也好,万一是什么人的阴谋诡计,也是我最先发现,不会伤害到爹娘他们。”
说完,摆手让小厮把鸟兔放下后离开。
元晴初也没再管他们,转身进了厢房。
“很好!景星,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二步计划——成功住进元府!”
“嗯?什么计划?”被叫做景星的兔子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余铮哪来那么多想法,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个计划。
余铮鸟脸邪魅一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接下来的一刻钟,余铮以多种角度,多个方面展示了他为景星量身打造的“大妖怪——小人类互助计划”,情节之曲折离奇,令景星深觉不靠谱。
但他自己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计划,只能迫于白鸟大王的淫威同意了。
午后无事,元晴初在房中休息,景星和余铮也在院子里修炼,灵樨院一派岁月静好。
元府众人一路奔波劳碌,在新的住所休养半日后终于恢复了些精神。
灵樨院中种着四季名花,花木扶疏,香气四溢,可醒来的元晴初此时却无心赏花,在院里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揽云斋的人送来的信。
“……近日京城相对安宁,暂时不会起什么风波,你和伯父伯母不必过度紧张……
宅子可还住的习惯?里面的陈设都是按蓁蓁给我画的图布置的,倘若有不合心意的直接去揽云斋便好……”
元晴初扫了一遍信中内容,有了六七分安心,毕竟若是杨家都收集不到的消息,他们小小元家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反抗之力了。
随后,元晴初便匆匆跑进房中提笔回信,大致就是感谢惜文哥帮忙,调侃他与尹荣馨的婚事之类。
“满满,已经醒了吗?”门外,李容婉的声音传来。
元晴初将写好的信交给贴身婢女桂枝,打开门迎上母亲。
“醒了有一会儿了……”母女二人说着走进屋内,李容婉瞥了一眼,看到了桌上还没收起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