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咖民宿,真是美好的构想。
迟文瑾心动了,季皆宜说的话,就像是诱惑亚当夏娃的禁果,挂在树上冲她招手。
她薄唇翕动,几乎就要应下,又死死咬着牙,硬生生止住声。
迟文瑾垂下眼眸,怎么也说不出一声“好”。
她当然听得出季皆宜话里的真心,但就是因为这份真心,她才更不能答应。
这不是季皆宜想做的事,季皆宜的梦想,不应该被蹉跎,哪怕是因为爱她。
把季皆宜牵扯进和迟渊的斗争中,她已经很歉疚,但让她放手,放过季皆宜,这绝不可能。
迟文瑾爱季皆宜,因为爱,她死死拽着季皆宜的手,同样是因为爱,她拒绝了这个提议,只轻轻说了声:“不好。”
声音太轻,落在季皆宜耳畔,是飘忽的气息,她惊愕:“什么?”
“我说,不好。”迟文瑾笑眼弯弯,温声重复。
季皆宜这次听得清楚,心底反而更惊讶,顿了顿,望向迟文瑾的眼睛,问:“为什么?”
她知道,迟文瑾一定会对这个建议心动,所以,为什么要拒绝?
“岁岁。”迟文瑾抬手理了理季皆宜垂在颊边的一缕碎发,细语轻声:“你不喜欢。”
你不喜欢,所以我不愿意。
季皆宜指尖蜷了蜷,圈住迟文瑾的肩颈,温热的吻落在迟文瑾的唇瓣,很快变得滚烫,试探性地含住她的唇,回应比季皆宜想的更热情,唇舌交缠,吻得难舍难分。
唇瓣恋恋不舍地分开时,屋内只剩下喘不匀的呼吸声。
不单是一个吻,更是未曾宣之于口的不安,所有浓烈到无法表达的东西,好像都在这样一个热情的吻中融化,流淌在各自的血液,传遍四肢百骸的烫意让心脏失序,砰砰直跳。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季皆宜缓了一阵,调笑,“只要和你待在一块,做什么我都挺喜欢的。”
不是这样的,喜欢做的事和热爱做的事,总归是不一样的,迟文瑾见到过无数次,季皆宜谈起音乐时候亮闪闪的眼睛。
“岁岁,就像你不愿意只站在我身后一样,我也不希望,你为了爱我,放弃你的梦想。”
迟文瑾定定看向季皆宜:“因为,我也爱你。”
她想,爱不是束缚梦想的绳索,而应该是托举梦想的双臂。
季皆宜眼睛酸酸涩涩,她凑近,较真:“阿瑾,再说一遍,把也去掉。”
迟文瑾应她:“岁岁,我爱你。”
她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还带着刚刚交缠的湿润,季皆宜白皙纤长的食指覆上去,堵住了迟文瑾还想说的话。
指尖蹭过鼻尖,指节抵住唇瓣,迟文瑾顺她的意噤声,一双好看的柳叶眼半含秋水,直勾勾望着季皆宜。
“阿瑾,我爱你。”季皆宜笑着回应,迟文瑾说的每一句爱,她都想回应。
顿了顿,她又说:“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超级无敌爱你。”
有点幼稚,但就像季皆宜之前想过的那样,迟文瑾就喜欢她这样。
这种热切的、不加掩饰的爱,从耳畔传到心脏,心跳怦然。
迟文瑾被炽热的情感浇灌着,心底生出满足的慰藉,好像曾经那些褶皱,不知不觉中被饱含爱意的春风抚平。
她学着季皆宜的样子,尝试直白地表达爱:“岁岁,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超级无敌爱你。”
还是有点别扭,说得磕磕绊绊,迟文瑾不满意,季皆宜却嘴角扬得老高,又想凑上来亲,被迟文瑾细腻的掌心挡住。
她委屈,故意用唇蹭了蹭,舌尖留下湿热。
迟文瑾脸颊红得彻底,像熟透的苹果,还是没松手,强忍着羞意又说了一遍:“岁岁,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超级无敌爱你。”
这次有进步,都没有结巴了。
季皆宜头往后退了退,留出安全距离,迟文瑾想收回手,却被一把拽住。
舌尖向上游走,含住指尖,轻轻吸吮,又像小动物似的,用牙齿磨了磨,不疼,有点痒。
迟文瑾浑身轻颤,鼻尖沁出汗。
她喉咙发干,想说话,唇刚张开,被敲门声惊了一惊。
季皆宜眉眼一挑,带了些不满,扫一眼门口,没在继续,喊了声:“进。”
赵春雨:“……打扰了。”
她有些尴尬地推门进来,扬了扬手机,慌忙解释:“皆宜,我想,你现在需要看下热搜。”
季皆宜和迟文瑾对视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调整了一下姿势,虚虚地圈住迟文瑾,和她一起看。
【季皆宜三公出事!】后面跟着一个爆。
季皆宜颦眉点进去,下滑,先拉到评论区。
【绑架?安保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我朋友在节目组工作,听说是赵安秀的弟弟干的,装成摄影师混进去了。】
【听说被绑了有一会儿,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这有视频,谁要?】
这一层楼有数以万计的回复,都是在那要视频。
群众对于涉黄的八卦,总是抱有肮脏的热情。
迟文瑾咬着唇,手指攥紧成拳,眉心拧着,愣愣看评论,直到上下唇被柔柔掰开,才回神。
“再咬就出血了。”季皆宜朝她扬唇笑。
“他们,好恶心。”
仿佛脑子里只剩下黄色和意淫,随便一点谣言,有些人就像恶狗闻到肉星子一样,扑上来,狠狠撕咬着。
“随他们说,我又不会掉块肉。”季皆宜对网上的舆论一向看得开,毕竟她从选秀就开始被黑,要是太在乎这些,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笑得洒脱:“我不认识这些人,为什么要在意他们说了什么?如果太过分,等待他们的是法官。”
迟文瑾哽了哽,哑声反驳:“岁岁,有些时候,舆论是一把可以杀人的剑。”
哪怕季皆宜不在乎,她也做不到不在乎,这把剑兴许杀不死季皆宜,但,只要磨锋利了,刺破皮肤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迟文瑾不想让季皆宜有任何受伤的可能,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行,何况,这次绝不是万分之一。
季皆宜生长在爱里,总对人性抱有一些幻想,迟文瑾不会。
她知道人的劣根性有多可怕,也知道谣言真正的威力,尤其是黄谣,这种似是而非的狂欢,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针对性格等等事物的攻击更强。
她心里还隐隐担心,迟渊会借机出手,毕竟,一个合格的猎手绝不会放过受伤的猎物。
季皆宜启唇,想劝慰,手机却突然震动。
是经纪人赵兰的电话。
滑动接通,赵兰还是一如既往地注重效率,开门见山:“视频真假?”
“假。”
三公结束被引到器材室,到迟文瑾破门进来,不到半个小时,赵德秀锁门之后面都没露,哪来的视频?
细细想来,他的目标,从来是想让迟文瑾生不如死,季皆宜只是个诱饵,即便昨天迟文瑾没来,他也会转移走季皆宜,守株待兔,引诱迟文瑾出来。
赵兰“嗯”一声,又说:“公关部找了水军,先控制舆论阵地,把公众的关注度转移到违法犯罪上,特别过分的言论会发律师函。”
她叮嘱:“皆宜,你等会写一下事情的大概,我看过之后再发,公司会让其他艺人转发,扩大影响。”
季皆宜应:“好。”
赵兰:“好好休息,别担心。”
临挂电话前,赵兰突然冒了句关心,季皆宜还挺意外的,她们之间合作不久,只能称得上是比较契合的工作伙伴,赵兰又是公事公办的性格,从不说废话。
静了几秒,她带笑回:“谢谢。”
电话挂断,赵春雨说:“皆宜,节目官微也会帮你转发的。”
事情通知完,她松了口气,极快地推门出去,不想和小情侣共处一室。
屋里的空气太黏腻,满是酸臭味,她不要待在那,看小情侣缠缠绵绵的眼神。
季皆宜很快写好了初稿,赵兰过目后,发了个“可以”。
这条澄清很快也上了热搜,被公司旗下多位艺人共同转发,迟文瑾用赵春雨帮她买的新手机登了微博,第一时间转了,顺道向粉丝报了个平安。
司忱也主动转了,还写了句【不信谣!不传谣!】。
让季皆宜颇感意外的是,颜思韵竟然也转了,还贴了长长一条聊天记录,是她和律师关于这方面法律的讨论,看时间,是热搜刚出的时候就在问,警告一些网友的意味很明显。
多方发力下,加之近年来女性意识的觉醒,部分网友的守护,形势渐渐好转。
夕阳的余晖洒进屋内,这时候看,倒也算得上温馨。
迟文瑾突然闷声说:“其实她一直很喜欢你。”只是拉不下面子道歉。
说的是颜思韵。
这话听着酸酸的,季皆宜哼笑一声:“可别,她最喜欢队长了。”
迟文瑾理亏,还没吐完的醋重新咽下去,低声道歉:“我错了。”
声音又轻又柔:“岁岁,我最喜欢你。”
季皆宜装作无动于衷。
迟文瑾牵住她的手:“我只喜欢你。”
季皆宜咧了点嘴角,耳朵动了动,竖的更高。
迟文瑾晃了晃她牵着的那只手:“等成团夜,有惊喜哦。”
内敛的人突然撒娇,实在让人受不住,真的很犯规。
季皆宜嘴角扬得老高,控制不住的笑意自唇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