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琳的指尖抚过拍卖锤木柄上的刻痕，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三十七次。玻璃展柜里，父亲遗留的青铜怀表正在发出只有他能感知的震动，频率与心跳完全同频。

    "现在竞拍第47号拍品，据说是一位量子物理学家的遗物。"主持人的声音在大厅回荡，"起拍价五十万。"

    凌琳举起号牌时，怀表突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表盖内侧闪过幽蓝的光，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图案——一只衔尾蛇缠绕着破碎的时钟。

    "一百万。"他的声音像精密仪器般精准，左手无意识地按住西装内袋，那里装着父亲最后的诊断书：阿尔茨海默症晚期

    就在这时，整个拍卖厅陷入黑暗。

    2018年9月13日心理诊疗室

    潇南晨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诊疗室的老式座钟已经连续三次指向九点十七分，而窗外的夕阳始终悬挂在同一位置。

    "您最近还在做那个噩梦吗？"心理医生的钢笔尖在病历本上洇开墨渍。

    "是的。"潇南晨盯着对方胸前的工牌，突然发现"精神科主任"的烫金字在不断重组，最终变成"虚渊系统管理员"。

    诊疗室的隔音墙传来密集的敲击声。潇南晨猛然起身，后腰的配枪早已不翼而飞。当他抓住医生手腕时，对方的皮肤突然剥落，露出底下闪烁的数据流。

    凌琳在旋转的黑暗中抓住某样东西。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瞳孔收缩——这是父亲实验室专用的量子计算机芯片。

    "欢迎来到虚渊系统第001号副本，逆命者07。"机械女声在头顶炸响，"目标：修正1927年伦敦歌剧院血案，获取本源碎片。"

    强光刺目。凌琳发现自己身着十九世纪贵族礼服，站在歌剧院后台。透过幕布缝隙，他看见观众席坐满了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他们的瞳孔里跳动着相同的代码。

    "你迟到了，先生。"扮演图兰朵的女演员突然凑近，她的眼白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第三幕马上就要开始了。"

    凌琳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金属物体。转身的瞬间，他与手持消防斧的男人四目相对。对方警服上的血迹还在滴落，而他右手无名指的战术手套上，绣着几乎看不见的"NSA"字样。

    "你也是玩家？"潇南晨的声音带着硝烟的沙哑，"我叫潇南晨，前反恐组——"

    尖锐的汽笛声打断对话。舞台正中央的水晶吊灯开始剧烈晃动，数以百计的齿轮从天花板坠落。凌琳的瞳孔瞬间分裂成无数六边形晶格，这是"数据洞察"启动的征兆。

    "吊灯坠落轨迹符合薛定谔方程。"他抓住潇南晨的手腕冲向侧幕，"当观测者超过2.3m/s时，量子态会坍缩成致命模式。"

    扮演柳儿的女演员突然尖叫着倒地。她的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包块，最终爆裂成漫天飞舞的代码。观众席传来整齐的吸气声，黑衣人同时举起右手，掌心浮现出相同的血色倒计时。

    "记住，不要说'我爱你'。"凌琳在潇南晨耳边低语，"这是触发机制的关键词。"

    男高音颤抖的歌声在剧院回荡。当他唱出最后一句"O mio babbino caro"时，舞台中央突然裂开深渊。数十只机械触手破土而出，每只末端都装载着微型量子计算机。

    潇南晨的直觉预警炸响。他推开凌琳的瞬间，消防斧与触手碰撞出蓝色火花。金属断裂声中，他看见凌琳左手无名指内侧有块圆形疤痕，与自己男朋友的婚戒印记完全吻合。

    "去后台！"凌琳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波动，"我需要三分钟解析核心程序。

    凌琳将芯片插入控制台，全息投影瞬间布满整面墙。他的瞳孔倒映着不断闪烁的代码，手指在空气中划出复杂的公式。当解析进度达到93%时，屏幕突然被血色覆盖。

    "警告：检测到回溯者入侵。"机械女声变得扭曲，"启动记忆清除程序。"

    潇南晨撞开门的瞬间，看见凌琳正在用手术刀划开自己左臂。鲜血滴落在地，竟组成了虚渊系统的LOGO。

    "别碰那些血！"凌琳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它们在改写你的记忆......"

    两人背靠背蜷缩在狭窄空间。潇南晨的战术手套已经被鲜血浸透，而凌琳的西装外套变成了实验服。他们的吊坠不知何时吸附在一起，映出1989年实验室的监控画面——两个戴着眼罩的孩童正在进行认知实验。

    "我好像......认识你。"潇南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在某个......不属于这里的时空。"

    凌琳没有回答。他的左眼虹膜正在变成机械齿轮的形状，这是过度使用异能的征兆。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突然抓住潇南晨的手，将对方的指尖按在自己的伤疤上。

    拍卖厅的应急灯亮起时，凌琳发现自己正攥着一只破碎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图案变成了完整的衔尾蛇，而玻璃展柜里的拍品早已不翼而飞。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在虚渊系统的培养舱里，两个孩童的手腕上分别戴着07和13号手环。视频最后定格在潇南晨的脸，他的瞳孔里跳动着与父亲芯片相同的蓝光。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的心理诊疗室，潇南晨从昏迷中醒来。他的西装口袋里多了块带血的怀表，表链上拴着半枚紫水晶——正是他父亲失踪前一直挂在钥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