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安

    “花锦,带长安去吃饭,吃完饭在侧屋给她准备一间房,以后,她就跟在我身边了。”

    “是,夫人。”花锦低头,朝林遥行了一礼后就带着陆长宁离开了院子。

    “留在你身边?”林遥轻笑一声,放开左清忧的手转而捏住对方的下巴,面容因嫉妒而扭曲,“怎么,还想自己养一个?”

    “她……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林遥用力将左清忧甩开,对方因他这一动作猛地摔倒在地,但他却不为所动,“左清忧,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听到这话,左清忧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握紧,嘶哑着开口,“她……是女子。”

    这解释一出,左清忧内心的屈辱达到顶峰,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就这样结束自己这残破不堪的一生,但一想到那抚养自己长大的可怜妇人还在左家,她又硬生生忍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还不能死。

    林遥厌恶地看了左清忧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虽说他喜欢美人,但他喜欢的是对他顺从且愿意在他身上花心思的女人,对于左清忧这种好看但是像个木头一样的家伙他也没啥感觉,毕竟他不缺女人。

    等花锦带着陆长宁回来的时候,左清忧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孤身一人在院内抚琴。

    花锦不通乐理,自然听不出对方琴音中的压抑与痛苦,只觉得今日夫人的琴听着怪难受,让她不禁想起了幼时被父母遗弃的场景。

    陆长宁抬起头,双眸落在琴弦上,‘一个凡人,竟然能做到以琴动人,真是罕见。’

    想到这里,陆长宁在心底自嘲一声,凡人,现在的她不也是一个凡人吗?有什么好自傲的?她还是一个凡人乞丐呢,在凡人国度,比眼前这人低贱了不知多少。

    一曲毕,左清忧垂眸,目光落在琴上,没有去看一旁的花锦两人,只是缓慢而无力地开口,“今晚不用你们守着,都去休息吧。”

    “是。”花锦低头,给了陆长宁一个眼神。陆长宁会意,跟上花锦的脚步,去了她们的住处。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花锦推开一道门,屋内布置简单,进门就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套简单的茶具,右侧是一个屏风,屏风后就是一张床。

    整个屋子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但这对陆长宁而言,已经是一个难得的好住处了,至少不用吹风淋雨,也不用和一堆流浪汉缩在一片空间。

    “是。”

    “那你休息吧,明日得空带你熟悉一下。”

    “好。”

    “对了,有一件事我必须先给你说,在林家,你可以不说话,但不能乱说话,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

    “嗯。”

    待花锦离开之后,陆长宁脱了鞋和衣躺在床上,思绪逐渐飞远。现在她有了自己的空间,也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思考自己的事了。

    想到这里,陆长宁坐起,掀开自己的衣袖,在她左手臂弯处,一个狰狞可怖的烫伤在一众大小不一的伤痕中格外显眼。

    曾经,这里印着陆长宁家族的荣耀,后来,为了求生,陆长宁亲手将代表着她身份的纹身毁去,一同毁掉的,还有那个曾经被誉为陆家未来医圣的天才少女。

    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伤疤,陆长宁苦涩一笑。若是曾经的她,这种小伤她动动手指就能恢复如初,又怎会留下这种丑陋的伤疤。说起来,这样的疤,她全身上下似乎还不少。

    闭上双眸,陆长宁回忆着年幼时父亲教给自己的功法。陆家,是陵幽域内备受尊崇的医修世家,陵幽域,是这片大陆的中心,灵力浑厚,是修士的聚居地。

    而凌国,只是这片大路上平平无奇的一个灵力贫瘠之地,甚至这里的人大都不知道陵幽域的存在,更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修士这等存在。

    多年来,医修在陵幽域的地位一直崇高无比,但随着这些年来丹药世家的崛起,医修的地位逐渐被取代。

    丹药可以通过不停研习丹方取得进步,医修却不行,除非一直拿修士做实验。但医修重在一个医字,是医修更是医者,医修从来钻研的都是治病救人,并不醉心修炼,因而大多医修的修为都不算高。

    陆家,曾是陵幽域的第一医修世家,只可惜,因为没能救活域主的妻子,整个家族在域主的怒火中化为灰烬。身为陆家家主独女,陆长宁虽侥幸逃过一劫,却沦为了域主复活实验的一个实验品,饱受折磨。

    最后,陆长宁在一个曾受过父亲恩惠的守卫的帮助下逃了出来,为了不被域主捉住,她不得不毁了陆家人最看重的精神传承,一直苟活至此。

    深吸一口气,陆长宁将自己的思绪压下,心中默念陆家的修炼法诀。

    一炷香后,陆长宁挫败地睁开眼,不行,这里的灵力太稀薄了,稀薄到她都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更糟糕的是,陆长宁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木灵根在那两年的折磨下已几近枯竭。

    若曾经陆长宁体内的木灵根是一条小溪,那现在她体内的木灵根就勉强算得上一个小水洼,而这水洼甚至只有一个婴儿脚印大小,其中剩下的灵力,也是少的要命。

    灵根是修士修炼的根本,在灵力充沛的地方,许多人生下来体内便有灵根,灵根有不同的属性,也有不同的品质,陆长宁生下来便是顶级木灵根,是天生做医修的料子。

    木灵根修士不一定是医修,但医修一定是木灵根,因为木灵根的灵力天生就有修复伤口的力量。

    医修是修士中特殊的一脉,他们不以灵力高低为标准进行等级划分,而是以治病救人之能将医修划分为一到九品。九品医修,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八品医修,已经能解决任何病症,只差悟透生死。

    当初的陆家家主,也就是陆长宁的父亲,就是七品医修,那一招万木春,不知救了多少人。所有人都在传陆家主已是八品医师,直到陵幽域的域主夫人重病不治,死在陆家,众人才意识到,八品及以上的医师,怕是根本不可能存在。

    身为陆家家主唯一的女儿,陆长宁半岁能言,一岁能走,三岁开始修炼,四岁跟随父亲云游义诊,成为一品医者,六岁时独自一人解决一场瘟疫,晋升二品医者,七岁开始闭门不出,潜心修习灵力冲击筑基,直到八岁那年,这个无忧无虑的天才医修一朝跌下神坛,成为陵幽域主的阶下囚。

    再然后,两年折磨,三年流浪,陆长宁身上早就没了曾经天才医修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陆长宁将曾经的记忆重新封回脑海深处。陆长宁,是天才医修,是曾经心怀天下的济世天才,但那个天才,早就死在了陆家遭逢巨变那日,现在的她,只是林长安,一个运气好的乞丐。

    ……

    两年后,三月三,上巳日,一大早林长安便被叫去了左清忧房间。

    “夫人这是?”看着房中的众人林长安有些疑惑,虽说今日是上巳节,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为何?

    “我记得,今年你也十五了。”

    “是。”林长安抬起头,看向左清忧的眼神带有些许疑惑。

    “你父母虽不在身侧,但你也并非孤身一人,及笄礼还是要有的。”

    左清忧淡淡一笑,两年的时光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和两年前林长安初见她一模一样。瘦削的身形,清冷的面容,脸上永远都带着得体又温和的笑,但这看似平静的面具下是如何模样,林长安还没有见过。

    “谢夫人。”林长安垂眸,抬手行礼。

    岁月如梭,又是三年,林长安的身形已经与左清忧一般高了,但她大多时候都是戴着用以遮挡脸上伤疤的白色帏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左清忧身边,并不显眼。

    只是在无人时,林长安还是会抬起头,从帏帽缝隙默默地看着那个她已经看了五年的背影。

    又是五年过去,转眼间林长安已经在林家待了十年,这十年里,她眼睁睁看着左清忧的衣服颜色越来越深,脸色的柔色也越来越少。

    林家家主林遥甚少回家,是左清忧,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撑起这偌大的林家,将林家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还打理着林家那不多的商铺,维持着这一大家子的日常开销。

    一个寻常日子,书房里,林长安眉眼低垂,专心研磨,陪左清忧处理底下商铺报过来的各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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