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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晋之金赠予吾妻

    早从她忽然殷勤乖巧地提议要去求子拜佛,且不愿到白马寺,非选在怀县的木塔寺时,荀初元就该察觉到梁绥的不对劲。

    县长带着部曲赶往积云塔逮捕要犯已是事发第二日下午,严征和他们早就快马向东逃了不知多远。姜条童命李彪把人送到了县郊的一处农家客栈内,连封口信也没留,转头便抛下昏迷的荀初元离开,还没忘一并顺走他那匹大宛宝马。

    被如此羞辱,他料到是泰山匪众,却更怕不是他们。

    梁绥不知所踪,假如真是被泰山匪带走,倒还好说;倘若不是严征和等人,那才是真的糟了。

    当日陪着文郦其到别苑见过梁绥的护卫、仕女统统被荀初元押在府中,欲以通匪罪名送交廷尉处理。

    夫妻二人在家中爆发争执,而文郦其与下属从始至终咬死不认,只说那日是去规劝梁绥,为她宽心,诚意愿意纳她进门做夫人,并未被匪贼蛊惑,撺掇她做任何事。

    只是,昏了头的荀初元半句话也不信。

    他嘴上虽没说,但心底却迫切希望有人能够给出他想要的答案——被严征和设计带走,即证明梁绥还活着,无非是逃到了兖州去,迟早还能被抓回来。

    为此,司空府贼曹掾属不惜备用重刑,也要撬开那些仕女的嘴。

    从事何其无辜,文郦其不忍她们丢掉性命,终究还是讲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真假掺半的实情。

    收到密信是真,可密信是直接被送到了梁绥手中,文郦其那日的确是去别苑劝导梁绥,正撞见她在秋千上读信,于是得知木塔寺之约。

    一方面不信梁绥真能与泰山匪贼取得联系,只当她忧思难忘,有些癫狂罢了;其次则出于私心,希望她被严征和一众带走,彻底消失在自己丈夫面前。

    文郦其原本担心荀初元不信她的说辞,反追着“究竟是谁将信送到她手中”这点不放,可他却貌似对这个故事非常满意,没有再命曹掾行刑,也没有将部曲仕女送去廷尉。

    在这种诡异、压抑的平静下,他们竟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个多月。

    荀初元每日依旧早出晚归,不回阖门就寝,就在那间张贴了囍字、挂了一半喜幡和喜铃的别苑里住着。

    从怀县回到雒阳时,荀初元身上脸上都有伤,有些伤口的来源他清楚,有些则是被打晕后暴力拉扯留下的。

    他带着梁绥离开之前竟还暗自算好了日子,使家丁部曲加紧筹备婚事,尽量低调安定地在这方别苑里拜过天地。

    如今,她已毫无眷恋地逃了。

    然而,婚事依然要进行,也依然会进行。

    泰山北军一片热闹氛围,酒宴从黄昏摆到日落夜深,梁绥穿着新嫁衣、戴着严征和为她打的金玉鬓钗,在众人的见证下,与他行了沃盥礼、同牢礼与合卺礼。

    她年纪尚轻,脑袋转得也慢,经不住院内院外甚至是院墙上的鼎沸人声,屡次晕头转向地做错事,甚至直接被曲裾绊倒在了严征和怀里。

    小院内全然一副火红欢喜的饰扮,梁绥很高兴地与夫君拜过天地和长辈,也冲院中的大家深深躬身行礼,以谢恩情。

    处经人事,嫁为新妇,梁绥被上好红绸制成的嫁衣衬的愈发美丽,当真有天人之姿貌,如似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

    泰山众人哪见过这么绝色的贵女,严征和在敬酒时抵不住劝,十来碗下肚,再回头去瞧乖巧跟在自己身边的梁绥,没有毅力再忍,干脆当众抱着夫人又亲又闻,逢人便夸。

    这阵仗吓的梁绥直推他,满脸通红地先回屋里去了。

    同牢礼的时候吃了几片蒸肉,梁绥偷偷趴在榻上往窗外瞅,听见他们推杯换盏的声音,有些馋了。宴席四周有些布衣垂髫的小朋友们乱跑,她于是悄声唤住一个小姑娘,道:“能给我端盘烤羊腿进来吗?”

    小朋友手里还攥着一只米糕,仿佛也没注意听她说什么,只呆呆地望着她感慨:“夫人,你真漂亮,新娘子都像你这样漂亮吗?”

    “多谢你。”梁绥只顾指着离得最近的那桌酒席:“小妹妹,去找严征和,让他给我端烤羊腿进来好不好?”

    “好!”

    小孩儿颠颠地跑走了,梁绥坐到桌边吃起饼饵,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了两个,顿感比平常还饿。

    没多会儿,严征和果然不负期盼,将两个盛得满当的盘子端了进来。梁绥艰难地顺着胸口跪坐身体,期待地接过温热喷香的烤羊肉和腌姜丝,一边竟还贴心为她配了醯酱。

    “谢谢夫君,我太饿了。”梁绥揽着他的脖颈亲吻:“你去喝酒吧,我可以自己吃。”

    严征和逗她似的凑近耳语道:“没喝多,装的,我那缸酒里掺水了。”

    梁绥傻乎乎地笑道:“喝醉了也无妨,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

    “喝醉了怎么洞房?”

    “......”

    她耳尖登时发热,挠着脑袋嘟囔:“咱们都洞房九次了。”

    “之前不算,今天才是头一回。”严征和安抚梁绥的头发,与她短暂唇齿相依,道:“好绥儿,我先去,你慢慢吃,等我回来。”

    梁绥乖巧答应,其实左手已经抓起羊腿往嘴里送,专注地吃完了这一餐。严征和在外头应酬到深更半夜,姑母婶子和北军长史叫了人来打扫收拾,他们动作利落,把院子规整的干干净净,又额外领了份喜钱。

    小院在本月成婚前重葺,屋瓦围墙粉刷加固,东侧两间卧房也被打通,添置了新家具。梁绥知道大家帮了不少忙,乐意在严征和娶妻这件事上搭把手。

    因此,请大家酣畅淋漓的喝一顿酒,是他们夫妻该有的回礼。

    婚宴结束,严征和回屋更衣,见梁绥竟还穿着那件正红云纹的曲裾,不禁问道:“穿着不难受吗?怎么不换了衣裳?”

    “我......我想你大约是喜欢我穿这件的。”她手忙脚乱地要解腰带:“那我现在就换。”

    他赶紧两步上前把人扛起,梁绥额鬓的两只金钗流苏轻轻晃动,被他轻轻拂过:“我喜欢,因此亲手为你脱。”

    梁绥任他将衣物一件件解开,指着屏风后的木桶和小炉道:“帮你烧好了水,木桶里也有凉水,可以沐浴。今天成婚很累,我们这样就算正式成为夫妻了吗?”

    她思维偶尔跳脱,三句话里两句都不太相关,可大字不识的严征和根本意识不到这些,洒脱地为她盖好喜被,微微昂首,答道:

    “当然是夫妻了,天地泰山作证,小爷明媒正娶的老婆。”

    梁绥开心地与他相拥而吻,然两只眼皮却打架了。她不知自己早已疲倦犯困,单纯撒娇道:“征和,我有点晕晕的。”

    他点头:“睡吧,我洗完就回来陪你。”

    “可咱们今晚不是还要洞房?”她已经困得垂头丧气:“我不想你失落,所以一直忍着瞌睡。”

    严征和顿觉心中如小猫轻挠般细痒,习惯性逗她道:“那你等吧,待会儿要是睡着了,我可得费点力......好好惩罚你。”

    听他这么说,梁绥胆怯地摸摸耳后,动手将发间首饰卸了下来,顺手放在了榻边的妆盒内。

    她卸掉金饰的动作提醒了尚有酒意的严征和,他起身走到烛台前的案几旁,从木屉中取出一只缎面软包,捧到了梁绥面前。

    “礼物。”严征和坐到梁绥身边揽住她:“看看?”

    软包内有一只被红色编绳系挂的金块,打制工艺轻巧漂亮,形态方正,棱角修成柔和的圆边,摆在手心沉甸甸的。金块下角刻着一个“梁”字,反面则有个同样尺寸的“严”。

    梁绥当然喜欢,握在胸前幸福的不可方物:“真漂亮的金块,独属我们二人。”

    “不仅是金块这么简单,这块黄金从临晋来,为临晋之金。”严征和道:“那里是你曾经食邑的县地,虽然你如今已不是临晋君,也没去过那儿,但你可以带着临晋之金,记得自己曾经是谁。”

    此时此刻,尽管深知来者之可追,严征和亦盼望梁绥懂得以往之不鉴,无须刻意忘掉自己的出身,也没必要执着于逃亡兖州时的窘迫狼狈。

    毕竟她总归姓梁,是梁汤的女儿,是临晋的县君。

    在严征和眼中,她实际只有一个身份,名前所冠“梁”字也仅是个普通姓氏而已。至于她的未婚夫是不是乘丘侯、姑母是不是皇后,甚至父亲是不是大将军,都没那么重要。

    她就只是梁绥,是严征和的妻子。

    他将这只临晋之金系在了梁绥曲裾的腰带处,与她温存片刻,便去了屏风后的浴桶泡澡。榻上的梁绥托腮趴着直盯衣架,两只脚翘起晃悠悠的,专心打量这件小礼物。

    泰山北军中的百姓有庄稼地,也有山货和布帛生意,姑且算得家有恒产。严征和平日虽不缺吃用,却也节俭,这趟婚事办下来,大概花去了好大一笔银钱。

    梁绥不将这看作礼物,而是视为爱。临晋来的金子固然珍贵,可她更在意背后的情思。

    她实在太困,从鸡鸣睁眼开始便没能歇着一刻,就算此时坚定想着要等严征和回来洞房,梁绥还是倒头就睡着了,一边睡,一边做梦自己还清醒着。

    正式成婚前,她摆着指头数了九回欢好,从积云塔重逢的第一夜开始,他们水乳交融,淋漓缠绵了九次,且每次都较上次更加快乐。

    梁绥不懂其他,只知道和严征和在一起,总是幸福自在。

    他们是明媒正娶、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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