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果然门口第一个探头的是一个金发脑袋。

    在医院走廊不能跑动的规矩让他之前只能老老实实的慢慢走路,在进到病房的一瞬间便改为小跑,两三下窜到你病床的另一侧,乖乖站着等医生过来。

    例行检查无非是询问了一些你现在的伤口状态、心理情况等等,在结束之后医生给出了一个‘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意外的是心理状况也良好’的结论,嘱咐田中阿姨让你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而田中阿姨在和你说了好几句无非是安抚的话之后,把热好的饭菜摆在了旁边,还嘱咐了降谷和诸伏盯着你把饭吃完之后就跟着医生出去拿药。

    这病房又只剩你们三人。

    “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重叠响起的询问声让他俩一起愣住,抬头对视上又转回头盯着你。

    “我现在很好啦,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可以一拳打死十只小怪兽!”

    你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真诚地看向面前的两双眼睛。

    “真的吗?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听医生刚刚说应该没有心理问题啊?”

    很可惜,你的小伙伴并不接受你的说法。降谷零狐疑的上下打量你,还试图拿手摸你的脑袋看看有没有发热,圆溜溜的蓝紫色眼中装满不信任,另一边的诸伏景光面上也表露出‘不可以说谎骗人’的不赞同神情。

    “别胡说好吧,现在的我强的可怕!就算之前那个拿刀的家伙来我也能轻松干翻!”

    你自信满满的说道,握拳虚空用力挥了挥把周围的空气赶跑,说完话的瞬间周围的空气突然沉默,看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沉下的脸色你才发觉好像自己说错话了。

    ……这俩人怎么都喜欢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这件事情完全是意外,没有任何人有错,谁能想到好好的新年祈福能有人在公共场合当场行凶还波及旁人,但你左右两边的人好像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听好了哦。”

    你突然提高了音量,正坐起身体,和他们的视线对上, “不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那个人他之所以盯上我,也是因为我不小心回了头被他发现,而且是小孩又是女生比较好把控。他力气那么大,你们又是小孩子,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但……”

    “这件事情就这么完结!绝对不允许内耗!”

    你抢先一步堵住准备开口说话的降谷零,叉着腰宣布道。

    在两只幼崽都点头后你猜舒了口气瘫回病床上,而后又想到什么疑惑的挠挠头思考,对着他们板起脸严肃的开口:“但是,我现在有一个问题。”

    这句话让诸伏和降谷都绷起神经,朝着你这边靠过来,紧张地问道:“是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不是!我现在感觉超级好!”

    你抬手对着他们比了个大大的‘×’字,有些犹豫地说道:“……就是感觉太好了。”

    两只幼崽的表情一同拧成一个问号,降谷本想反驳你的奇怪发言,但又看你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得摆着一张疑惑的表情试探性的开口:“……感觉太好了、这样不好吗?”

    旁边的诸伏景光也同样疑惑的看向你。

    “倒也不是,这样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

    你顿了顿,搜肠刮肚地想找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你现在的状态,思来想去组织了一下语言又一次开口:“就是、正常来说——”

    “在一个人生病之后、还被当人质挟持了,晕过去之后醒来才不久,照道理应该觉得会比较虚弱之类的吧。”

    “至少,也会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眼花,饥饿难耐或者食欲不振什么的才对。”

    虚握了下手,你缓缓地握紧又松开,感受着本该酸软的指尖迸发出的力量,从醒来之后身体就慢慢开始莫名其妙地变得越来越好。指尖无意识蜷缩的刹那,你忽然意识到某种反常正在血液里发酵。

    你抬头看向他们补充道,“但我只有刚醒的时候觉得有些头疼,之后身体感觉越来越好,现在甚至有力气能绕着医院跑上三圈……别这样看我,我真的没骗你们啦。”

    看他俩不信任的眼神你撇撇嘴反驳,“……而且你们想想我有多久没吃饭了?”

    “距离有昏睡过去快要两天了。”

    诸伏景光瞥了眼病床上的时钟回道。

    “整整两天!但是我现在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饥饿。”你摊开手,一脸真诚的向他们解释道,“而且还很精神呢。我想安慰你们也不至于用这么蹩脚的方法吧。”

    降谷零还是狐疑地朝你上下打量了半天,看你好像真的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才勉强相信你的解释。

    一旁的诸伏景光虽然也相信你的说辞,但仍担忧地皱着眉头,他总觉得现在你现在亢奋的状态不太正常。他靠前将病床一旁折叠的隔板架起来,把阿姨留下的饭盒一个个摆开放好。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就算不饿,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诸伏景光温和地说道,将一双筷子递到你手中。你只得拿起隔板上的饭菜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把面前的所有东西解决完之后才被放过。

    一直在思考一些暂时无法想通的事情不是你会做的事情,想不明白就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毕竟这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谁会嫌弃自己身体素质越来越好呢。

    ……

    出院的日子来的特别快,毕竟你现在的身体邦邦好、除了医生说的可能潜伏存在的精神问题之外再无其他。

    ……再说了医院的床位可是很紧销的。

    办理好了手续,你一手一只幼崽往医院大门那边靠,周围浓厚的消毒水气味还未从鼻腔里散去,让你不禁想要加快脚步离开这里。降谷零的手紧紧握着你的手,诸伏景光慢上一步走在另一侧替你拎着零食袋,余光里他正微微侧头观察你的表情——自从你醒了之后,他们连你皱个眉都要草木皆兵。

    刚踏出大门,远处一辆救护车滴嘟滴嘟亮着车顶灯着急冲过来停在门口,蜂鸣声像把尖刀刺破医院前的宁静。

    你被降谷拽着往侧边退了两步。担架轮子碾过地面的震颤仿佛碾在神经末梢,你看见深红色液体正顺着白色担架边缘滴落,在瓷砖板上拖曳出断续的暗痕。

    你越过他肩头看到护士掀开染血的毯子,那人喉管插着呼吸器,被担架迅速抬进去。从救护车上下来的人和后赶来的几人表情愤怒,对着旁边的护士拉拉扯扯,一看就是想要动手的样子,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揪着随车医生领带大吼:"要是救不活你们医院也别想好过——"

    你本来被幼崽们拉着往外边走,怕沾染上什么事情,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你不禁往那边投射注目礼。

    ……可能是看错了,你突然发觉那位西装男人的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这种感觉让你突然加重了呼吸。

    他狰狞的面部好似幻化成了当初那位挟持你的高大男人,他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在大声吼叫、在挥舞着匕首,最后倒地昏迷之余还不停颤抖着双手、嘴里呢喃着几句模糊不清话语。

    不、你没看错,他脚底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凉子?"

    诸伏景光温热的掌心覆上你发凉的手背,他拉起你的手往上抬了抬,关切的眼神拉回你的注意力,"怎么了?"

    你用力摇摇头,发现周围任何人都没有对这幅景象做出反应,你知道,这只有你才能看得见。

    低下头,你任凭额头的碎发遮住自己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块在各处光源照射下却依旧存在的、浅色影子,它随着周围护士走动而四处晃悠。

    在旁人视野里平平无奇、只是一个影子的它,在你眼里好像蔓延出数不胜数的细小触手到处攀爬。

    那细长的黑丝线挂在那位西装男人身上,在你眼里突然变得异常色彩斑斓的人身上的颜色突然变得黯淡了些,那不断翻涌的彩色顺着黑线仿若吞食一般被一点点吸食到地板上,

    当可怜的猎物毫无防备地踏入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中时,结局就已经注定。

    不行——!

    惊呼声被噎在喉管中,你发现你才刚做出剧烈的反对态度,黑线唰的一下收起自己的一部分瞬间缩回了黑暗中,顺着丝缕相连的暗色慢悠悠回到了你的脚下。

    刚刚还暴躁抓着医生闹事的西装男人突然愣了愣神,他揪住白大褂的手突然放松下来,表情一下子变得平和多了,他脸上带了些歉意向着那位医生道歉道:“啊、抱歉,我刚刚有些激动,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这是?——!

    “凉子!到底怎么了?”

    整个人被降谷零强硬按住肩膀转向他,他直接把脸对到你面前和你对视,“你从刚刚就开始发呆了!”

    “……嗯?没有啊、我没事!唔、不要靠那么近啦零酱!”

    连忙摇头,把降谷零拉远些,旁边是拉着你的诸伏景光,前面是田中叔叔和田中阿姨,他们都带着担忧的神情看着你。

    “真的、真的没事啦!”

    “真的就好。”

    金发幼崽嘀咕一句,再把自己的手好好的、紧紧的握住你的。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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