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昭没明白:‘翻译机??’
系统赶忙解释着:‘是因为宿主现在身处的荣府里没有方言,索性能听懂一二。可外人讲话就未必听得懂了。’
她这才明白,这么些天能与他们顺顺利利交流着是因为语言表达能力相似,可这里不是现代,语言不通是常有的事。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融入到这里,听懂讲话是必要的。
‘那我就换这个翻译机吧!’容清昭也明白这个东西对她的重要性:‘只要是我听不懂的话,翻译机就会自动在我耳边翻译出普通话么?亦或者是旁人听不懂我的话,也会翻译成他们这里的语言么?’
‘对的宿主!’
容清昭想:‘这翻译机看来还挺有用的嘛!’
“春觅!”她喊着:“今日母亲那里可有什么安排?”
“不曾听闻大娘子有什么安排呀姑娘。”春觅刚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姑娘还是再睡一会吧,大娘子交代了要让姑娘多多休息呢!”
她这会子已然休息好了,困意全无。
“我不要...我想出去走走。”
春觅缓缓拨开了床榻柔纱,搀扶着容清昭:“姑娘,那春觅陪着您在院里走走。”
“不。”容清昭摆了摆手,想到了一个人。
“春觅,我想去午膳后拜访姝姐姐。”
林静姝,永佰侯府三小姐,乃侯爷续弦的钱大娘子所出,早年与原主私交甚好。
“那奴婢跟随姑娘去一趟永佰侯府!”
午膳后,
春觅拿了件厚厚的外衫给容清昭穿上:“姑娘多穿些,小心染上风寒。”
容清昭嘴角微扬:“难为你还想着。”
又吩咐了小梨带上一幅图:“依稀记得静姝最是喜爱书画,不知这幅江天暮雪图是否能入了她的眼,但愿她不嫌弃。”
春觅扶着她:“姑娘这说的哪的话,林三姑娘定是喜欢的。”
“记得差人告诉母亲一声,就说我去找永佰侯小姐说体己话。”
容清昭总觉得要事事具备才好:“软轿备好了吗?”
春觅同她一起踏出这芳清斋,又裹紧了她身上的:“听姑娘的吩咐,早就备下了,又传了小厮去通报永佰侯府,想必这会林三姑娘已然知晓姑娘要来的消息了呢!”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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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昭从软轿里探出头来,看着不属于她的世界,诺大的集市,街边吆喝着的小贩,吵嚷着。
‘虽说并不及现代,可也热闹。’
‘是的宿主,这里毕竟是东京最繁华的街市。’系统果然合时宜的又出现了。
容清昭半靠在一旁:‘府上的三姑娘性情是什么样的?除了喜爱书画可曾还有什么心仪的?’
‘性情自然是极好的......’
小厮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二小姐,前面就是永佰府了。”
容清昭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话都紧张起来:“啊...嗷,知道了。”
‘那就先预备着见见这位闺中密友林三小姐吧,记得她是比原主要大一岁的。’
软轿停在了永佰侯府门前,春觅扶着容清昭下了软轿。
‘不愧为是侯府。’容清昭望着这豪派的门第,很是威望。
尤其是府前左右两端坐落着的石狮子,看着竟比她还高了。
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了一位女使:“荣二小姐,我们三姑娘派奴婢接您进去。”
“有劳姑娘。”
“荣二小姐客气,咱们三姑娘听说您要过来说体己话,早就叫奴婢在此候着了!”
荣清昭努力读取着原主的记忆,发觉这林三小姐虽说是个续弦夫人所出,竟没有一点架子,为人很是随和。
“没曾想你家三姑娘知晓我要过来,竟也是忙活这许多。”荣清昭笑着。
看着这女使年纪不大的样子,和身边的春觅年龄相仿,言行举止却很是干练有素,可见侯府御下有方。
“荣二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咱们三姑娘早一听说您要过来,又担忧着您的病情,这一路走来怕是又要受风,就叫奴婢带了披风给您。”
说着就要给荣清昭身边的春觅递过去。
“姝姐姐心细如发。”
随后荣清昭整个人被披风紧紧裹住:“呀,竟是这样的暖!还是姝姐姐有心,晓得我还在病着畏惧风寒,还不知女使怎么称呼?”
“回荣二小姐,奴婢杏花。”杏花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荣清昭微笑着:“杏花,你家三姑娘平日里定是最疼你的。”
“荣二小姐莫要打趣奴婢了,咱们三姑娘为人谦和,待谁都是一样的。”
春觅笑道:“杏花虽口不择言,可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哇!”
杏花顿时羞涨着脸:“奴婢...奴婢还是先接您过去吧。”
荣清昭听着却发觉出什么:“怎么?不是先去拜访侯爷和夫人?”
“荣二小姐来的不巧,我们侯爷和夫人以及杨太夫人去寺庙祈福去了,眼下还早着呢!我们三姑娘吩咐了等荣二姑娘过来直接去汤华阁就是。”
“竟是这样的不巧。”荣清昭尴尬笑道:“那我只得下次拜访侯爷和夫人以及杨太夫人了。”
杏花也笑着:“荣二小姐说哪儿的话,二小姐与我们家三姑娘交好,自是什么时辰过来拜访都是无碍的!
眼下也说了会子话了,奴婢先带荣二小姐过去,我们姑娘交代了不能让您受了风。”
“正是呢,正是呢。”荣清昭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总不好在风口处逗留,姝姐姐定是等候多时了。”
一行三人往院里越走越远,荣清昭不知她这一来会遇见些什么。
荣清昭按照原主的记忆熟悉了侯府的布局,这汤华阁便是正屋,静姝是与她母亲钱大娘子同住。
走了许久终是到了这汤华阁,她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的狸花猫:“这猫我瞧着甚是可爱呢!”
杏花望向那正在草植里的猫:“能讨主子欢喜就是这猫的福气了!”
提供情绪价值吗?也确实。
“真是辛苦杏花姑娘了,还特意带我们走一遭,”荣清昭走到门前却停住了:“烦请姑娘跟姝姐姐说一声。”
“荣二小姐客气。”杏花依旧规规矩矩向她行了个礼便去了。
眨巴眼的功夫杏花再次出现在眼前:“我们姑娘请荣二小姐进去。”
荣清昭带着春觅及小梨紧随其后。
“你呀你呀,叫我等了这许久!等会定要自罚才是!”
这便是林静姝了,她刚坐下抬眼就看见了进屋的荣清昭:“这披风可还暖和?一路上过来没有冻着吧?”
“哪儿有啊!”荣清昭被林静姝拉着坐下:“姐姐有心了,还惦记着我让杏花送来了披风。”
正说着,春觅就上前解了披风放好。
荣清昭唤着小梨把那幅画呈上来:“你看这是我带给你的,是一幅江天暮雪图。”
“呀!”林静姝拉了拉一旁的丫鬟:“青檬,快,把这幅图挂起来!我要好好欣赏一番!”
唤作青檬的那位,双手接过江天暮雪图后,把它挂在了窗边一旁,那幅图在窗边投射的光照下,部分画面层层交叠,像是身处在这幅画里。
林静姝手指腹轻轻划过那画面:“这画意境竟是这样的美,也不知清昭你是从哪得的!”
荣清昭笑着打趣她:“原也不是什么难的。
更难得的是姝姐姐你喜欢,也算是我没有枉费心意。”
“对了,平日里不见你穿这些鲜亮的衣服。”荣清昭随手指了指被春觅放在一旁的披风:“怎的?这披风是怎么回事?”
林静姝拉着她衣衫,向她悄默声摇了摇头,端了端茶杯又放了下去:“来人,荣二小姐来了怎么也不换杯新茶?”
她看着屋内的女使去了两三个,才开口道:“你不知道...”
荣清昭诧异的眼光盯着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未曾。”林静姝担忧着低下了头:“是李舅母,昨儿就来找我母亲说亲事...”
“说亲事?”荣清昭也甚是诧异:“哪家的亲事?说了没?”
“你以为我那么担忧是为了什么...舅母说让我嫁给表哥!!”
“啥?!”
荣清昭在原主记忆里看过,林静姝是与她那表哥并无半点感情啊!
“那...那...”荣清昭理了理思绪:“那夫人呢?她怎么说?”
“你说我母亲啊?”林静姝泄了气趴在桌子上:“她与舅舅从来都是说不到一块去,但这是外祖母的意思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我那爹爹,一味地阻挠。想来,还是我爹爹心疼我呢...”
荣清昭也不知如何开解她,只能拍拍她的手:“你且放宽心,侯爷和夫人也是心疼你的,不肯将你放出去。
杨太夫人呢,眼下也可能是还未想好怎么拒绝你舅母罢了。”
“真是这样吗...”
林静姝头疼的很,她根本不想嫁过去,她表哥,终究比她大了几岁。况且她舅母这个人素来都是眼高手低,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居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说出来她都不信她舅母不知道她与孙家的事!竟还来横插一脚,实在可恶!
“昭儿,这茶还是先放放,若是饿了就先吃些果子吧。”林静姝把一旁的果子糕点推到她面前。
“什么?”荣清昭还懵着。
林静姝又朝屋外看了几眼,才敢开口:“那些个女使,均是舅母送来的...眼下她们被杏花那丫头绊住了脚,我才得空与你说些体己话,不然我得多难熬啊!”
“你舅母送来的?”荣清昭拿起一块糕点抿了一小口:“好端端的这侯府也不缺女使,她往你这送什么人!”
她想着:“莫不是要监视?”
话刚说出口她就懊悔,天哪怎么管不住嘴呢!这里是侯府呀怎么敢乱议论侯府尊长的是非!
“你说的不错。”林静姝托着腮:“舅母总跟母亲说这些女使丫鬟看着实在可怜,恐没了生路,但舅舅家实在没有什么活计了这才硬塞过来。”
荣清昭却不明白:“可说到底,这也是钱李氏说自己慈悲心肠才硬塞的女使,怎么夫人也敢收下呢?再者说了这些个女使的卖身契难道还在你她手里?”
“那倒没有,前儿送过来时就把卖身契什么的都给了我们林府。”
那就不担心了,荣清昭这才放心许多。
“那既然都是你家的人了,你也不必担心她们会掀起什么风浪。”
林静姝却觉得她想的是错的:“我舅母那个人,你以为光送来人就没事了吗!”
荣清昭是真的不明白:“可,可既然卖身契都在林府了,那些女使婆子为何还要听命于你的舅母呢?”
“昭儿,我家舅母这人你素来都是知道的,即使是为了掩人耳目把卖身契放我林府里头,可她定会找个把柄捏在手里,让她们不得不听命与她。”
竟然是这样!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原来只是看过一些宫斗宅斗的戏码,真落在自己身上怕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那夫人怎么同意留下这些人呢?”她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我舅母为了跟我们攀亲,整日整日来家里陪母亲说话。”林静姝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大哥二哥近日来越发繁忙,这半年来见母亲的次数手指都数的过来。
我又要上学究的课,下了学还要去祖母跟前回课,也就用膳时才与母亲多待会。”
荣清昭听到这才明白,原来夫人只是想有个人陪着闲聊,想来侯爷也是有许多朝政事务要处理,也是冷落了她些。
“所以夫人便为了与娘家亲近就把人留下了?”
“大约是吧。”林静姝把玩着衣摆下的流苏:“我母亲这样我也理解,可错的毕竟是舅母。
这不,那鲜亮的披风就是她送来的,她明知我素日喜欢淡雅的衣衫,可却偏偏送礼送这么一件讨人厌的颜色,很难说不是在挤兑我!”
“姝姐姐。”荣清昭歪着头:“万一你舅母不是这么想的呢?”
林静姝一脸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啊!我那表兄就喜欢打扮娇艳的女子,你说她送披风意欲何为?”
好吧,看来还是把人往好处想了。荣清昭也是无奈,不斗不行吗...更何况还是亲戚呢居然这样算计。
“三姑娘!三姑娘!”
门外杏花的叫喊声将二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怎么了?”林静姝放下了手中糕点:“昭儿你略等等,我去去就来。”
荣清昭点着头回应:“我就好吃你家这糕点,你且先去,我在这坐着多吃几口。”
屋外,
林静姝略显不悦:“怎么了?”
“三姑娘,”杏花很是焦急:“钱家大娘子放在咱们院里养着的狸花猫不知怎的,突然发疯般的咬了几位女使!”
“可伤到了没有?怎的会发疯呢?”
杏花也不明白:“奴婢们正在规规矩矩做自己的活计,谁也不会料到这猫忽而就伤了人,梦令和银兰二人都被狠狠挠了几道血印子,看着可吓人了!”
林静姝赶忙上前查看了:“呀!竟这么严重!”也是吓了她一跳。
“把那畜生给放到柴房去吧,另外安排府医给梦令银兰二人好好医治,姑娘家家的不要留下疤才好。”林静姝处理好后转身进了屋。
“我看你忧心忡忡的。”荣清昭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你都安排府医去看了,那两位被挠伤的丫鬟大约不会有事了吧。”
林静姝还是忧愁得很:“马府医的手段自是了得,她二人应当是无碍的。
这如今,银兰也就罢了,她本就是我舅母塞来的人。可梦令是我院里从小伺候我长大的,她如今竟也是被这畜生给挠了!”
荣清昭正品着马蹄糕,慢慢发觉出了问题:“可你终究是把狸花猫给关柴房了?”
“是啊,”她眨巴着眼睛道:“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她想着:“刚我在屋内听的真切,依那杏花说,这狸花猫是你舅母钱家大娘子李氏放过来的?”
“不错啊,我舅母那日在府里用过午膳后就把猫留下了,大约是半月前了。”
荣清昭琢磨事情的原委,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出来:“姝姐姐,眼下我这番话怕是要得罪你了。
舅母把猫留下,可才半月就挠了你的女使,我总觉得这事有点...是不是太奇怪了?
不瞒你,我今日一路过来的时候,曾看见那猫在草植里打滚呢!那时距离这会子也才没多久啊!”
林静姝听着她这一番话,总觉得不简单:“你是说有人蓄意吗?可猫挠伤我院里的女使有什么用处呢!”
荣清昭仔细想着这一路过来的细节,可别遗漏了什么。
“方才,小梨是把那披风放到了窗边的高架上?”
林静姝指了指:“就在那啊。”
小梨上前把那披风移了过来,双手举着:“姑娘,奴婢把披风给您拿来了。”
荣清昭看着小梨移动着披风的动作,顿时明白了所有,手狠狠地握紧了拳:“先前鲜亮的披风在窗边放置着,
那颜色熠熠生辉,保不齐是不是刺激到了那只猫。”
她总觉得还忘了什么,拿起披风仔细瞧了瞧,果然了。
“什么?”
荣清昭轻嗅着披风,又交于她:“我刚来时披上,以为是杏花在你院里沾染了花香气,不曾想是这披风自己沾染了脏东西,
况且,静姝你酷爱花植,当年就是夫人都拗不过你这才松口,就连窗外的走廊上都种植着水仙。方才你家那两位女使也定是在走廊边浇灌着花朵,花香气味加上那披风如此刺眼,也难怪那猫会突然抓狂了。”
荣清昭一顿分析,总觉得是舅母一人所为,可却不明白挠伤两位女使对她有什么好处。
林静姝冷笑着:“哼,舅母啊舅母,算是她走错了一步。”
“怎么说?”
“她哪是要挠伤女使啊,她是打量着就算是得罪我也要把披风送来,我是不收也得收,又把猫送来,留下猫时还嘱咐了每日要清淡饮食,
也就前儿我那婢女觉得猫都没有营养了才喂了些腥味。原来竟是打了这个主意!
猫清淡饮食半月,前儿才吃了些腥味,你又看见那猫在草植中打滚,小小身体受不得草植刺激,再加上这些脏东西...
她安插过来的,定是告诉她我总是多多照顾那水仙,她是想让猫挠伤了我,她就等着我受伤,
再让女使为我准备些特别的吃食,我就可以卧病,到时我那表哥就顺理成章进府探望了。”
荣清昭一脸不可思议,“说来说去,竟是为了让你表哥多多接近你?
不对,准确的说,是打算让你表哥趁虚而入。”
林静姝满脸歉意,双手轻搭她肩膀上:“你来这一遭竟还让你遇见这些,我这心里真是...”
她只觉得静姝这日子也是很艰难。
“哎呀,”荣清昭宽慰着:“你可千万不必这样想,有我陪着你呢。”
可...她还是觉得奇怪:“可这钱李氏,怎么能确保你表哥一定能打着你病了的幌子进府探望呢?这可是后院啊。
再者说了一只猫能成什么气候?也难为你舅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