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加上上一世的时间,《荒野上的轮回》这部电影在她的印象里太久太久,久到她再重新看一遍的时候,不觉得是自己演的,更像是以一个观众的视角跟大家一起去看。

    路演那天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她久违地站在荧幕前,看到下方许多熟悉和陌生的面孔,心中感慨万般,目光从座位上轻轻掠过,却在应家人身上的时候顿了又顿。

    这部电影不是什么美好的结局,从头到尾看完,让人心里一通难受,温砚望见应太太通红的眼睛,从心底产生了无措的愧疚感。

    她没想到应夫人会这样的真情实感哭了,稍微慌张的温砚频频探过担忧的目光,却又在应夫人给她加油时,那种顾虑的情绪悄然消散。

    作为新出茅庐,才18岁的温砚,跟现在的气质可谓是天差地别。

    刚出道的温砚长得很漂亮,带着符合学生的稚嫩气息,又反复滚在原生家庭不好的影片里,更让人有先入为主的怜爱感。

    因此温砚拍摄第一部的电影《枯木生花》,凭借真实流露的演技,顶级大导演林庆的剧本,初入娱乐圈的新人面孔,层层buff叠加,可以说是一度被捧上“神坛”。

    即使不了解温砚本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但起码知道娱乐圈有个叫温砚的人,合作过大导林庆。

    彼时的温砚会穿衣打扮,长相十分美艳,画上略微的浓妆,妩媚的侵略感更甚,甚至带着一张精于算计的漂亮脸。但凡网络上有点捕风捉影说她会欺负人,给工作人员下马威,因为这样具有攻击性的脸,很容易让人相信。

    实际上,温砚可以称得上老实。

    老实人温砚准备好自己的东西离开香港,很快进入剧组来剧本围读了。

    大家拿着自己的角色一通分析讲解自己打算呈现的状态,听得林庆一下皱眉一下舒展,不禁让人频频感到心惊。

    到结束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林庆希望这段时间的演员都能够把自己融入角色里,还说了温砚最近上映的电影。

    其实在三年前的东京电影节的首映上就看过了,这回又是在影院里看了一遍,由衷地夸赞她演得好。

    温砚这场围读被提问的最多,每个问题听来都像是刁难,饶是作为旁观者,也替温砚捏了把汗,这下又听到少有夸人的林庆,周围目光不得不变得微妙,流转在两人身上。温砚倒是习惯了这样的林庆,笑着说了感谢的话。

    林庆点点头走后,不少演员凑近跟她说那场电影实在感人,把她们都给看哭了,眼睛红肿,甚至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墨镜。

    温砚莞尔,先是道歉随后又表示感谢支持。

    她的态度不会过分热络,也不显冷淡。

    娱乐圈大都做表面关系,只要温砚能回应就已经不错了,他们也不会上杆子让人一定要围着自己转,在娱乐圈里当着娱乐圈里的众星捧月。

    当然也有贴脸开大温砚的。

    温砚拿起本子,将手机开机,齐柯的电话跟有准信似的拨了过来,朝对面喊:“小牛!我叫小牛!”

    还没来得及避开别人,齐柯的声音从手机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在会议室内如同烟花一样砰地炸开,四散的尘埃落在角落的每一处。

    一旁打算跟着收拾笔记的应斯晚抬眼,注意到温砚转身背过她打电话的样子,适才缓缓将笔帽盖上,发出“喀”地一声。

    声音不重,却十分清晰地进入温砚的耳鼓内,让她都避之不及。

    会议室里的人都在林庆导演走后,也跟鸟兽般散去,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等到工作人员把东西整理好,朝她和应斯晚打招呼后,匆忙离去。

    温砚点点头示意,料想齐柯这人不会跟她聊太多,顶多说一下最近的状况和探班的情况,索性就留在会议室里,讲完这通电话。

    “你还看了电影,最近不忙吗?”

    “忙啊,天天赶杀青进度。不过多年不见,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牛了,怪不得当初林庆说你是天赋类型。欸,你才发现我看了你的电影啊。”

    齐柯虽然责怪她的不关心,但还是忍不住打趣她,“我的好朋友,我的工作室可是包场你的电影!还上了一会儿热搜,我们的cp粉高兴坏了,可惜你前段时间的黑料实在太多,我这一举动被粉丝和公司骂成什么狗屎了。”

    温砚的思绪散开,会议室里只有应斯晚,纵使他真的很安静,但还是让温砚无法忽视。娱乐圈里很多都是场面人,人前人后不一样,如过江之鲫。

    经过不少风浪的温砚不得不变得谨小慎微,她担心齐柯一不小心吐槽到合作伙伴时的逆天发言,如果吐槽对象与应斯晚相熟,那岂不是更尴尬,还不如先撇清关系,趁早结束电话。

    对面隐隐有催促声,她淡淡地应对齐柯的挖苦:“你下次可以不用这么做,毕竟这段时间谁沾上我都会挨骂,你的事业正好是上升期,最好在网络上减少与我的名字关联,而且你的女友粉也很多,你做事的时候,总得考虑一下她们。”

    齐柯顿时不爽了,“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嫌弃我和你捆绑太深了?我是演员我又不是靠女友粉吃饭,她们喜不喜欢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砚不觉得自己善意的提醒有什么错,反倒是被他如此疾言厉色的声音所沉默,在想自己是不是超出了该有的界限。下次应该再保持一点距离,即便齐柯是她第一部作品的男主角。

    就在她不说话的那段时间里,应斯晚没忍住抬起头看向她。

    温砚的体态很好,如果不是见过,仅仅看着纤细高挑的背影,也能察觉到她是个美人。

    她抬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没有扎拢的头发垂落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手腕处的衣服松动,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半侧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更无法猜测她的情绪,却唯独在食指轻轻打在手机边缘,窥探出一丝的不耐。

    对面那人似乎知道自己的脾气有那么一点冲,又嬉皮笑脸了起来。

    “对不起啊好朋友,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你也是知道我的,我这人确实不需要那么多女友粉。”他突然支支吾吾地说,“我之所以敢这样做,还不是因为我们是很清白的关系,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我才不敢给你搞这一出,古早cp旧情复燃。而且...我现在和别人在谈恋爱呢。”

    温砚漫不经心地听着,算是听明白了。娱乐圈就是名利场,有点资源都会想方设法把你榨干。

    她嘴角提起一点嘲讽的笑容,又很快地降下来,故意嘲弄道:“哦~拿我来给你的小女朋友转移视线呢?”

    “害,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其实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单纯想支持你。女朋友么,总会换掉的,你都不知道我身边长得有点姿色的男演员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更不论有钱又有姿色的。我这个也一样不长久,这个圈子都这样。”齐柯嘶了一声,“不信你看看你接下来的合作对象呗,应斯晚,他肯定......”

    温砚没想到齐柯的话题转变如此迅速,听到应斯晚这三个字,她脸色瞬间煞白,心里的警戒线迅速拉起,并严肃地喊“齐柯”的名字,十分强硬的打断了齐柯的话。

    她和齐柯聊天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齐柯居然会说应斯晚。

    毫无防备的不止有温砚,还有应斯晚。

    应斯晚原本只是想等温砚把电话打完,将母亲给温砚做的沙拉送给温砚。当初在应家的时候看到温砚挺喜欢吃。

    却没想到对面那人说起了自己。

    而且把玩得花,跟他联系在一起。

    那么温砚呢?她也是这样觉得么?

    觉得他是个不洁身自好,很肮脏的人吗?

    有些难以言喻的心情从他的心口处蔓延,一时之间,应斯晚觉得有些难受。

    他一点也不介意别人说他什么,因为网络上各种各样的奇葩说法都有,甚至还说他只有一米七又或者是整容成现在这样的,还有他喜欢过几个从未合作的女演员,怎么看都觉得离谱。

    可他会在意温砚的看法。

    他表面维持着平静,但好像有什么腐烂的东西被埋葬了起来,任谁都看不见,可他还是觉得很难堪,难堪到想问一问温砚是怎么想的。

    他哥说对了,一碰到温砚,他心里又开始不正常,变得异常扭曲。

    应斯晚转头看向温砚,发现她的表情可以用苍白来表示。

    这样的情况确实不美妙。

    对面的齐柯因为温砚警告的这一嗓子,察觉到了什么,迅速挂断了电话。

    会议室里切切实实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温砚知道这件事是她的问题,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背后说合作伙伴的坏话,即使这次对话她也算是无妄之灾。

    应斯晚第一次看到身上的温砚无奈与头疼。这几天的相处,她待人几乎做到温和客气,不过分超越边界线,也不殷切地维护人情世故,始终保持距离,一副可以随时抽身的离开的样子。

    她不在意任何东西,不喜欢维持任何一段关系,面对人总是客气而疏离,是她面对外人保护自己的方式。

    因此这样不一样的温砚,让他觉得探索到另一面的......诧异。

    很快,温砚就已经恢复过来,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并不真实,而是人情世故的一种交涉方式。

    “他这人没什么恶意,就是假新闻看多了,才会这样口不择言。”温砚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那你相信他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应斯晚的目光很深,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渊,陷在原地的温砚摇摇欲坠,却恍然发现,应斯晚好像也站在深渊口,令温砚愣了神。

    他轻笑一声地追问:“肮脏的花花公子,无数莺莺燕燕围绕,是吗?”

    他说的话太直白,即使语气温和,好似无谓的玩笑,但在温砚听来,仍然变扭,带着无形的锐利。

    这种感觉很轻微,轻微到像是她的错觉。

    应斯晚这样,让她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微妙,像是那次遇见的“星星先生”,却没又“星星先生”那种完全无法忽视的强悍力量。

    温砚默默给自己点了一炷香,原本打算交好的合作,似乎也在这一刻化为一汤泡影。

    祸从口出。

    温砚没想到自己还是栽了跟头。

    她飞快地想要修补关系,于是想着那些人惯用的招式,露出一点谄媚与讨好的笑容来,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没办法对应斯晚做出特别虚伪的状态,她觉得他们不应该是这种关系。

    过了一会,温砚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站直身子,视线落在应斯晚身上,像是无可奈何,却又极度真诚。

    声音轻而稳:“没有。说实话,我对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也在这些天的相处,知道网络上的文稿有夸大其词的成分,而我也深受其害。所以,我不相信,也希望我们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合作愉快。”

    应斯晚又变成了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刚的话都不是他说的一样,淡淡点头,又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不用紧张,我不在意,我只是厌烦网络上子虚乌有的帖子,不好意思,刚才让你担惊了。上次见你喜欢吃蔬菜沙拉,母亲特意嘱咐我给你带一份。”

    他将东西放在空荡荡的会议桌上,起身离开时候经过温砚旁的身形微顿了一下,“母亲说她的见面礼没有送错,她很喜欢你,我也希望我们接下来能合作愉快。”

    他的声音好像山涧中潺潺流动的水,无法想象他的汹涌,不去留意他的存在,却又在需要时,可赠你一捧澄澈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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