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还在四中读高中的时候，被何宵问了一个我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她问我，你会一直陪着蒋言吗。

    我觉得好笑，包括现在也觉得。但我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她，我说，如果她一直爱我，那我永远不会离开她。

    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塞了个鸡蛋在喉咙里，片刻后叹了气，不乏自嘲地说了句"算了"。我没有在意更多，因为这个问题对当时的我并无更多意义。可如今的我坐在病床上回想起这个问题时，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程妄坐在我床边给我剥了两瓣橘子。橘子很酸，我吃了一瓣，被酸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低头，自言自语说，橘子好酸。他看起来很疲惫，但毕竟比我年长太多，他依旧很淡定，把手里那根黑色的细皮绳交给我。

    我知道你没疯。他说。莫闻知托我办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剩下的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那是那场大案发生后的第一年，我在精神病院里度过的第一轮春夏秋冬，也是最后一轮。冬天的风从窗户外面光秃秃的树杈里四分五裂地刺进我的皮肤，我扔下那个剥好的橘子，程妄走后，我逃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也不想在如同牢狱一般的精神病院待一辈子。我漫无目的，手心里攥着的指骨却越来越烫。

    我应该是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