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怒

    等众人散了些,季希音方上前扶起她,叶蓁蓁等人也围过来,妞妞甩开夏想的手,一把扑进林娘子怀里,呜咽着喊“娘”。

    “林娘子怎么样?大冷的天气,我们快些去医馆吧!”

    几人搀扶着林娘子刚到大门口,一顶软轿停在门口,旁边一位家仆打扮的人上前道:“叶小姐,我家世子听说有人受伤,特命我等候在此,护送伤者去医馆。”

    叶蓁蓁上下打量他的衣着:“小白脸家?”

    家丁嘴角抽搐,想来容颜赛过女子的祝世子确实和“小白脸”称呼搭配,点了点头:“是的。请先扶伤者上轿吧!”

    叶蓁蓁手一挥:“没事,跟他走。”

    能被叶蓁蓁称呼小白脸的,想来也只有祝世子一位了。

    祝玉卿放下茶盏,拿起桌面的折扇打开,旁边的侍从看他大冷天还要作势扇两下不由得内心叹口气。

    看完这场热闹,茶也喝好了。

    本来观陆大人磨磨蹭蹭的样子他都想递个小纸条催促他了,没想到季希音先忍不住上了公堂。

    祝玉卿自言自语:“以后陆大人审案有趣的案子记得叫我前来,比戏台子好看多了,就是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下次我换身衣裳挤进人群怎么样?”

    “不行不行,就凭本公子这张脸,那也是人群中的焦点,哎,都怪我长得太好看了。”

    侍从看他摸着自己脸颊,抬头看向房顶,心想自家公子自恋的毛病是愈发重了。

    折腾大半日,总算上好了伤药,此时夜幕已然降临。

    因林娘子伤势不宜挪动,大夫建议今晚就在此歇息,明日再归家。

    季希音便安排春念今晚守着,她带着夏想、妞妞回去住,叶蓁蓁表示要先送她们回去,免得路上遇到不长眼的。

    走在路上,季希音不免问道:“蓁蓁,你这样随意称呼祝世子,他不会生气吗?”

    “哦,小白脸啊,不会啊,我从来都是这样叫他的,也没见他发过火。”叶蓁蓁不在意的说道。

    “那其他人呢?也会拿他样貌作比?”季希音联想猜测。

    叶蓁蓁圆润的脸蛋上眉头拧起:“你这样说来,好似没有人敢这样说他。不过啊一个大男人偏生长得比女子还柔媚好看,娇滴滴的我见一次想揍他一次。”

    季希音噗嗤笑出来:“没你说得这般夸张吧,我觉得祝世子性情随和得很,虽家中富贵却丝毫没有架子,配上他的容貌,称为京城第一公子也不为过。”

    “希音,你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不准不准。”

    “要说第一公子,那肯定是贤王世子啊,那仪表,那样貌,风华绝代啊!”

    季希音没想到叶蓁蓁也认识周暄还如此推崇,猛然呛到般咳嗽起来。

    叶蓁蓁连忙给她拍背顺气,"不说了,你肯定是被冷风呛到了,快些走吧!"

    季希音不好反驳,拢了拢披风,街角的铜铃在晚风里叮当作响,她心想:这桩案子一出,明日御史台该递折子了吧!

    翌日,几日的大雪在半夜停了,内侍们起早清扫出大殿前的积雪,群臣排着整齐的队列鱼贯进入大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掌事太监吴公公尖细高声宣布。

    “臣陆明渊有奏!”京兆府尹陆大人手捧奏折出列启奏,身边立马有小太监疾步过来接过奏折,再由吴公公呈给圣上。

    圣上将奏折从头看到尾,面色越来越沉,啪的一声拍到龙椅上,眼中闪着雷霆般的怒火。

    吴公公在旁边心疼地看着他的手,小声提醒:“陛下,仔细您的手。”

    可是圣上怒气上头,根本听不见,他怒斥:“三年了,朕谕旨下了三年,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阻挠立女户,户部都是怎么做事的,白吃俸禄吗?”

    奏折被一甩丢到台阶下。

    不管是昨日围观过案子心里有底的,还是那毫不知情的,此刻龙颜大怒都连忙下跪请罪:“请皇上恕罪!”

    排在最前的林相爷捡起奏折,一目十行看完。

    知道众人都盯着他,但他久经朝堂,岂是喜怒形于色之人,他面不改色地:“依臣看,先烦请陆大人给大家讲讲事情经过吧。”

    陆明渊不顾同僚户部乔尚书的眼神,朗朗开口:“昨日,臣审了一桩案子。”

    陆明渊将案情原委讲述的清清楚楚,末了补充。

    “经臣查明,京城乃至周边村镇居然还存在诸多寡妇、独女被侵吞家产之事,陛下护佑天下女子的心意也没有深刻传达到民间,臣作为京兆府尹深感愧疚,有负圣恩,请陛下责罚!”

    这下乔尚书听明白了,立女户之事本属户部管辖,他立马也跟着磕头请罪:“女户之事为户部主管,臣也有失察之责,请陛下责罚!”

    景仁帝怒气未消:“乔勉,朕记得,当时你户部派了不少执事前往十三个州府传达圣谕,如今连京城都还有差池,你户部都是怎么核查怎么考绩的?”

    乔尚书冷汗涔涔:“回陛下,微臣确实派了二十多名执事前往各州府,当时人员不够还找其余六部借了几人。”

    “近两年各地州也多有女户报上来的啊,微臣觉得,此事需要往各地衙门再调查清楚,微臣请旨自愿前往弥补过失。”

    “呵,你一个人能跑那么多地方?等你逛完十三州黄花菜都凉了。周暄!”

    排在众皇子身后的周暄出列上前:“臣在。”

    “龙影卫也训练有些时日,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查清各地是否有隐瞒、阻挠立女户之事,各州县知府、县令是否尸位素餐,还是在滥竽充数!”

    整个大殿都被景仁帝这股威严的怒气所笼罩,群臣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动作,自然更不敢出言反对皇帝将此事交于周暄手上,只有林相爷挑了挑眉。

    “微臣领旨!”周暄神态恭敬,声音清晰而坚定。

    景仁帝怒气逐渐平息,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和无奈:“朕知道,不论民间还是世族,不说立女户,连夫妻和离妻子能带走嫁妆再嫁都少之又少。”

    “然朕得先帝教导,坐了皇位,就要平等看待自己的臣民,无论清贫还是贵贱,无论男女老幼都是朕的子民,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更应作为表率!众爱卿,不要让朕失望啊!”

    “陛下圣明,臣等必竭尽全力,助陛下开创太平盛世!”众臣齐声开口,恭敬跪拜。

    “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就退朝吧。”景仁帝似有些疲惫,众大臣不是要紧事也不想这时候触霉头,都纷纷不言。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朝堂上再次想起吴公公尖细的嗓音。

    景仁帝站起身先走了,吴公公忙上前服侍。

    整个朝堂气氛松散下来,周暄步伐稳健的迈出大殿,周围的同僚微微侧目,眼神中有打量也有羡慕。

    “周暄,你等等我们。”四皇子燕王齐晟快步上前与周暄并列,三皇子楚王齐昊落后一步。

    “三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周暄客气回应。

    “暄哥?你跟我们这么生疏干嘛?”燕王齐晟凑近压低声音问道。

    周暄也学着他,压低声音回:“两位殿下,这是大殿之外,臣可不想落个不敬皇子的罪名。”

    “我说大侄子,听说你的龙影卫训练有素,要不带我们去见识一番?”楚王齐昊眼角轻佻,口吻随意。

    “三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平辈论交,你怎么又来?”燕王不满的开口。

    “一时口误一时口误,暄哥不会介意的。是吧,暄哥?”楚王语气漫不经心。

    “自然不会,两位殿下可有何事?没有的话臣还有要事在身。”

    “前几日父皇考校我和三哥,就夸你实干厉害,因此我们想趁今日观摩你训练整治龙影卫,你看是否方便?”燕王语气真挚,满眼的好奇学习之心。

    “怎么会不方便呢,走吧暄哥,本王也想看看你如何得父皇盛赞。”周暄眼神睨了眼楚王毫不客气地搭在肩膀上的手,“自当从命,两位殿下请吧!”

    三人并肩说说笑笑往皇宫外走去,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会误以为是亲兄弟。

    乔尚书刚一散朝就匆忙回去处置,礼部孟尚书陪着林相爷踱步走在后面,孟尚书眼尾带笑:“时间过得真快,晟儿和楚王都快弱冠了,我们都老了。”

    别看孟尚书平日笑眯眯的,林相爷可知道他是个老狐狸:“你这外孙得皇后娘娘教导,也是幸事。”

    “晟儿是有福的,可惜我那女儿去得早,没能看到亲儿长大,哎,人一老啊就怕哪天儿孙事都没安排好,就一觉睡过去了。”孟尚书语气唏嘘。

    “你知足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操的了那么多心。”

    “林老说得是,晟儿的事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操心,臣今日是想打听打听,听闻林府二小姐聪慧无双,不知日后是何打算?”

    林老眉峰一挑,眼梢微眯:“少打我林家的主意,林家自我朝起就有家训,家中女子只求平安,不求富贵。”

    孟尚书一副打哈哈模样:“自然自然,做父母的不都求子女平安吗?林老注意脚下湿滑,我扶着您。”

    “免了,我怕你待会摔跤还拉我垫背。”

    “微臣岂敢啊,林老,林老您怎么走那么快,慢点!”

    吏部王尚书和工部韩尚书静等他们走远,才不疾不徐相偕离去,因离得远,也没人听清他两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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