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月暗星稀,感觉周围死气沉沉,十分压抑。
白时音浅浅一笑:“早就是你赢了。”
云肆得到这句肯定,眼角一弯,也笑了,而后把压在对方身上的手拿起来,逐渐直起身体。
白时音坐立起身,一跃到三米高台上,似乎是整个校场的一个边界,石壁很厚,只要在上面就不必担心平衡问题。
“上来。”白时音道,云肆也不磨蹭。
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盆状的“尸骨盆”,比勾栏中的还要骇人。
在看到这个景象的一刹那,云肆的瞳孔骤然收紧,很不淡定,十五岁的少年再怎么涉世深远,也罕然一见。
“这是上次诡异标记联立到的地方。”像个乱葬岗。
身后忽然出现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云肆率先道:“前辈,后面…”
“警觉力很强。”白时音拍了拍他脖颈的下端,以示鼓励。
“江伶,别装神弄鬼的了。”
江伶悻悻一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在这你都知道。”
白时音随即握住云肆的手臂,一起跳下来了,很稳很稳。
他收敛笑意,径直走到江伶跟前,一把握住江伶的肩,只觉一股激流在游走,江伶胸前的金色珊瑚坠微微亮起,泛起点点微光,在暗夜下显眼十分。
见此,白时音仍然没有道破,意味深长地望着对方。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江伶略微疲倦,但灵气复苏,精气十足。
“珊瑚坠是件法宝,你和斐乐都带在身上,便能互定方位,自然也能知晓我的位置,”白时音不屑一顾,“这点技俩,还是省省吧。”
江伶不忍:“师妹相思成疾,我只是想成全她而已。”
白时音搭在上面的手轻推了他一把,灵力略有波动,道:“你怎么不想想成全我?事后还惺惺作态,当真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
“你不是还没有喜欢的仙师?斐乐多乖巧,你怎么就不能接受?”
……
云肆听着他们对谈,大概能猜出来个所以然,有时却不敢再窥听了。
待他们回到勾栏时,见到一个青涩的女孩,她把手附在结界上,纤细而白皙,神色多愁,默念着:“终究是踏上这条不归路了吗……”
发丝柔软,没有佩戴俗气的头饰,只是单纯的两只辫子,衣着近似寻常女子打扮,却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质,单观其貌,不俗亦不凡。
她的五感很敏捷,远远便注意到白时音等人的到来,满目愁情地回首望去,目光好似闪过一丝光亮,仅跪道:“家母元逢玉之女元潇衣,特来助诸位仙长除患。”
江伶见她长得俏丽,不忍尤物长跪,敬道:“姑娘请起吧。”
天边渗出一丝光亮,大概是黎明咬破了夜幕的唇,明亮的血滴染白天际。
白时音接过云肆递来的荷包,问道:“盛会前夕,你师尊有没有说什么话?”
云肆顿了顿,如实回答:“嘱托之言和您的事情。”
白时音没再过问,荷包顺理成章地递到元潇衣手中,对方的面容略显憔悴,无意之间透漏出一丝丧气。
荷包被她打开,里面有一张纸,内容为元逢玉绝笔密信,下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皆在其中。
元潇衣的拳不知何时攥紧了,眼角似有一滴不愿留下的泪,但还是合上眼,那滴泪俱意成行,缓缓滑落。
“我明白了,”她已明白元逢玉的遗愿,目光如炬,“请仙长跟我来吧。”
听此人描述,元家并未掌握全盘线索,仅仅知道内幕木匠的出场地,很多可疑线索都指向木匠工“大河”。天河木部一向开的比较早,那天所过问木材的男人便是当家人大河。
大河长得膘肥体壮,肌肉结实,皮肤黝黑泛光,一脸憨厚的模样。
他若是真凶,元家出事的时候逃走也不迟,可见与其关系不大。
白时音等人跟着大河巡视了一番,最后到休息位子上,他接过大河端来的粗茶,轻笑道:“河家主可否解释一下,眼前这些木料带着香气,工匠们劈的却没有?”
大河憨笑道:“好说,咱们这些木料砍完后会去加工,特点就是香味了。”
“还请家主告知。”元潇衣道。
没等大河回答,忽有一个黄衣女子拈着一支夜来香跑出来,年纪与大河相仿,还稍微年轻一些,边笑边嗅。
“仙长们抱歉,内子这些年神志不清,见谅。”大河歉意一笑,随即让下人带她走了。
“无妨。”
白时音微抿一口茶,暗心道:富葵,夜来香。
“香料地离这很近,”大河挠挠头,“就在晚樱娘子的胭脂铺,不止我在进货呢。”
害人的东西,竟有多方百姓使用。
江伶脸色不怎么好,手抵着前额,听着细微的线索,毫无头绪。
“大恩不言谢,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白时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