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音扫望着周围的尸体骸骨,最后凝聚在秦涧那里,浅淡道:“过程记录好了吗?”
其实出了意外也没事,江湖医者悬壶济世,不会连死者死因都查不出来,但不出所料,秦涧作为梵音阁武技魁首,他的世化术用的很巧妙。
这种术法像行走的监控,全方位地观察到像里的人,做的事,说的话。
“很完整,”秦涧道,“但弟子有一事不明。”
“你说。”
“既然要让他们都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遣散众人,让他们直接看到原委不好吗?民众不懂法术,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秦涧道。
白时音欲言又止,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才好,他清了清嗓道:“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是要脸的,假使没有清场,元逢玉恐怕不会当众坦白的,如果她说了,那场面会更混乱,四个人怎么压制的住群雄之怒?”
秦涧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他虽然勤恳好学,奈何先前足不出户,经验浅薄。
江伶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才往这边迈步,散漫道:“完事了吗?”
“算是吧。”
“那能回去睡觉了吗?”确实没有丝毫的隐瞒。
“不能。”白时音道。
江伶的怨气十足的重,他挤着眼睛,喝道:“为什么?”
对方脸上露出几丝无奈,还是平淡道:“保留现场只是一方面,况且只差两个时辰天都亮了,真的还要睡?”
江伶恐怕已经在心里暗戳戳地骂一百遍了,鉴于在小辈面前立的人设,他最终只憋出来一个字:“你...”
你不要以为你是夜游神别人也是!折磨人不偿命的吗!
白时音没有再理会他,嗓音稳定如常,且有些幽深:“秦涧保留现场,云肆跟我出来。”
“是。”秦涧即声道。
云肆神情疑惑,不明所以,却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没走多远,但已到了一处穷乡僻壤,像是一个大规模的废弃校场,没有杂物妨碍,只是略显荒凉。
他忽然停住脚步,回身凝视着云肆的眼睛,对方很茫然,但眼眸仍旧勾人。
“困吗?”
云肆摇摇头。
“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他显然是不知道的,心里还在想这句话是不是某种暗示或者考验,“还请前辈明示。”
答对一半,是考验。
白时音垂下的手向侧面微微扬起,张开的手握住召出的那把银白色剑柄,剑身也在逐渐隐现。
云肆静观其变,心里慌乱的彻底,说到底他不知道白时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更不知道这位所谓的前辈会不会因为某种不得而知的原因杀了自己,要知道民间话本里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正派角色也不在少数。
“这么淡定?”白时音站在宁静的月色下,发出声音的时候出奇的冷。
他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但是还抱了大部分的侥幸心理,毕竟……
白时音是元婴深境,自己还没结丹,差距实在悬殊,指不定人家一个手抖人就没了。
“此番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修为如何,我会压制自身到一定程度,不必殚精竭虑。”白时音道。
幸好,是多心了。
“小辈自当全力以赴,不罔您的教诲。”
其实也没什么教诲。
白时音腾空退到后面,云肆借机唤力璧华剑,后者更快一步向前激战,脚步先缓后劲,对方亦立马反应向前,两人剑锋交接,势如破竹,不分高低,易水率先下至,白时音侧身躲过璧华的剑锋,仍然僵直不下。
……
半刻后,月亮的光色已经没有那么亮了,周围处于一片昏暗之中,易水横扫一击,云肆立即腾身后跃,身上有一片蓝衫被剑气斩断。
而后落地动作很稳,一套剑式行云流水,看不出丝毫破绽,平分秋色。
不知什么时候,白时音突然收了剑,对方也紧跟他的动作,始终保持一致。
云肆正面出了一掌暴击,白时音以他为中心绕到其身后,对方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等他出手的时候白时音早已蓄力乘击了。
而云肆则由于底气不足,处于了弱势,连退好几步,向后偏倾。
白时音正欲顺手拉他一把,云肆却像个棉花一样,一扶起来还赖着不走了,白时音刚想开口,只见对方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对上自己的眼,却冷冷的。
云肆更矮,贴住对方勉勉强强压制到地上,差点要被反扑过来。
他的胜负欲及其的强,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放过。
“算我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