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陶陶做完检查后,到诊室碰到刚好回医院的谢医生,有些不好意思。
谢以辰倒是坦荡,一边在电脑上查看检查结果一边打趣。
“你们夫妻还挺有意思,看病是一个比一个不急。”
“……他还不知道我的病。”
听到这个解释后,谢以辰才想起之前曲陶陶拒绝过让丈夫来医院的提议。
“我们要离婚了,我不想让他知道。”
“你们夫妻关系,看着确实不咋样。”
曲陶陶苦笑。
“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啊……”
谢以辰查看着曲陶陶最新的报告,结果不是很好。
“我建议你立刻住院开始治疗,病情发展比想象得快。”
“能不能等我离婚了再住院啊?”
“怎么?难不成你丈夫不让你看病所以你才要离婚?”
“不是不是,我不想他知道,我想过完25岁生日再住院。”
谢以辰翻了一下病例,离曲陶陶生日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以你现在的情况,瞒不了多久。”
“快了,也就两个多星期,我就当又摔了一跤了哈哈……”
看着曲陶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谢以辰露出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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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州今天其实没有公事,原本就是空出一整天时间来参加好友的婚礼。想到白天的事情,不想回家面对曲陶陶,只好临时约朋友们出来喝酒,却没想到遇到了三年没见的宋雅曼。
宋雅曼看到江聿州,又惊又喜。双方朋友见状便默默走开,给两人留下空间。
看到三年没见的江聿州,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感动。比起离开时还有些青涩的学生模样,江聿州有在好好成长。只是这个中间的成长,她错过了。
“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宋雅曼试着找回这三年的时光。
“还行。”
江聿州拿起酒杯,宋雅曼突然发现江聿州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你结婚了?”
脱口而出,甚至来不及维持有些失控的表情。
江聿州抬手看了一眼戒指。
“嗯,三年了。”
三年?
宋雅曼不是没想到江聿州可能有了新欢,但没想到在她离开之后江聿州就迫不及待结了婚。这对她的自尊来说算得上不小的打击。
“我以为你会……”
“以为我会等你吗?”
宋雅曼没想到江聿州会接这样的话。
看着江聿州很快喝完了一杯威士忌后,又干脆点了一瓶。三年的时间,江聿州好像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江聿州不爱喝酒,也断然不会说出这样令人有些难堪的话来。
宋雅曼有些自嘲地轻笑一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她酒量不好,现在这样的局面下,她自然不能失态。
“你太太不介意你晚上出来喝闷酒吗?”
她想知道她是谁,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但是她不能直接问,不能表现出她在意。
江聿州摇了摇头,没说话,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继续喝。
宋雅曼见他不愿多说,只好转移话题。
“伯父呢?伯父现在身体还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江聿州倒酒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去世了。”
宋雅曼没有想到这三年里江聿州经历了这么多,而她当初却离开的那么决绝,这三年痛苦的时候,她却没有一刻陪在他身边。
“对不起……”宋雅曼看着不停喝酒的江聿州,忍不住试探,“你恨我吗?”
江聿州想了想回答道。
“我们只是都选择了当时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恭喜你啊,得偿所愿了。”
一开始也是恨过的吧。毕竟在那样的境况下,谁都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但后来江聿州明白了,宋雅曼才是那个从始至终忠于自己梦想的人,何况她真的做到了,他有什么理由不祝福。
宋雅曼看着眼前话语平静的江聿州,莫名生出“心疼”的情愫。
三年前,原本计划一起去德国的江聿州,突然收到父亲病倒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公司面临资金链短缺的风险。一开始江聿州说好利用假期的时间协助父亲解决公司的危机,但时间一天过去,宋雅曼再也没有听江聿州提起留学的事情了,甚至开始学着喝酒应酬。
她不愿意原本单纯专注于建筑学的江聿州身上沾上世俗的味道。所以用分手来威胁,试图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重新回到象牙塔里,回到原来那个清澈、明亮的江聿州。
但她没想到江聿州竟然同意了,他宁可放弃唾手可得的前程和爱情,也要留在那个世俗世界里,宋雅曼一气之下飞往德国,断了跟江聿州的联系。
但这三年来,她一直没有忘记过他。一开始她期待着他来找她,挽回她,跟她一起留在德国读书。后来一年过去了,宋雅曼知道他不会来了,她就想着努努力,早点毕业,早点成为独立演奏家,早点回去找他。没想到他却早早结了婚,让她这几年埋头苦读显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