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州喝得有些头晕，回家后脱了外套，径直上楼到卧室躺下，睡着的曲陶陶被旁边突然出现的身影吓醒。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

    酒喝得有点多，身上有些闷热，江聿州有些烦躁地解开衬衫扣子，曲陶陶见状拉紧了被子。江聿州看到曲陶陶防备的样子，忍不住生气地往床头锤了一拳。

    “曲陶陶，你闹够了没有！”

    曲陶陶不知道江聿州为什么突然发火，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从不小心扭伤到现在一个半月了，江聿州都没有跟曲陶陶睡在一张床上过，她倒是先委屈上了。又想到白天曲陶陶跟医生亲密的样子，江聿州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能拿曲陶陶怎么样，只好不管不顾，背对着她躺下。

    曲陶陶见状，默默关上了灯。

    过了一会，曲陶陶听到江聿州喊她的名字。

    “曲陶陶。”

    “嗯？”

    曲陶陶从江聿州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弦外之音来，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该不是梦话吧？

    江聿州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曲陶陶也就没有追问。

    王妈早上看到江聿州从主卧出来，以为两人已经和好如初，高兴地多煎了两个荷包蛋。

    江聿州出门后，王妈在客厅整理昨天他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发现里面有两张演奏会的门票，猜测这一定是先生跟小姐示好的惊喜。

    但王妈脸上藏不住事，曲陶陶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就发现王妈脸上满面春风，都没怎么追问，王妈就把演奏会门票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演奏会？”

    曲陶陶听得一头雾水，三年来，江聿州什么时候邀请她看过演出。

    王妈忍不住把江聿州外套里的门票拿给曲陶陶看，还特别叮嘱别忘了放回江聿州的外套里，免得破坏江聿州给她的惊喜。

    看到门票，曲陶陶才知道宋雅曼回国了，而且功成名就，顶着国际大师关门弟子的钢琴独奏家身份回国了。

    他们昨天见过面了。

    所以江聿州喝醉了回来，还对她生气。想来是碰见旧情人，想起他原本幸福美好的爱情是怎么被她破坏了而生气。

    -------

    这几天看老板心情好像平和了很多，韩秘书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过上一段平静的生活，突然在跟江聿州汇报日程安排的时候看到了半个月前预约的“离婚”安排。

    突然停顿的汇报，让江聿州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韩秘书。

    “你最近怎么总是吞吞吐吐的？”

    “早上11点您预约了跟曲小姐办理离婚。”

    韩秘书飞快且口齿清晰地将日程本里的安排说出口。

    ——我可以很顺畅的。

    韩秘书在心里回答。

    江聿州愣了一下，但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那个，今天会议是不是很多？”

    韩秘书嘴角微微一翘，明白了老板的弦外之音，不就是会议嘛，他可以全天排满的。

    刚要开口，手机接到电话，是曲陶陶打来的。

    “是曲小姐……”

    韩秘书指了指电话解释，江聿州示意他接听，看着老板的眼神，韩秘书很识相地打开了免提。

    “韩秘书，我已经到啦，你们人呢？”

    “曲……曲小姐，你在哪？”

    “民政局啊，不是说10点吗？”

    韩秘书抬头看了一样江聿州越来越黑的脸，只想赶紧结束这通电话。

    “曲小姐，今天预约的是11点。”

    “啊？11点吗？那我在这等你们吧。”

    韩秘书不敢回曲陶陶的话，只好眼神求助老板给指示，谁知道江聿州根本不看他，韩秘书心一横，直接挂断了电话。

    怪不得星座运势上说白羊座本周会遇到职场新挑战，原来在这呢。韩秘书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哀了两秒钟。

    ------

    离民政局20分钟的路程，比原定的11点早到了半个小时。

    是个人听到这样的电话，都没办法继续坐在办公室里的。

    韩秘书此刻竟然开始有点同情老板了。

    目送老板和曲小姐进去处理流程后，韩秘书在一旁的等候区等待。坐着坐着，不知道为何开始产生一种幻觉，好像等会就有人来问他选爸爸还是妈妈。

    好在没过多久老板就出来了，把一张纸扔到他手上，韩秘书胜在年轻，眼疾手快接住了。

    曲陶陶刚要折起来，见江聿州把回执单给了韩秘书，于是也将手上的单子递给韩秘书。

    “韩秘书，你帮我一起收着吧，我怕搞丢了。”说完又摸了摸肚子，“好饿啊，我都没吃早饭，要不一起吃中饭？难得大家一起诶。”

    大家？这里面不会还有他吧？韩秘书看着手上的两张烫手山芋，有些懊悔今天为什么不请假了。

    “曲陶陶，我们刚离婚。”

    “怎么了嘛，离婚了也要吃饭啊，韩秘书你说是不是？”

    韩秘书觉得再待下去他的后背就要制造出一片新的热带雨林了，连忙找了借口说公司有急事需要处理，逃离了现场。

    江聿州真的有点看不懂曲陶陶了。原本以为是演戏，没想到办手续她比谁都积极，刚才工作人员反复确认双方是否感情破裂，无法挽回，她点头比谁都快。但刚出民政局，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是几天没吃饭了吗？”

    看着狼吞虎咽饿的曲陶陶，江聿州都有些吃惊。

    “是啊，我以为今天要拍照的，忍了好几天呢。”

    想了两秒，江聿州才反应过来曲陶陶说的拍照是指什么，冷哼了一声。想不到她对这个日期倒是上心。

    终于有些饱腹感了，曲陶陶才放慢进食的速度，抬头看了一眼江聿州，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看着看着出了神。

    江聿州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江聿州。”

    “干嘛？”

    “你是不是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是啊。”

    江聿州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回应。

    看着江聿州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餐，每一帧动作都好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曲陶陶真的很能理解电视剧里那些配角看到男主角眼冒爱心，走不动道的样子。这张脸她看了三年，还是觉得很好看。

    只是强扭了三年的瓜，依然不甜。曲陶陶觉得这次，好像是老天爷让她放弃这段不属于她的感情。

    “江聿州。”

    “又怎么了？”

    “你真好看。”

    听到曲陶陶的话，江聿州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江聿州，”曲陶陶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聿州，“下周五你能早点回家吗？”

    “干嘛？”

    “我过生日，”曲陶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应该是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江聿州抬头看着曲陶陶，好像这次她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