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林风放在床上，给他倒了杯水。沈知意问他“真的没问题吗？”

    林风道了声谢，单手把水喝掉。“没事，就是被下了肌肉松弛剂和一点蒙汗药，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

    沈知意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空杯子，一下子把他的左手拽过来。

    掌心里细密的伤口，还浸了水，血迹横流。原本有点结痂的伤口随着掌心的打开而开裂，有点痛，林风不自觉收了一下。“那个，水果刀等下扔掉吧。我不知道是你，刚用来保持清醒来着。”林风有点抱歉的说。

    沈知意忽然有点烦躁，但也说什么，他俩还不太熟呢，只说了句没事，就又到了客厅，给沈明理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沈明理最后还是接了。他那边乱哄哄的。沈知意开门见山，“哥，你家有医药箱吗？”

    ——

    沈知意用碘酒给林风把伤口处理了一下。林风当时也怕流血太多自己更弱，所以伤口在他的非常用手上，很浅，就是有点多。这样的划伤遇水或者消毒液反而又痒又疼，很折磨人，也很提神。林风倒没觉的什么。

    伤口处理完了，沈知意要去客厅睡。对林风说有事叫他。

    林风不大好意思睡主卧。沈知意很坚持，林风也觉得自己挪到沙发上有点麻烦。

    “你介意和我一起睡床吗？反正都是男生。”林风问。

    沈知意默了一秒，然后躺在了林风旁边。

    他的洁癖又不管用了。

    灯被关掉，一点月光洒进来，静默的夜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沈知意没问林风为什么出现在这或者其他问题。林风也确实很累了。解释沟通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还是很值得庆幸的，可能是因为王成亮把握不好沈明理好哪口，那种药只是被放在了床头柜上却没有给他下；还意外遇到了沈知意，现在和他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林风如是想，顺着药劲他很快就睡着了。

    ——

    沈知意是在凌晨的时候被林风的呼吸声吵醒的。

    急促而沉重的呼吸里夹杂着一点控制不住的呻吟。林风像是被梦魇住了。

    一片安静里，沈知意叫他的名字，林风好像听到了，呼吸缓了一些，还是醒不过来。当沈知意拍他的时候到是有了反应。

    林风往沈知意的怀里蹭了蹭，像是没有安全感一样，把脸埋进了沈知意的颈窝。沈知意有点无措，紧接着顺势抬手搂住了他。

    沈知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两个不过是见了两面的竞争对手加准同学。但沈知意心里就是想抱住这个人。他有点不解，但也不想纠结。

    夜里很静，内心的躁动没人知道。

    ——

    林风做梦了，或者说是回顾了记忆的一小段。看到了十年前身边的少年。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女人。看到了那个男人瞪着他。

    他看到了破碎的玻璃瓶，掉在地上的缺口菜刀，满地的鲜血，河水上倒影的像血一样鲜红的夕阳。

    他闻到了屋子里的腐坏味，闻到了他妈妈身上不知道哪来的茉莉味，闻到了令人作呕的酒气和血腥味。还听到了叫喊声。她在他耳边尖叫和哀嚎，他在他耳边威胁和辱骂。

    但忽然间，这些如浪潮一般的噩梦开始退散。他听到那个声音叫他的名字，鼻尖缠绕着那种和妈妈很像，又有点不同的干净的草木香味。

    他好像看到了站在桥那边的男孩，在初夏的阳光和清风里对他挥手。

    那是他走过的路里为数不多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