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娘水性杨花,你没有爹,你是野种。”

    “野种滚出去!”

    “野种不配和我们在一个学堂!”

    “就是!野种!”

    “你还敢瞪我!揍他!!!”这三人对着我拳打脚踢,我握着拳生生受着,听到他们侮辱我娘亲,不顾身上的疼痛,我不要命似地也冲向为首那人。

    “跪下!,谁让你去学堂里打架的!”

    “外祖母,那是因为他们。。。”

    “闭嘴,送你去学堂读书,是让你学本事的,你倒好,去和人打架,人父母都找上门来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

    “是他们活该!”

    “你你你,还敢顶嘴了”外祖母指着我的鼻子,“我看是平日里太纵容你了,偏是要吃吃家法才行”说罢拿出了老祖宗留下的三寸长的楠木尺,一下,一下打着我的手心。

    “认不认错!”

    “。。。”

    “我问你认不认错。”

    “我没有错”我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地板。

    “好,你这个性子和你娘一样倔!今晚你就跪在这里,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院子里。”

    “孙郎,你终于回来了孙郎。”

    “。。。娘,您喝醉了,您别喝了,儿子送您回房。”

    “不,你不是孙郎。你怎么和我的孙郎这么像,我的孙郎呢。”

    “滚,滚开,我不要你扶我。别让我看到你这张脸!”

    这是个只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晚,月光洒向大地,把一切都照得如此清晰,我看着娘的背影,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离我而去。

    同样的月光也洒在了汴京的郊外,四周万籁俱寂,甚至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没有。我抬眼看着这巍峨的汴京城墙,感觉近在咫尺,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但却仍然停留在原地,并未前进半分。最终力竭倒下,突然从阴暗出冲出一个人,把我身上仅剩的一点盘缠抢走。

    “娘,我找不到你了。”我心想,闭上了眼睛。

    “给你。”再次睁开眼睛,是一双可爱的虎头鞋,全身上下裹得紧紧的,披着一个带着兔耳朵的狐皮斗篷,只露出一个粉嘟嘟肉嘟嘟的小脸,歪着头看我,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唔,怪可爱的小女孩。她把手上的一个老虎糖人递给了我,我脑海里全是她看着糖人流口水的样子,她一定很喜欢这个糖人,所以我没收下。她疑惑着看着我,随后登登登跑走了。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包热气腾腾的馒头,递给了我,这次,我没再拒绝。

    赵谦安从梦中醒来,天色还未明。这已经是他这两年来,睡的最好的一晚了,至少,在梦里的不全是不安与破碎。

    洗漱好,从偏门离开了将军府,早市的商贩已经在开门做准备了。赵谦安边走边向人打听长安街的位置。他知道宰相府就在长安街尽头,是离皇城最近的府邸。等赵谦安抬眼看着‘宰相府’的匾额的时候,天正蒙蒙亮。上朝的轿辇正从四面鱼贯而入,在长安街上排起长队,停在了皇城外等候,也有些步行而来的官员,身上带着深更的水汽,在睫毛结成冰,排在队伍的末尾,开始匆匆理好自己的衣帽。

    等太阳露了头,宰相府的门才徐徐开起,一顶绛红色的八抬大轿从正门出来,轿夫们越过到自己膝盖高的门槛,四平八稳地抬着轿子。在队伍最前方,长安街正中间停了下来。一侍从前去将轿门压下,掀起门帘,另一个则趴跪在地上,街上众官员欠身恭迎。赵谦安看到一人从容走下轿来,身穿赭红色的官袍,头戴赤金梁冠。正当这人要往宫门中走去时,突然顿住,朝着赵谦安的方向转头看来。赵谦安感觉到他的目光越过重重欠身的人群,直射而来,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眸色深沉,定得他不能动弹。直到那孙何撤回目光,他才找回了自己的手脚。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老妇从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冲出来,大喊着:“青天大老爷,我儿冤枉啊,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话音未落,一支箭从远处射来,将这名老妇钉在地上,人群向后退去,鲜血洒了满地。在那皇宫边门走出两个内侍,将尸体拖了进去,打扫干净。

    孙何眼皮都未抬一下,抬脚进了宫门,官员们也紧随其后。人群渐渐散去,仿佛刚刚这里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般。

    “嘿!”突然有双手拍了拍赵谦安的肩,转头背后空无一人。低头一看,是北望蹲在地上,手上还拿着油纸包着的包子和油条。一双狡黠的眼睛满是得逞了的笑意。

    “哈哈哈,我去你院子里没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自己偷偷跑来了。没吃早饭吧,给你。”

    包子和油条在北望的手里显得大大的,赵谦安说了句谢谢,就接过吃了起来,还是热的。

    “我是跟着爹爹和哥哥来的,喏,他们要上朝去。”

    赵谦安顺着北望肉乎乎的小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位将军穿着墨色的朝服在一众红色朝服中非常明显,再加上他们行军之人的精气神,同周围文弱的文官中更加显眼。他们四周仿佛有隐形的罩子,旁人都默契地离他们三寸远。小向将军看着比向将军要更高一些,也要再壮一些,二人一前一后,步伐不疾不徐,从容不迫。

    “你看到那个谁了吗,他在哪里,在哪里呀”北望努力伸长脖子,她也很好奇,传闻中那城府极深的宰相孙何长得什么样子。

    赵谦安看她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在北望面前蹲了下来,说:“上来吧,我背你。”

    “好!”北望小手刚刚碰到赵谦安的背,就被拉了下来,转头一看,是三哥哥在背后把北望一把抱起,举过头顶,让北望骑在了他的肩膀上。

    三哥哥本就比寻常人高出一个头,北望坐他肩上,更是能用越过重重人群,看到队伍领头的那个赭红色身影,带着一众官员走向那个决定国家未来的宫殿。北望也能一眼看到人群中的爹爹和哥哥,和周围的文官格格不入。唉,估计爹爹和哥哥又要受委屈了,北望想着,还好爹爹哥哥不在意这些。

    “看完了吗,看完该下来了。”

    “不要,我就不下来,你都多久不让我“骑马”了。三哥哥,我给你编个辫子好不好。”

    “你下来,我带你去骑真的马。”三哥哥无奈地说。

    “真的,你保证哦。”自几年前三哥哥从边塞回来,我一直娘亲软磨硬泡,我也想要去骑马,但他们从未松口。

    “保证,我保证,你下来吧。”

    我满意了,撑着三哥哥伸上来的手,一个鹞子翻身,落到了地面。一手拉着哥哥,一手拉着赵谦安,就要赶去骑马。

    “我,我该回去了。”赵谦安低着头和我说。

    “好,那我和三哥哥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两条腿走到天黑都走不到城门口,走吧,我和阿望送你到城外。”三哥哥说。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南城门,在城门的驿站,三哥哥给赵谦安雇了一匹马,我们在西城门光秃秃的银杏树下告别,我把我攒下来的月例钱和在路上买的干粮一并给了赵谦安,赵谦安本不愿收下。后来我说“这可是我借给你的。你回临安之后一定要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发达了,当官了,可是要加倍还给我的!!”

    “好,等我长大,一定来找你。你也要好好长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向我的眼神无比笃定而真诚。

    “好,拉勾”

    “咳咳”三哥哥咳嗽了一声,说,“走吧走吧,再不走天黑前就到不了下一个驿站了。”

    赵谦安翻身上马,而后我看到一个英俊儒雅的少年挺拔的背影飘然远去,长身玉立,与初见时的小乞丐判若两人。

    “走啦。”三哥哥轻拍了我的头,“你不是还要去骑马吗?”

    “对啊,快走快走!!!”我转过身兴奋地牵着三哥哥的手一蹦一蹦着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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