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姐！姐！完了完了完了，上热搜了！”小助理刷到热搜第一的时候，还本着吃新剧组瓜的心态，谁知道瓜主竟是我蒸煮。
“？？”
“你快去看看吧！”小助理惴惴不安，生怕祸水殃及自身。
刚整理完分镜的书舒，一头雾水，发哪门子疯——
实事评论刷的快得不行，
“我靠！剧本全漏啊！”
“关注我，看全文。”
“不是剧本泄露这么大的事...”
“这拍屁啊，全泄露了。”
“就我好奇么，谁这么牛逼把剧本泄露了。”
“这不是李羡明导演的...”
“诶，偏个题，你们看到女主没！之前没见过诶，和程白搭啊啊啊啊！到底该羡慕谁！”
“楼上，那可是程白，百亿票房的最佳男演员，新人和他搭纯纯是被带了。”
“这个演员真的！近几年没碰到外形和程白般配的啊啊啊啊啊。”
“非官宣不约，程白《治愈》刚杀青，欢迎关注待播武侠电影《江湖》和科幻片《未知》。”
......
书舒脸色阴沉，手上的草稿纸也被捏成纸团，一把丢了出去。
有内鬼。
她最厌恶这些，指尖重重叩在桌上。
投影仪上映出的网页——《万里晴空》的剧本内容赫然挂在微博首页，评论区已盖起万层高楼，“未拍先火”“资本强推”的标签挂在热搜上。
“三天后开机，现在整个网络都知道剧情！”
李副导演拍着桌子，“必须立刻撤热搜！”
书舒盯着剧本中“蝴蝶”这个只有核心团队知晓的关键伏笔，冷笑出声：“撤热搜治标不治本。”
她调出所有接触过剧本的人员名单：说实话，没几个看到过完整剧本...
目光扫过“吴力”的名字时，书舒顿了顿——这个从她接手之后就找她茬的老编剧。
“通知所有人，一小时后紧急会议。”
书舒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会议室里，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一时间，都拿她当主心骨。
她将修订版剧本分发下去：“这是今早赶制的新稿，开机延后几天。”
散会后，大伙儿话多。
“到底是谁啊？”
“我都没看过剧本，这网上就全散布出去了，出师不利啊。”
“害，没事儿，反正书导也修改了。”
叽叽喳喳。
书舒仿佛没受影响，一切照常，该准备开机。
电话被狂轰滥炸——
“小书，怎么回事？”
是师父打来的：“有人泄密了。”
“心里有数没？”
“您不找我麻烦就行。”书舒这话一出口，李羡明就知道是那几个老家伙搞得鬼。
“行，你看着办。”老爷子也没辙，年纪大了，下不了这些老家伙的面子。
正好书舒新官上任三把火。
圈内几个好友也发来问号，她都回绝了好意，自家的人出了问题，当然是要关起门来打狗。
吴力赶紧把新改的剧本拍照传输下来。
没想到这丫头片子改剧本这么快，本以为剧本泄露完，她肯定没招，到时候不还是得求到我们这些元老级别的人物。
他粗糙的手指飞速翻阅剧本，这还真是大改了。
没辙，只能干点苦力，一张一张拍了。
就这样第二天，微博又瘫了——
词条“万里晴空二度改剧本”，又被上传到网上。
爆。
——
书舒摇晃着酒杯，在众人面前一饮而尽。
那几个老头子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真担得起老谋深算。
她召集了所有工作人员以及演职人员，除了程白躺床上休息，他这个烧倒发得及时。
大伙儿都在现场，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吴力不以为然，上下核心人员有二十来个，这无论如何是说不到自己身上来的。
“还不主动认领？”
书舒气定神闲：“趁我现在还好说话。”
呵，老东西。
给你台阶不下。
那部手机直接被丢出来，众人面面相觑。
吴力面色瞬间一变，不可能，这使诈呢。
“没耐心陪您玩了，吴老先生。”
瞬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强装镇定，“书导，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显？”她目光凌厉。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血口喷人，别以为拍了几部作品就无法无天了，现在是想赶走你师父班底，全都用自己人吧，别忘了这本子可不是你的。”吴力面红耳赤。
一边元老们都打着哈哈：“是啊，小书，有什么私下可以解决的，放到台面上说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书舒冷笑，不惧：“倚老卖老？”
众元老在一旁干咳：“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这样对待一个长辈，实在是不懂礼数了，毕竟是来救场的。”话里话外都在施压。
她懒得打嘴皮子仗，直接甩出两份剧本。
“就凭你泄露的根本不是新稿。”
“你以为我会蠢到把真正的核心剧情交给叛徒？”
原来昨天开会时，改好剧本的说辞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演员加上编剧，总共二三十来本，唯一有一本不一样的，就是吴力这本。
吴力脸色由白的变成青的，语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嘴角一弯：“您倒是可以看看您房间的剧本，拿出来对峙。”乘胜追击。
“只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还以为会花费大段功夫，结果一个试探您就原形毕露了。”
旁边传来窃窃私语声——
“啊这样做对他有好处吗？非得这样...”
“对啊，就说啊，这也太排外了吧，都是同事，还分师父徒弟什么的...”
“还不是书导来救场，不然以为谁能接手这烂摊子。”
“也不看看书导什么水平。”
众人的话像刀子，一点一点全往吴力身上扎，他面上一点挂不住，却还在逞强：“你...这属于造谣。”
“法务部已经收集好证据，会联系您的。”
可以说，这回给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们来了个响当当的下马威。
吴力瘫坐在地，财迷了心窍。
“我带了自己的班底，你们如果想继续呆着，那大家都相安无事，如果走，我也不拦着，毕竟我这并不缺人。”
几句话间把那群老家伙架在火上烤，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风波结束，书舒举起剧本：“有人想看我们的故事？很好。”
她挑眉，“但真正的精彩，永远藏在剧本之后。”
振奋人心。
——开机——
她摆弄着对讲机，守在摄影机面前，一切准备到位。
穷小子阿江在乡下锄地，大热天的，汗水狂流，白背心紧贴在黝黑的皮肤上，活脱一个只会干死活的傻小子。
指甲缝里沾满了泥点子，头上的斗笠漏缝，黏连着头发丝，咸咸的汗水流进阿江眼里。
“喂——阿江——你听到嘛————”
大山里面的孩子们靠着嗓门喊。
“干啥——我在干农活呢！——”
“姨出去了，我妈让你上我家吃饭呀——”
“来了——”
阿江抬头，依稀能看见她在另一边山头上招手，明媚阳光的，开朗，直击阿江眼里。他当时想，没有比小春更美的姑娘。
————
“咔咔咔咔咔咔！”
“江穗你怎么回事！放松自然地笑，你过来！”
江穗自知理亏，不知为何，看见阿江望向她的炙热目光时，她一瞬间就心虚了，虽马上调整了明媚的状态，但那一秒的迟疑，就是败笔。
书舒眉头紧皱，快要拧成一团麻花了——
仔细看她NG的带子，第一场戏就得挨骂。
“这会儿你又不知道阿江对你的心思，你迟疑什么？更不用眼神的回避，我这里不需要你演什么层次！一个乡下姑娘的淳朴，不难做到吧江穗？”
“再来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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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了七八遍，书舒才拍到稍满意的镜头——“过了。”
接着第二场戏，就是阿江进城和小春告别。
这一场有吻戏，江穗说不紧张是假的，尤其是当着两位正主的面，这种背德感非常让人心虚。
“阿江，我...我有话想对你说。”小春有些难过，垂着个脑袋，她之前没想明白，不知从何时起，她爱上了阿江。
可是阿江他妈去城里打工，阿江也得跟上，那里有海，这里除了山，还是山。
那边海的尽头是什么呢？
小春不明白。
只有心下的不舍和悸动是真实的。
“阿江，我....我我喜....”
没等小春话说完，阿江就先一步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包含了少年人最纯洁的心愿，没有一丝杂质。
“咔咔咔咔咔咔！”
“江穗！这里是你该有的反应吗？你瞪着个大眼珠子干嘛呢？表演课给你学到肚子里了是吧。”
行，书导又暴躁了。周围的人兢兢业业，大气不吭。
“再来一条。”
十分钟后...
“再来一条。”
“咔咔咔咔咔咔。”
“再来一条！”
“停！”
“江穗你是不是抽风了你，一场吻戏给你磨这么多遍，你嘴巴亲秃噜皮了没？内心戏该丰富的时候不丰富，现在一个瞪眼炮，你是想吓死观众是吧？”
天知道现在江穗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尤其是听到书舒说“吻戏磨很多遍”，她真的欲哭无泪，别人不知道她和程白的事情，可是她知道啊啊啊啊啊啊，虽然知道书舒敬业，不会对这些专业上的事情参杂很多私人感情，可他们之间发生的，还是不一样的啊啊啊啊，她可怜巴巴地朝程白使眼色——
内心os:救救我，程哥！救救我（哭脸表情包）。
“书导，小江状态不是很好，休息一会儿再来吧。”
卧槽，程白居然敢在这节骨眼上开口？？
书舒一愣，点头了。
周围人惊讶。
看来还是得靠实力说话。
江穗拿杯咖啡往程白休息室走去——“啊啊啊，感谢有你，程哥，救我一条狗命。”
程白微笑：“怎么？今天不在状态？”
“我真的超级心虚！感觉那个眼珠子就黏在我嘴唇上，我天，我没被她那股阴森的目光吓死就算不错的了！”
对讲机里传来书舒的声线——回来，继续。
江穗一个激灵，感觉今天要G。
这是第十二遍，吻戏。
阿江眼里的克制，要溢出来了，在听到小春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前，不能让小春说。
至少，让他来主动。
嘴唇贴近——刹那间，少年的心意被诉述。
单一个柔软地亲吻。
“咔。”
书舒现在真的想把江穗脑子掰开，明明前面一切发挥正常，甚至超常，一到最后的吻戏时，她眼皮还抖了两下，这是被吓的...
“江穗，你过来。”
“你看剧本了吗？人物小传写了吧？这场吻戏有这么难？你的专业水平是这样的？”
江穗也被三番五次的NG闹得脸上没光，她下意识怪书舒：“都怪你！你站在这，我就紧张！”
“你再回嘴？”书舒一个挑眉。
江穗瞬间哑火。
“我给你走一遍，你坐在这里，好好看屏幕里面的小春应该是什么神情。”
“诶，看见没，书导要亲自上阵了！吻戏！亲自上阵！还挺敬业哈。”
“那可是程白诶！”
书舒做出这个举措有她自己的考量，她知道这小妮子心里的小九九，不给她示范一遍，恐怕今天过不去这坎。
开机——
小春捏了捏衣角，在阿江即将离开前，她暗下决心，一定说出来，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勇气，抬头看向阿江的那一秒——
阳光铺满发梢，照进褐色眼球底。
“我...阿江...我...”
阿江深情又克制地吻过来，贴在小春的双唇，她不知怎的，眼泪毫无预警地落下，知道这既是告白，也是告别，心里泛起的酸楚，悲伤的情绪涌上来。
两滴晶莹的泪珠唰得掉落在阿江的脸上。
鼻尖靠着鼻尖。
她勇敢地向前，想要再靠近阿江一点，鼻尖瞬间就红了，手上还细微地颤抖，阿江的大手怀住小春整个脑袋。
她此时觉得，好温暖，不光是天气。
还有他的气息。
亲吻时，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一个至纯至真的美好的轻吻。
“咔！”
片场的人鸦雀无声，尤其是李导那边的人，导演亲自示范居然比演员本人还要演得好，更加出色。
书舒这边的人噤声，也是因为，从没见过她亲身上阵过，这是第一次。
江穗率先鼓掌，大家也后知后觉的被震撼地鼓起掌。
书舒有点不自在，刚对上他眼神时，一下子就把他拉入了九十年代的那个氛围里面，多年不见，他演技精进太多了，整个节奏都把握在他手上。
后劲上来。
还有点不服气，在表演这块居然落后他这么多了。
周围哗然的议论声，被这段示范所惊艳的人不在少数，大伙儿对书导的业务能力又多了一层认识。
“我去，书导这么牛的嘛？比专业表演还要厉害。”
“卧槽，书导全能型选手啊！”
“哎哟白费她这张脸了。”
与此同时，自然是没人注意到他们俩的微小举动。
这一切都逃不过江穗这个cp粉头子的眼睛，刚才！他俩亲亲的时候！程白搂腰了！！但剧本里没写，他自己加的戏！
转眼就发到大学宿舍群，还备注，姐在磕cp第一线，冒着生命换来的视频，cp已复婚，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孩！
“我靠？他俩多久没见面了！怎么一见面就亲了！Wocwoc！”
“我去，劲爆，绝对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