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还在继续,我们去洗手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当我再次站起来时,杨钰也起身了,我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楼。
楼下的客人几乎都散了,仅剩的两桌,男人们在抽烟打扑克,女人早就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洗手间终于不用再排长队。这是一个喝酒后容易发生事情的地方,至少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
我也曾幻想过,这里会不会有我的故事。
“你喝多了?”我蹲在杨钰隔壁的坑位,试图找点话题。
“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不太说话,”我自是知道杨钰的酒量比我好很多,但她替瑾瑶喝了不少,“喝不了就少喝点了。”
“嗯。”安静了几秒,杨钰又说道,“她挺不错的,抓住机会。”
我很想问问,她如何看出蕊儿不错的,可哗啦啦的冲水声将我没有问出口的话,憋回了心里。
往外走时,蕊儿含着一根棒棒糖走进了卫生间,我们在狭窄的过道里相遇。
“等一下。”蕊儿拉住我的手腕。
我停住脚步,不解地望着她。杨钰推门出来,看见我和蕊儿,便低头从我身边挤过。
“我先出去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她不曾回头。
蕊儿把没吃完的棒棒糖扔进垃圾桶,拉着我说有事要同我讲。我轻轻抽动手腕,她却攥得更紧。
我大概能知道她要说什么,可还是配合地询问她:“什么事?”
蕊儿从我的侧面转到我的正前方,狭窄的过道里为了和她保持距离,我的后背紧紧靠着墙,她却得寸进尺地逼得更近。
她的双手尝试着放到我腰间,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姿势,让我摒住了呼吸。
我不敢看她,只好垂下眼眸,目光反而落在她的胸前,脸颊又是一阵发热。
“如果我不走了,留在这边,你会和我在一起吗?”蕊儿贴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葡萄味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耳根处。
从她第一次问我要不要做她女朋友时,我就说过不谈异地恋,于是她认为,只要不异地,那我们就是能在一起的。
可当时的我,更多地只是把这当作一个拒绝的理由,最简单,也最有效。因为我们都清楚,她是肯定要回老家那边的。
所以即便我逐渐喜欢上了她,我也不敢过多地思考这个问题:她不走,我们是不是就真的会在一起。
“怎么不说话?”蕊儿的气息蔓延到我的颈间,我微微侧头,想要避开这让人心痒的撩拨。
她发现了我的躲避,稍稍撤开一点距离。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才能不伤害她,也避免以后的自己受伤害。
“这个假设没有意义,你说过,你父母是一定要你回去的。”我的声音很轻,内心深处却翻涌着极大的不舍和酸楚。
蕊儿的嘴角又有了笑意:“我不想回去,他们也不能把我绑走,我想好好地在这边找个稳定的工作,以后就在这里定居。”
“哦。”
“所以你排斥我接近你吗?”蕊儿仰头望着我的眼睛,我在她泛着迷雾的眼里,看到了几分忐忑和魅惑。
我轻轻摇头,蕊儿扑进我怀里,唇角已是一片温热。
我没有推开她,任凭她轻轻含咬着我的下唇。如果注定无法回应她炙热的爱意,那这短暂的温存,是否能填补我对她万分之一的愧疚。
我僵硬的身子慢慢松软,抬手环住她的腰。有太久,没有这样抱过一个人,曾经拥在怀里的人,后来眼看她依偎在别人怀里。
蕊儿继续孜孜不倦地亲吻着,门口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两个女生在亲吻,是我们先尴尬,还是会先吓着看的人?
我多希望来的那个人是杨钰,多希望她看见我这般模样,多希望在她脸上找到一丝吃醋的表情。
我一直都想证明,她真的爱过我,甚至她还在乎我。
我知道自已是卑鄙的,竟然利用了另一个女孩对我诚挚的爱意。
可在和蕊儿的相处中,在蕊儿亲吻我的那一刻,我没法再骗人骗己。
我是真的喜欢上蕊儿了。
我揽在蕊儿腰间的手一用力,顺势反转身来将她禁锢在墙角,转守为攻。
蕊儿忽地睁眼,闪过一丝诧异后又闭上了眼。我也合上眼眸,尽情感受着彼此唇间的温热。
后来的日子里,每当我吃到葡萄味的糖果时,就会想起,我曾拥有过一个葡萄味的亲吻。那个吻里,有三分克制,三分沉沦,还有四分的愧疚。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蕊儿在我的耳边呢喃道,“我会对你好的。”
“你真的会留在这边,不走了吗?”
“我……”在蕊儿犹豫的那片刻,我忍着失落和心痛,从她怀里退出。
混沌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醒,我到底在做什么,既然决定了不接受没有结果的爱情,为何又要给她希望,给自己失望。
“对不起,我……”
蕊儿再次吻住我,将我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我知道,她说的只是假设,她还没有真正做出是走是留的决定。而我的心也还没有彻底腾干净,还没有真正做好再次投入一段感情的准备。
要爱,我就要全身心地去爱,我不允许自己的心里藏着人。
有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是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姐。我和蕊儿还维持着暧昧的姿势,她好奇地多看了我们几眼,才走进厕所的隔间。
我突然有几分释然。
进来的如果是杨钰,又能如何,我和她,总会有一个人的心是受伤的。
我来到洗手池边,镜子里的自己,双颊泛红,是酒精和情¥欲的缘故。我向来能够克制自己的欲1望,可今晚却失了分寸,不能再继续放纵了。
蕊儿跟在我的身后,一起回到桌前。她们三的目光在我和蕊儿的身上来回扫荡,似乎想要寻找一些什么痕迹,却又一无所获。
我刻意地看了一下手机,举起酒杯:“时间差不多了,喝完这杯就回吧。”
大家一起举杯,干了最后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