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苍还是婴儿的时候,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比如天天见到漂亮的,不论男女老少就抱着不撒手,他爱美的名声也是那时候就有的了。
不过小孩爱美是趣事,长大了就是纨绔了。
宋苍正发着呆,魏世平拍了拍他的肩:“说曹操曹操到,你看,这不是玉公子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果真是如玉一般的人。”
说到这里,魏世平挤眉弄眼:“可惜这种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宋苍不想回,他现在只想想跑路。前提是,他没有看到欧阳琼腰上那块熟悉的玉佩,洁白的玉兰雕刻其上,就像玉公子一样,美好温润。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这是他们的暗语,如果对方带上这块玉佩说明有事找自己。
注意到小伙伴的眼睛一直看着玉公子,魏世平嘴角带着玩味的笑,他眼睛在俩人之间来回打量。
魏世平故意加大了声音:“我刚才说的对吧,宋二?”
宋苍也笑了,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可不可,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不紧不慢地离开房间,往楼下走去。
魏世平虽然起哄,但是看到宋苍真的起身也惊了下。
他可不是外面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魏家和宋家多年世交,他自是知道宋苍是真的被打了,也是真的被关了好几天。
刚放出来,就算是他都懂得装模作样几天,而宋苍前脚出来后脚就敢撩虎须的人,他也没见过。
魏世平故作姿态地摇了摇头:“宋二,真的没救了。”
宋苍一起身,玉竹就火急火燎地跟上,这时候房间里没有人能附和他。
魏世平略带遗憾的想,就应该带家里老头出门,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样,才知道自己这样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楼下的宋苍可不知道楼上人的感慨,或者就算知道了他现在也不关心。
此刻的他哪怕心在滴血,也还要露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说着轻浮的话:“这是哪里来的美人,长得真俊。”
欧阳琼波澜不惊地饮用着面前的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身边的人可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了,一旁的高瘦学子皱眉:“宋世子,你我皆为读书人,说话怎可如此粗鄙!”
宋苍也不恼,他脸上还带着笑,轻飘飘地看了学长一眼:“怎么?美,俊皆为溢美之词,到了这位……读书人都嘴里反成粗鄙,我倒是不知道大京里什么时候来了如此大儒,重新注释了一番。”
明明是个无赖做派,偏偏又生的极好,双目明亮,说这样阴阳的话也不让人觉得可恶,反而有一股灵动自然。
玉竹不懂但附和:“就是就是!”
高瘦学子一点也没被宋苍长相迷惑,他脸一白,语带怒意:“你,你巧言善辩,强词夺理!”
宋苍没有理他,慢悠悠走到欧阳琼身边,随手就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长长的袖子垂下,存在感十足。
玉竹都能听到阁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苍也能听到,他知道自己快完了,但是戏还要继续演:“玉公子觉得呢?”
欧阳琼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轻描淡写地把宋苍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动作轻松写意的就像弹掉衣服上的灰尘而已。
“世子谬赞。”他轻抬眼,其声如鸣佩环:“祭酒曾赞世子辩才无碍,林师长也忧心世子课业,望世子风采依旧,想来师长也可宽心了。”
顿了一下,欧阳琼才继续开口:“世子带病在府,仍关心京里大儒动向,这样向学之心想来不久就能在国子监再次见到世子,落下的课业也不在话下。”
青年面色如玉,脸上带着恰如其分的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你,
大京谁人不知,宋国公世子平日最爱沾花惹草,对于读书避之不及。
听到欧阳琼这样说,高瘦学子一开始紧皱的脸也舒展开来,他连连点头:“欧阳兄说的对,想必宋世子这么聪明,肯定能在国子监大放异彩,我们恭候宋世子的大作!”
说到大放异彩,高瘦学子还特意加重了语调,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的幸灾乐祸。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在欧阳琼手碰到宋苍的瞬间,借助宽大袖子的遮掩,一根小竹筒在两手准备间流畅地完成了交接。
感受到手里的东西,宋苍假装被欧阳琼的话气的叉腰,实际上是把手上的小竹筒塞放腰间。
少年白皙的脸染上了薄红,他大声开口:“我知道你仰慕我,很想多看到我一眼,所以很想我回国子监,本世子都能理解。”
此言一出,高瘦学子脸上幸灾乐祸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欧阳琼笑着点了点头,他拱手:“琼在国子监恭候世子归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自己和欧阳琼关系没有那么不好,目的也达到了,宋苍顺坡下驴:“好说好说,相见就是缘。大堂吵闹,唐突玉公子,要不上来雅间一叙?”
欧阳琼:“世子盛情,但琼已与王兄他们有约在先,怕是不能赴宴了。”
宋苍皱了皱鼻子,瞥了一眼一旁的高瘦学子,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他的嫌弃与纠结。
高瘦学子高抬头,挑衅地看着宋苍。
这时,玉竹终于鼓起勇气,偷偷地凑到宋苍耳边:“世子,你不是说不吵架吗?”
宋苍看了一眼玉竹,大声埋怨:“你怎么不早说,迟到了怎么办?”
玉竹:?
早说什么?他和世子约定了啥?玉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问。
而且玉竹隐隐约约好像记得世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宋苍笑眯眯地和欧阳琼道别:“那美人我们下次有空再聚,就咱俩的那种,阿竹走啦。”
欧阳琼面不改色:“世子慢走。”
玉竹:“……好的。”
直到和世子走出门好一会儿,玉竹才想起来,他大叫:“世子世子,不对不对!”
宋苍正在一个玩具摊边,他偏头:“哎哎哎,你家世子还没聋呢。”
玉竹着急地跺脚:“魏公子,魏公子还在尚味阁里呢!都怪我,脑子不清楚,都忘了他了!”
宋苍笑眼弯弯,把玩着手上的小玩具:“已经很清楚了,至少回府前你想起来啦,有进步回去让小厨房给你加个炖鸡腿。”
玉竹都快急哭了:“世子!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个……”
宋苍放下手里的玩意:“不急不急,你忘了我可没忘,我是故意走的。”
玉竹愣住了只会重复说话:“故意走的?”
宋苍点头,他理所当然的开口:“本世子最近可没什么银子,反正那桌子菜也吃的七七八八,回去干什么?”
玉竹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但是——”
“别想太多,魏大可不像我,他娘是江南皇商,这点饭钱对他来说不痛不痒。”顿了一下,宋苍才继续说:“你还是先操心操心我吧。”
玉竹脑子终于转过来了,想起来刚才世子在阁里打趣玉公子的事,他这次是真的要哭了。
这时,自家主子还火上添油:“阿竹,我们离家出走吧!”
玉竹本来要憋回去的眼泪真的留下来了,他想到自己后面要面对的场面哇哇大哭:“娘,我想你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