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

    虞以善和徐瑾荣离开游乐园后本来正打算约餐厅,但是张芸织忽然打来电话。

    对方电话里说“你小舅过来了,回来一起吃晚饭吧。”

    虞以善有些日子没见过张褚倾,一听说小舅来,很开心地就说好,结果放下手机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徐瑾荣。

    虞以善略有尴尬地刚想说点什么找补,徐瑾荣就开口了“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虞以善看了眼徐瑾荣,又看向身后车棚里对方的漆黑摩托车,说实话,很心动。

    虽说心动不如行动,但......好像有点不太好吧?

    正犹豫间,徐瑾荣已经拿了个头盔递给她“戴上。”

    虞以善接过来,有些新奇地上下转着圈看了看,又看向徐瑾荣,缓慢地说“这...不太好吧?”

    徐瑾荣看着她紧紧抱着头盔的双手,过了两秒似笑非笑地说“你先把头盔放下再说?”

    虞以善“......我这不是,客气一下嘛。”

    徐瑾荣笑了一声,摇摇头说“这种人设不适合你。”

    虞以善有点惊奇地探头到他脸前“你还会这种词儿了?我什么人设?”

    虞以善越说离他越近,徐瑾荣条件反射般向后躲了躲,问题只回答一半“我又不是老年人。”

    虞以善不想让他转移话题,但徐瑾荣仿佛预判到了她还有话要说,直接抢过她手上的头盔,往她头上按了下去。

    但是......出乎意料地,没有戴上去。

    虞以善整个人被他按得歪了一下,头盔下的一双眼睛目含怨怼地看向徐瑾荣。

    徐瑾荣也愣住了,目测来看虞以善的头比他要小一些,按理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徐瑾荣双手拿着头盔维持着搁在虞以善头顶的姿势,两个人像蜡像一样僵硬了片刻,徐瑾荣才缓慢地低头看向虞以善,结果正对上她哀怨的眼神。

    徐瑾荣“......”

    虞以善真是服了。

    她盯了一会对方,然后略有无语地抬手把自己脑后的马尾散了下来,头盔这才顺利地滑了下去。

    徐瑾荣这才有些疑惑地问了句“你头发什么时候这么长了?”

    他记得刚开学那阵虞以善头发才到锁骨,只能在发尾绑起来一个小揪,现在居然能梳起高马尾了?

    虞以善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闷闷地“早都能绑起来了。”

    徐瑾荣抿了下唇说“好吧”,然后转身把车推了出来。

    摩托车后座很高,虞以善跨上去时,感觉心脏有一瞬间都悬空了,很奇妙的体验。

    徐瑾荣骑车很稳,暖风吹动他衬衫的衣角,一下一下打在虞以善抓着他衣服的手上,轻飘飘地,似有若无。

    虞以善隔着头盔黑色的防护镜,看到树变了颜色,街道从眼前飞掠而过,路过的汽车和人都变得模糊,手上抓着的白衬衫有些发灰,身前的人,也变得有些看不真切。

    最近她总是有这种感觉,似乎是忽然就对徐瑾荣有了陌生感,明明第一次见面时都没有过的,偏偏俩人现在已经熟络,她却产生了这样奇怪的感受。

    徐瑾荣把她送到小区大门口停下。

    虞以善摘下头盔下车向他道谢,徐瑾荣接过头盔,随手搁在了车把上,对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模糊“回去吧。”

    虞以善又说“到家给我说一声。”

    徐瑾荣说好,脸藏在头盔下面,什么表情也看不见。

    虞以善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小区,其实她不怎么走这个小区的正大门,养父母那幢独栋别墅旁边,就有一扇通往外面的小门,很方便。

    不过无论是小门还是大门,虞以善根本没跟徐瑾荣说过自己的住址,而且徐瑾荣也没问过,但还是熟门熟路地把她送到了地方。

    虞以善双手揣兜慢慢地往家里走,想着,徐瑾荣是认识虞以安的,那他知道住址也就不奇怪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把她送到正大门的,毕竟小门就挨着养父母家,从院子里就能看见门外的车辆行人往来。

    虞以善推开院门,一眼便看到巨大的遮阳伞下,养父和小舅正在里面下棋,养母就坐在养父身边喝茶,看到她便笑着向她招手。

    虞以善走过去打招呼“爸妈,小舅。”

    张褚倾拿着一枚白玉棋子抬头,脸上是‘你终于回来了’的热切表情,不等虞以善反应,张褚倾就匆忙起身拉着虞以善,一边冲她使眼色一边往屋里走,脸上是一言难尽的假笑“以善啊,你回来啦,听说你上次考试又考了第一名?”

    虞以善满脸蒙圈地被拽着,只“啊”了一声,张褚倾便又道“快带小舅看看你的卷子,诶呦喂,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第一名的卷子呢。”

    都什么跟什么?

    虞以善回头看了眼无奈对视的养父母,有点想笑“小舅你在说什么?”

    张褚倾没有回答,急匆匆拉着虞以善进屋了,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整个人杵在门上长叹了一口气。

    虞以善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小舅。”

    张褚倾回过身来,状似无语地擦擦额角“你爸,非拉着我下棋,下了快三个小时了,我一直输!”

    虞以善“......”

    张褚倾喘了口气,叉着腰往客厅走,边走边喊“我都要累死了,你爸平时逮不着人下棋,就会拿我开涮,陈姨,帮我煮一杯咖啡,要冰的!”

    虞以善跟在他身后,被他的语气逗得笑了好半天,还被张褚倾指责没有同情心。

    听他这么一说,虞以善立刻抿紧嘴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张褚倾就笑着捏了捏她的侧脸。

    俩人刚坐下不一会儿,张芸织和虞承山也进来了。

    虞承山坐到沙发上就开始指责小舅输不起,说好的输满三十局就给他定做一个新棋盘,结果还没到三十局就提前跑路了。

    张褚倾把两手抬起来捂住耳朵,一副拒绝接收消息的样子。

    那边陈姨把咖啡端到张褚倾面前,又对张芸织说“现在上菜吗?”

    张芸织就点头说“好。”然后探头在陈姨耳边不知道在交代些什么。

    家里很少有这么热闹地时候,虞以善也很少见到养父母这样的一面,不禁有些新奇又有些小心地多看了几眼。

    吃饭期间,张芸织说张褚倾过一段时间会有一个投资项目在白榆动工,所以要在家中住上个一年半载,顺便相亲。

    相亲?好耳熟的词汇。

    虞以善看向张褚倾,张褚倾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你外婆,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我相亲的机会的。”

    虞以善就问“还是跟上次那些人家一样吗?”

    虞以善刚开学那段时间,外婆外公结束了几年的旅居生活回到了白榆市常住,张褚倾当时也在白榆住了几天,就那短短几天,张褚倾就被安排着一连串相看了十几个相亲对象,全是白榆市有名的白富美,大多数有结婚恋爱倾向的,对张褚倾都很满意,于是尽管小舅本人没那心思,却也被缠的不胜其扰。

    当时有一天张褚倾来他们家串门,结果就有一个热情奔放的姑娘追上了门来。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正凑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看纪录片,张褚倾被人撵着钻进屋里之后直接就跑上楼关了门,剩三个不明所以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姑娘一把抢过虞以善的茶杯就要给张芸织敬茶,场面一度很滑稽。

    最后张褚倾终于受不了了,连夜买了机票飞到了辛城,一直到现在,才是难得又回来一趟。

    张褚倾说“希望不是吧。”

    虞以善虽然很想笑,但看小舅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愁容,就也憋住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小舅的。

    张褚倾这个人爱玩儿,虞以善又很快要放暑假,如果小舅能在这住很长一段时间,她还挺期待跟他多去体验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不过没想到,期末考之后,班级群里有人开始提议,说大家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儿,以此来度过高三前的最后一个暑假。毕竟到了高三,就再没有这么长的假期了。

    本来虞以善是不想去的,但是小舅说她才转学过来不久,華光又是注重家族关系的学校,跟同学们打好关系对她以后有助力,所以如果不是非常不想,他还是建议去玩一玩,毕竟以后虞以善可能还要接触一些虞家的生意。

    虞以善想了想,说还是更想跟张褚倾一起旅行。

    张褚倾却笑说“我要在这住一年多呢,况且,就算你不去,暑假前一个月我也没时间呢。与其自己待着,不如去跟同学们玩一玩。”

    虞以善就问“你的生意不是八月份才开始吗?”

    张褚倾扒好一只虾,放到她碗里,颇有些无奈地说“我的朋友七月初过来办事,我需要帮帮忙,不过等你跟同学们玩完回来,我估计也闲了,到时候带你回姥姥家骑马,怎么样?”

    虞以善只好说“那好吧。”

    张褚倾用热毛巾擦擦手,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橙汁。

    最近一周张芸织和虞承山去外地出差,所以家里只剩下虞以善和张褚倾,所以张褚倾就自觉承担起了家长的职责,放下杯子后又向她抬了抬下巴,问道“你们商量好去哪了没有?”

    虞以善想起自己饭前看的班群里的消息,一群人各有各的点子,讨论了一个小时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张褚倾就说“这种活动,不出意外地话,一般都是提出者家里给的建议,你当做一场未来继承人们的聚会也可以,所以小舅我也帮你提个建议。”

    虞以善看他笑眯眯地,就也放下了筷子。

    张褚倾用手指点了点她搁在桌边的手机“你一会吃完了就跟他们说,去海邑玩,包机酒。”

    虞以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包机酒?”

    张褚倾仍是笑,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虞以善不敢置信地说“我们班有三十个人呢。”

    张褚倾点头说“我知道啊。”

    虞以善有点心疼“那得多少钱啊。”

    张褚倾探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海邑有咱们家的产业,放心吧,你只管说,其他的小舅来安排。”

    虞以善“......”跟你们有钱人拼了!......额,现在好像是,我们?

    虞以善这辈子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大手一挥说出‘随便玩,我包了’这种话,想想就吓人,感觉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但出乎意料地,她在班级群里说完“要不要去海邑?我小舅说可以帮我们安排,包机酒。”

    张褚倾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低声说“再加一句,玩也包。”

    虞以善无奈地加上去,班级群里静谧了大概半个小时,第一个回音的是梁茴,发了一连串感叹号,紧接着班级群里一群人开始用感叹号刷屏。

    连本来说不去的庄琦都跳出来浅浅冒了个泡“真的吗?那我去!”

    虞以善“......”

    庄琦你不是社恐吗?不是自卑型学霸吗?你怎么变了?

    一边的小舅也看见了满屏的消息,偏头笑了笑,后说“你们班这群人还挺不一样的,”

    虞以善抬头看他“怎么了?”

    张褚倾就说“華光是金钱权利交织的学校,进入華光学习的学生,一般都不是为了学习去的,拉关系建交,为自己的家族获利,为自己的未来铺路才是他们要做的事,所以一般很少会有这么天真和谐的一面。”

    虞以善皱了皱眉,她之前就一直觉得華光的氛围很奇怪,虽然老师们的教学质量都很不错,但是同时课外活动也有很多,同学们之间对成绩也都不算重视,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吗?但细想起来,她在这个班级确实完全没感受到小舅说的那种攀交逐利的感觉。

    虞以善说“大概是因为華光想要转型吧,我们这届招了一些特招生,所以可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张褚倾疑惑了一秒“特招生?”

    “是啊,小舅你不知道?”

    张褚倾摇摇头“不知道,我甚至没听人说起过華光要转型。”

    虞以善呢喃着挠了挠头发“可是徐瑾荣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张褚倾没太听清,只感觉虞以善依稀说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便问“谁?”

    虞以善愣了愣,“啊”了一声,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说漏嘴了,但又好像本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刨除去徐瑾荣可能认识虞以安这层关系,那徐瑾荣跟她就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于是她便重复道“徐瑾荣。”

    但张褚倾好像听到了什么很震惊的事情,表情一下变得很难看。

    虞以善看着他,忽然感到之前的某些怀疑在此刻被证实了,原来不仅仅徐瑾荣认识虞以安,整个虞家应该也都知道徐瑾荣这号人物。

    但她佯装不知,仍然问张褚倾“怎么了?小舅?”

    张褚倾回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都是虞以善看不懂的情绪,他动了动嘴唇,似乎很艰难才说出一句“没事,你先吃,我还有点事。”

    说完张褚倾就上楼了,他住三楼,直接走的电梯。

    虞以善默默注视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才起身把碗筷端到厨房。

    陈姨正在厨房做甜点,一看到她进来,连忙就过来接手“诶呦,以善,你放那就行,每次都拿过来还要我做什么?”

    虞以善有点心神不宁地笑了笑,说“我吃完了正好消消食嘛,又不累。”

    陈姨嗔怪地看她一眼,轻轻用肩膀碰了她一下“消食就去外面散步,阳光可好呢,剩下的我来就行了,你快别进来了。”

    虞以善勉强笑了一下,点头说好,转身到客厅换了双鞋,还真就出门了,不过她不是想散步,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忽然感觉那幢大房子里的空气很闷,让人喘不过气。

    法丽花园是典型的富人区,小区里绿化做的很好,空气新鲜。后门挨着还有一个法丽幼儿园,幼儿园附近就是一个小公园,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湖,还有一些适合小孩子玩的游乐设施。

    虞以善慢悠悠走到了公园里面,现在正是中午饭点,所以虽然是周末,公园里人也不多,虞以善还逮到了无人的秋千,她坐在上面慢慢地晃自己,一会抬头看天,一会低头看手机,班级群里还在说话,不过讨论的内容已经变成了去海邑要玩些什么,海邑靠海,大家肯定要去沙滩或者冲浪,女孩子讨论泳衣是从家里带还是去了再买,以及什么牌子的防晒霜好用,男孩子们则互相分享冲浪板的链接以及各种海上游戏。各说各的,倒也都看的过来,没乱成一锅粥。

    虞以善眼睛看着群消息一条一条往上窜,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格外地想念阿金。

    不知道阿金怎么样了,是还在原来的地方打工,还是已经被人资助,选择去读大学,她知道阿金一向很聪明,如果他想,那他就能读最好的大学,找最好的工作,过最好的生活。但令人遗憾地是,阿金偏偏不想,不想离开福利院,不想去读大学,不想离开桑迎,也不想,联系她。

    阿金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不用了,她打过去总是关机,逢年过节发出去的祝福也从来收不到回音,像是整个人都人间蒸发了。

    她经常问院长,阿金现在怎么样?

    年轻的院长只会说,他也很久没见到阿金了。

    虞以善不明白阿金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像她也不太明白,虞家为什么要收养她。

    她需要虞家的资助去读书,也渴望从未有过的亲情,想要过更好的生活,这是她来到虞家的目的,但她从不知道虞家的所作所为是出自什么原因,这个谜团自她第一次见到张芸织和虞承山,就始终萦绕在她心底,直到今天。

    虞以善关上手机,没有回复梁茴那句“你小舅这么大方!”的那句感叹。她不知道班级里,学校里,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世背景,知道她是虞家的养女。又有多少人了解虞家的过去,她想,她对虞家太过陌生,虽然已经相处了快一年,她知道的东西却还是微乎其微,就像她难以想象,张褚倾轻飘飘一句就负责了全班人的假期游玩,这些耗费,对他来说是否就像是买一个橙子那样简单?

    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权利去质疑虞家收养她的目的,也没必要纠结她对于虞家的意义,只需要记得,她收到了恩惠,往后须得用一生来回报。

    虞以善脑子里的一团乱麻,最终只剩下一句“不重要了。”

    是的,想那些都不重要,也许虞家一辈子不会告诉她,也许他们想要在合适的机会跟她讲,说与不说,是虞家的选择,她只需要接受就好。

    是的,就是这样,做好虞家的虞以善,就够了,至于什么徐瑾荣,什么虞以安,什么关系不关系,都无所谓了,不要再去想了,不如晒晒太阳,荡一荡秋千,平平安安渡过这一生好了。

    虞以善脑子里的两个小人终于达成和解,消散在她眼前,沉入她的脑海深处,夏日暖风袭来,虞以善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放下无意义的纠结,才会过得轻松。

    不过......

    怎么感觉有人在碰她的大腿?

    虞以善睁开眼,一低头,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站在她面前,小手一下一下杵着她的大腿。

    说实话,虞以善比较畏惧小朋友这种生物,但还是勉为其难伪装出了一副和善的笑容“怎么啦小朋友?找不到家了吗?”

    那小姑娘摇了摇头,坚定且模糊不清地说“我想玩仄个琼千。”

    虞以善“......”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地,被小朋友从秋千上赶下来的虞以善如是安慰自己。

    然后又慢悠悠晃回了家中,刚进门,陈姨戴着大手套端着一个还在冒热气的烤盘从厨房走出来,热情地招呼她“以善,快来尝尝陈姨新做的曲奇,上次你不是说太甜了吗,这次我特意改了配方,你再尝尝?”

    虞以善心情好了很多,步子轻快地过去,捏起一个热乎乎的曲奇一口塞进嘴里,然后给陈姨比了个拇指,不等嚼完,就夸赞道“好吃!陈姨你太厉害了!”

    陈姨笑着说“好吃多吃点。”然后她又四下张望,问虞以善“你小舅呢?”

    虞以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抬头看了眼三楼“应该在房间里。”

    陈姨便道“那我给他送过去,让他也尝尝。”

    虞以善想了想,觉得小舅为她操心很多,便说“我去送吧陈姨。”

    陈姨笑眯眯地说好,把曲奇都装在盘子里递给她“那你去吧,慢点啊。”

    虞以善接过盘子从电梯上楼,刚上楼,她就听见一阵模糊的说话声。

    声音似乎从长廊尽头的小书房传过来,虞以善朝那里走过去,离了近了才发现小书房没关门,她越走越近,就在离门口两步远的时候,她听见了小舅的声音“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姓徐的是什么样的一家人你们还不清楚?就这么放心他不会对以善做出什么?”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张褚倾又说,听起来很愤怒“我知道!我知道以安的事是意外,怪不了别人,但我就是不想以善再和徐家以及那个小子有什么牵扯,你们难道就完全不在乎吗?”

    虞以善靠在墙边,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这盘曲奇张褚倾应该是吃不到热乎的了。

    张褚倾的声音还在拔高“姐!你我都清楚,徐瑾荣那孩子我们帮不了,他们徐家就是虎狼窝!一个以安还不够吗?”

    电话那边似乎也提高了音量,声音露出一点点,似乎是张芸织大叫了一声张褚倾的全名。

    张褚倾安静下来,那头又说了什么之后,他才开口“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你怎么就能保证顺其自然的结果是好的?万一再出什么事,你让我们这个家怎么办?你们两个,还有爸妈,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话说至此,虞以善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她端着那个白瓷盘,小心又快速地下了楼梯,回到客厅把曲奇放在了茶几上。

    陈姨问她怎么又拿回来了。

    虞以善匆匆撂下一句“小舅在忙。”就转身跑上楼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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