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策的腿大喇喇横在那不肯挪。
卫臻轻轻踢了他一下,嗔道:“别让我再生气。”
他没继续用强硬的手段拦她,笑着岔开腿,给她腾位置。
卫臻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清越的响,下意识回头——
站起来才发现,窗棂外红霞早已褪去,金光乍泄,成束的光擦过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燕策坐在原处,拿起方才她搁在妆台上的如意锁项圈摩挲着。
项圈由数颗圆润饱满、大小一致的珍珠串成,随着他的动作,细小柔和的光粒从珍珠落到骨感的手背。
他的手生得好,遒劲修长,项圈在他手上,比搁在匣子里养眼许多。
卫臻倏地明白了,为何外面的首饰铺子,总要给贵重的首饰配个漂亮的架子。
珠链项圈上还挂了个精致的如意金锁,双面浮雕珐琅彩做了鸳鸯的纹样,如意锁底下坠着一串小金铃,响声就来自于此。
卫臻撇了撇嘴又坐下,没跟他抢,也不说要自己戴。
她头发都梳上去了,挽在脑后,歪了下头,无声地使唤人,领口外露出的一截脖颈秀美白腻。
燕策会意,解开项圈后面的搭扣,倾身给她戴上。
挨得太近了,在光下能看清她脸颊上那层细小的绒毛。
二人气息交|汇,她身上的甜香又柔柔地缠上来了。
不是她缠,是他自己闯|进去的。
卫臻上面穿了件赤色蜀锦小袄,领口处缀着一小圈薄绒,料子不算厚,但防风,这个时节穿正好,颜色也鲜亮,同项圈很搭。
戴完项圈,卫臻很快转过身去,对着菱花镜照了照,把身前的小如意锁拨正。
项圈做得细巧,底下那排小金铃都被个小机关连着,她拨动一下,变戏法似的,就都消音了。
卫臻歪了歪头,捏着小金锁,看向燕策的眼神有些得意。
燕策捧场:“好厉害。”
卫臻又想起昨夜他随口说的,要找个铃铛栓他身上的话,弯着眼睛道:
“等晚上回来,我拆个小铃铛,给你拴身上。”
燕策手肘懒懒架在桌面上,微微倾身看着她,现下也想起那句话,唇角跟着牵了牵。
“这样的铃铛我有好些呢,金的银的都有,你要哪种?”
“银的。”
第一次见她时,她发饰上就坠着银铃。
是时,外间有侍女敲门,问是否要传膳。
燕策应了,又望向她:“用膳吧,一会儿还要去敬茶。”
卫臻听见这话又有点犯难,“那敬茶时... ...我们昨夜能交差吗”
燕策起身的动作一顿,又靠了回去,“不能。”
“那怎么办?”
她在益州长大,口音同京里不同,说话带着点偏软的尾音,语速放慢时尤为明显。
燕策学她的语气:“是啊,那怎么办?”
“问你正经的,别说浑话。”
“可以做个戏糊弄过去。”
卫臻不懂这种事如何能做戏,歪着头看他。
鼻尖挺翘,眼神清凌凌,像临窗舒展的花,有薄而软的花瓣,和馥|郁的香。
燕策蓦地腾升出罪恶感,但很快被他抛开了,
“弄些印子出来,这样就假装我们做过了。”
卫臻闻言立即摇头,手摁着衣摆拒绝。
他劲儿太|大了,上次给她留下的痕迹,过了好久才消掉。
燕策会意,“不|弄|你,你亲我。”
“要我也亲你的|腿吗?”卫臻面露惊恐,“我不。”
他先前只在她腿上留了印子,旁的地方没有,因此卫臻下意识就联想到这了。
燕策楞了下,好笑道:“亲脖子就行,领口外面。”
卫臻也回过神来,做戏自然是要做在外人能看见的地方。
只是在领口外面,不用解|衣裳。
她松了口气,没那么抵触了。
见她态度松动,燕策贴心补充道:“不用很久,只留一两个印子。”
卫臻一时没应声。
先脑补预设过更糟糕的两种情况,因此,燕策最后提出的方式就显得好接受多了。
这样做,好像对她是没有影响的。
燕策疏懒靠坐在那,手上随意转着一支小钗,她的。
卫臻的视线扫向他,他也毫无躲闪之意,姿态松弛,任由她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很坦荡的样子。
罢了,做戏总比真的再做|一次好,脑中一番天人交战,卫臻接受了。
但愿意做是一回事,让她再主动凑上去是不可能的。
“怎么亲?”卫臻抠了抠扶手上的木雕,“这次可是你先主动提的。”
刚问完,卫臻就听见小钗落到桌面上。
她来不及去看小钗有没有被磕坏,就连人带椅子被拖过去了,二人距离陡然拉近。
清冽冷峻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道是他用的熏香还是衣裳上的香。
很淡,但存在感又极强。
因为离得太近了。
近到卫臻看见有道利落的线条,自他耳后斜斜延伸至锁骨中间的小窝。
她不知道这条凸|起的线叫什么,只觉得生在他颈上十分漂亮。
想摸一把。
燕策垂眸睨向她红润的唇瓣,怕惊扰了她,只用气音答道:“是我主动。”
他明明没挨上她,但卫臻耳畔却被撩起丝丝的痒,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变轻了。
这个感觉太奇怪了。
她的怪症是不是又发作了。
指尖攥紧袖口,又忍不住隔着布料去掐指腹。
受不了这煎熬,卫臻心一横,阖上眼,屏住呼吸对着他领口外那截玉白的颈凑了上去。
他脖颈生得比面部还要|紧|致,很不容易亲,卫臻不得章法,胡乱啄吻着,似蜻蜓点水。
从她身上散出来的香气更浓郁了些,燕策喉结滑动着,薄唇紧闭,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他微垂着眼,强迫自己静下来。
视线落实了,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就是她|嵌|在他怀里的样子。
花瓶里的杏,落了她一身的影,幢幢摇曳。
纤薄的背随着她的动|作小幅度起|伏着。
裁剪得体的衣裳掐出截袅娜的腰,脊背线条在腰际软塌下去,很快又饱|满|隆|起。
他发带尾端垂下来了,燕策把视线转移到发带,不敢继续看那漂亮的弧。
可发带很快被风推着,搭上了她的腰。
燕策匆忙阖上眼。
阖上眼,来自她的触感就更明显了。
先贴上来的是秀挺的鼻尖,接着,脖颈被她用湿润的唇轻啄着,比他想象的还要软。
她领口处那一小圈薄绒也围上来了,一下一下地,挠着。
卫臻亲完立即睁眼,撤|开|身子,把脸偏到一旁,袖间斑驳花影翩跹着落在燕策身上。
脉搏跳动的节奏太奇怪,卫臻抬手捂了捂心口。
上次跳这么快,还是与他亲密接触时。
她又开始不收控制地回忆那些模糊的影——
全都是关于他的。
他放出的戾|兽、他埋|首、他抬眸看她时湿润的唇... ...
但是,没有二人亲吻的画面。
卫臻不确定是自己当时思绪太混沌不记得了,还是没有过。
她好奇,便也直接问出来了:
“我们上次这样过吗?”
“嗯?”
卫臻伸出根手指,点点自己的唇。
燕策喉结滚动了下,如实回答:“没有。”
卫臻没再继续问,窗外枝头鸟雀鸣啾啾,一声叠着一声。
等她心跳缓过来了,细白手指攀上他下颌,摁着检查。
燕策垂眸睨向卫臻的眼——
瞳仁乌黑润亮,细密的眼睫微微垂着,在眼尾拓下一小片影。
极净。
她心底应当也这般,无异动。
别扭的只有他一人。
卫臻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检查|他的动|作称得上粗暴。
燕策颈间发烫,应该已经红了,他板着一张脸被她摆弄,英挺的五官显出几分冷戾。
不是生气,是为了遮掩心里的别扭。
被她婚前特意留长的指甲掐疼了些。
他下颌仰了仰,没反抗——
冷戾,但在她手底下驯顺。
卫臻松开手之后嘟囔着抱怨:“根本留不下印子。”
“你力气太轻了,时间也要久一点。”
他又想起了什么,往下扯松了领口,补充道:
“像你以前吃软酪那样。”
京中夏日里炎热,每逢盛夏,各府办宴、食肆酒楼都会做冰冰凉凉的软酪。
薄薄一层软韧的酪皮,里面裹满了蜜豆或时令鲜果做的冰沙,表面再淋上层蜜浆,盛在冷沁沁的瓷碗里,很是解暑。
婚前二人没有交际的时候,燕策很少能在夏日里遇到卫臻。她应当是极惧热,天一热就不爱出门了。
夏日仅有的几次偶遇,她都跟同龄的女郎坐在一处,双手捧着冒凉气的软酪吃。
但卫臻不喜欢用勺子挖着吃,她爱把软酪咬开个小口子,再慢慢把里面的冰沙一点点吸空了。
晨光透过雕花窗,覆在卫臻脸颊上,纯挚的面容是独属于她的利器。
她眼眸清凌凌,像是在认真回忆自己吃软酪的情形。
但其实卫臻现下根本不像面上假装的那般清明,她脑子里已经开始有点迷糊了,也没去细想燕策如何知晓她吃软酪的样子,只想快些把这个麻烦解决了。
殷红唇瓣复又贴上他脖颈,像他说的那样,试探着用|力|吮。
秀挺的鼻尖一下一下蹭着他颈侧。
伴随着湿|热的气息,燕策呼吸变得比方才更急促。
有点后悔哄她做这种事。
至少不该是现在。
这次卫臻顺顺当当地在他身下留下两枚交错的红|痕。
亲完,燕策一松手,被他扯住的布料复位,领口蹭上去,遮住了这两枚好不容易留下的印子——
卫臻的努力白费了,需要再做一次。
他后悔让她做,但又忍不住哄她继续。
卫臻浴在光下,唇瓣一片水色,瞪了他一眼:“你成心的。”
燕策长睫压下来,视线落在她湿润的唇上,“冤枉我,我自己又看不见。”、
他眼眸黑漆深邃,面无异色,不像在诓骗人:
“那好吧。”
卫臻哼了声,凑上去换了个位置继续方才的事情。
在燕策刻意安排下,她的动作已有几分熟练,力道也比方才更重。
湿|软的唇瓣|吮|吻上来,发出很细微的吻|啧声。
燕策手臂垂在她身侧,凸|起的喉结缓慢|滑|动,呼吸几近停窒,指节用力凭空抓握了下,青|筋迭|起。
坚持了几瞬,腰|眼发麻,弦绷到极致。
他忍不住脖颈上扬,整个人往后仰着,重重喘了下。
卫臻本来在亲他,燕策这一动,红润的唇瓣骤然与他脖颈分|离——
“啵”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