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

    息闻他们三人等了许久,阵法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阵法中的人迷失在里面了吗?

    风长澜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忧色,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裴觉,而加持阵法另一边的息闻,同样把目光投向了裴觉。

    裴觉察觉到了两道目光,隐隐约约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果不其然,息闻道:“你是沈云舟之徒?那好,由你入阵去唤醒沈云舟。”

    只要沈云舟醒了,那萧元敛与谢尘玉便不会迷失,关键还在于沈云舟。

    裴觉认为自己能力不够,何况自己只是口头拜的师,他们并没有正常师徒之间的那种羁绊,刚准备拒绝,岂料风长澜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小裴觉,不用害怕,这个阵法由我们二人操控着,哪怕你无法唤醒他,我也能将你拉回来,尽力便好,如果实在无法唤醒他,那便是天命如此。”

    裴觉听后目光坚毅的点了点头,也不再犹豫了,纵身一跃消失于阵法之中。

    风长澜见他进去了,忍不住感叹道:“师尊,如今我们手上可是四条人命,是整个天玄宗最优秀的后辈们,可得护他们周全了。”

    “闭嘴,老老实实的看好你阵法的另一端。”息闻觉得风长澜实在是话多的很,他的徒弟都是两个极端,要么不爱说话,要么开口了就能说个不停。

    眼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

    裴觉进入阵法后,被刻意传送到了沈云舟的幻境之中,他一直在寻找沈云舟的身影,找了很久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临渊皇宫的宫墙很高大,设计的很精巧,雕花玉砌,连种植的树木都是名贵的海棠花。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跌跌撞撞的跑向一座宫殿,背后的宫人一边追赶一边道:“太子殿下,您慢点,您等等我们!”

    那锦衣小公子跑到了宫殿之后,长渊宫的那位红衣帝王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将他一把抱起,问道:“元礼,何事如此着急?”

    沈元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道:“儿臣,儿臣看见仙人了!”

    “哦?”宁渊来了兴致,“那仙人又长什么样呢?”

    沈元礼道:“一袭蓝白道袍,仙气飘飘,而且每个人腰间都别有一把长剑,看起来英姿飒爽。”

    “嗯。”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宁渊似乎能平静地看待失望。

    他又在期待什么呢?那人早已飞升上界,又怎么会回来?又怎能回来?又是以理由而回来?

    沈元礼一边比划一边描述道:“还有,其中还有一位仙长,那容貌比仙人还仙气,一袭白衣又是一头白发,双眼还是浅紫色……”

    还未待他说完,宁渊便将他放下,神色仓促地向宫外赶去。

    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听百姓说,天玄宗的弟子已经走很久了。

    沈元礼在宫外寻到宁渊的时候,天下起了蒙蒙细雨,那一瞬间他在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帝王身上看到了失望与落寞,这怎么可能呢?

    他摇了摇头,用袖子拭尽脸上的雨水,重新打量起远处那个红衣帝王,宁渊的衣袍被雨水打湿了一些,鲜艳的红衣上开出了颓靡的雨花,就如同宁渊这个人一样,在风雨中成长,又不屈服于风雨。

    沈元礼突然觉得他有些不认识宁渊了,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拉住对方的手试探道:“宁哥哥,你还好吗?”

    这一次他叫的不是“宁帝”,而是独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称呼。

    宁渊回头望向他,用一道术法为他变出了一道挡雨的屏障,将他抱了起来道:“元礼,你说人的一生有限,一定要执着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沈元礼一知半解道:“宁哥哥,你说的是修仙吗?在我看来,修仙不就是比普通人寿命更长一些吗,没什么独特之处。”

    宁渊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才道:“我们在这里建一座楼台好吗?”

    “好呀!”沈元礼不知道为何这种小事宁渊要问自己,在他看来宁渊已经是帝王了,想建便建。

    “那要给他取个名字吗?”沈元礼问道。

    “已经有了。”

    “那叫什么呢?”

    “就叫‘望仙台’吧!”

    “哼!宁哥哥偏心,我的封号都还没起呢。”

    “你也有,你就叫‘嘉元’!”

    “宁哥哥是什么意思呀?”

    “回去把文渊阁的书多看看,以后你就知道了。”

    红衣帝王抱着锦衣华服的小太子往皇宫的方向走去,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画面开始渐渐消散,很快便进入到了下一个场景之中。

    同样是临渊皇宫,同样名贵的海棠花,此时正被一个锦衣小公子摇摇晃晃,花瓣都晃落在了地上。

    那小公子冲另一个黑衣小公子笑道:“怎么样?喜欢吧?”

    见对方不答,小公子忍不住凑上前去,歪着脑袋问道:“喂,木头,你是不会讲话吗?”

    旁边的宫人立马提醒他道:“三殿下,世子殿下只是心情不好,不可为难他。”

    那被称为“三殿下”的小公子,眉眼与幼时的沈云舟一模一样。

    找到了,裴觉心中一喜,终于看到他师尊了,原来他师尊幼时竟然是如此的可爱。

    裴觉牢记自己的任务,这里的剧情不重要,用法力使画面快速的变动,像开了二倍速一样。

    顿时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场景也不再是临渊皇宫了,而是天玄宗青竹峰。

    风长澜单独为这娇气的小皇子安排一座峰头供他修炼,岂料幼时的沈云舟压根静不下来,整日里喊着要出去玩。

    作为执事长老的风长澜,不仅要负责一部分宗门事项,还有带好五个尚且年幼的弟子,一度把他忙得焦头烂额。

    风长澜到处寻求带孩子的秘诀,最后有人支招“糖葫芦”,这招果然好使,至少他的五个徒弟有三个吃这一套,剩下枫亦水与齐尘一长大了不好骗了,只能用别的法子了。

    萧元敛经常无视他师尊的命令,偷偷来青竹峰看望沈云舟,一开始风长澜还会制止,后来阵法压根拦不住他们。

    哪怕再厉害的阵法,纵使萧元敛解不开,沈云舟也会从里面把它给破了。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他的徒弟有这等天赋?破阵在沈云舟面前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简直是天赋异禀,上好的修炼天才。

    可惜了,心不在修行上,罢了罢了,万一对方以后要回临渊继承皇位呢?由着他去吧。

    事实正如他所料,沈云舟真的回了临渊皇室。

    天玄宗就属风长澜对徒弟格外偏宠,甚至一度让人觉得哪怕天塌下来了,风长澜会给他们顶着。

    传言终归是传言,裴觉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幻境之中,已经到了沈云舟发现地宫的秘密,中了魔气的场景了。

    沈云舟的师尊,乃至于整个天玄宗,都未曾露面过一次。

    裴觉在南洲时也听说过沈云舟的事迹,如今在幻境中亲眼所见当年发生的事,不由得为沈云舟感到一丝心疼。

    不过是十九岁的少年,为何要将整个天下的生死肩负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沈云舟却从未有过一丝怨言,长渊宫的灯火明如白昼,灯光下是少年批阅奏折清秀的脸庞。

    此时魔气入体不深,只有他的双瞳隐隐约约变成了浅红色,照这种情况下,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深红色,到时候很难瞒过众人。

    少年帝王批阅奏折的手一直没停下,一会儿眉目舒展一会儿又眉头紧皱的,大概又是西方通商问题解决了,而南方发生了水灾这一类的事情。

    长渊宫的门被轻轻推开了,进来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年权臣,见沈云舟还未休息,眸中闪过一抹心疼道:“这么晚了,为何不去休息?”

    “没关系,我现在精力旺盛着呢,把这些批完。”沈云舟头也不抬地答道。

    裴忌凑上前,俯身夺下了他手中的笔,“休息吧,这些交由我便好。”

    沈云舟见状只能答应下来,“那好吧,那我去地宫看看封印。”

    裴觉的视角跟随沈云舟到达的地宫,那遍布刀剑划痕的墙壁,神秘复杂的阵法,熊熊燃烧的九幽冥火,无不透露着这个地宫的古怪。

    沈云舟走到了祭台边,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便是层层阵法,踏入后便很难脱身。

    祭台上铁锁和阵法牢牢的锁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的血污,脸上是多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却依旧能看出年少时的风姿。

    裴觉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名叫“宁渊”的那位开国皇帝,心中大骇,对方为何会沦落至此?

    宁渊周身萦绕着层层魔气,仿佛它就是整个魔气的源头,铁链与阵法牢牢地将他锁住,挣脱不得分毫。

    沈云舟走上前问道:“今日要再试试吗?”

    宁渊闻言,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虚弱的问道:“什么时辰了?你今日似乎来了两回了。”

    “不用管什么时辰,我只是在想哪一日能将这些全部终结。”沈云舟道。

    宁渊望了望周身的魔气,苦笑了一声,也对,他困在这地宫多年,早就不分年月,如果就能终结的话,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来吧!”宁渊道。

    沈云舟闻言,召出了佩剑“春朝”。

    裴觉心中一紧,甚至想上前拦住沈云舟,他知道宁渊是沈云舟的前辈,也知晓宁渊的功大于过,再大的仇再大的恨,也不能拔剑相向。

    宁渊逼出了自己体内的魔气,化作了一个邪恶的骷髅头,沈云舟一剑破长空,对着那骷髅头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骷髅头躲避不及,又被阵法所困,四处逃窜,春朝剑多次撞到了墙壁上,地宫墙上的剑痕就是这么来的。

    那骷髅头受到攻击,最终逃回了宁渊体内,春朝剑也在直击对方门面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宁渊没撑住,吐了一口鲜血,另一边的沈云舟收回春朝剑后,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哪怕在这种情况下,沈云舟依旧很乐观,笑道:“你感觉到了吗?那魔气又强大了些,也只有我能镇得住了。”

    “对!”宁渊也不反驳他,“如果不是你,恐怕天下还要再受一次无妄之灾。”

    “罢了,这拯救天下还得靠我才行!”

    少年帝王将剑别在身后,拭尽唇角的鲜血,神色淡然从容的走出了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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