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爷坐在正堂上,管家进来。
“查的怎么样?”
“老爷想得不错,是紫瞳,她回来了。”听了管家的话,老爷的皱纹似乎深了几道,他扶额沉思了许久,缓缓开口:“去,把少爷叫来。”
寒澈呆呆地坐在花园里,天降大雨他也不觉,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华服滴了下去。
他紧紧地抿着嘴,面前残余的花瓣,鲜艳的散在凹地的水里,像极了江南水乡的乌篷船。
“多注意些,下着雨呢。”头上出现一把伞,秋汐撑着伞,站在寒澈身边,青绿色的长衣在风中淡淡地舞动,垂在肩上的青丝在雨中轻轻地飘扬。
纤细的手指握着伞,她掏出手绢,轻俯下身,想帮寒澈擦身上的水。
“多谢六姨娘关心,我这就进屋去。”寒澈抬起头,飞快地用袖子抚过脸上的水,推开了秋汐拿着手绢的手。
他站起身,在雨中寂寞的离去,他的背影,透出了亘古的忧伤。
秋汐举着伞,在雨中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向那座被无数人羡慕,但满是腐朽和绝望的房子踱去。
寒澈坐在桌边,他想起夏老爷对他说的话。
“寒澈,去杀了那个紫色瞳孔的女孩,你知道的吧?她叫紫瞳。”
冷清秋,一弯残月,半樽清酒。
寒澈对着月亮深深地在内心挣扎,他不想杀她,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杀她。
紫瞳衣带飘飘地站在高高的屋脊,她下定了决心,今夜一定要做了断,她轻轻一跃,裙带飞舞,飘进了夏家,这时她的身边闪过了无数道寒光。
寒澈听见声音冲过来的时候,紫瞳已经和好几个人打了起来。
“寒澈,杀了她!”夏老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寒澈的身后,寒澈手里紧紧地握着剑,没有动,剑在微光下闪闪发亮。
“寒澈,快!杀了她!”夏老爷的声音焦虑起来。寒澈低着头,还是没有动,杀了她?
——不!我不要她死!
“杀了她!寒澈,难道你不听我的话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白养了吗?”夏老爷愤怒地咆哮起来。
寒澈猛地抬起头……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紫瞳身受重伤,软软地倒下来,紫色的瞳仿佛笼罩了淡淡的水汽,那一剑,不偏不倚,正刺中她的胸口。
她的面前,寒澈手握着剑,剑上还留有她的血,触目惊心。
他在她身边跪下,双眼通红,她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鲜血泊泊地流出来,像极了江南最温柔的河,她睁着眼睛,目光中留有怨恨,像马上要滴出血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自语。
随着她沉重的呼吸,她陷入了重度昏迷。
寒澈的身后传来夏老爷失心疯般的狂笑。短短的几分钟,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就被他亲手终结在他面前。
紫瞳的手里还握着剑,她也曾用她那只会抚琴的手,拨乱了他的心弦,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微弱的脉搏。
身后传来夏老爷的狂叫:“快,快来人,把她抬到断肠崖,丢下去!”
有人轻轻推开寒澈,抓住寒澈怀中的紫瞳,出了夏宅,向黛山的断肠崖奔去。
寒澈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剑,剑上还残存着紫瞳的血,那么鲜艳,那么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