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生
有人说,星海原一直是长夜,唯一的亮是漫天的星光
有人说,逝去的人化作了星星,指引她爱的人予方向
也有人说,星里蕴着逝去的灵魂,可以拨除生者苦苦追觅的迷惘
也有人说,如果爱的人恰好,找到爱人的星,伸手触捻,长夜将被焚至霜旷
…………
当语文老师又在篝火前谈起这些传说,栀月托手撑腮,漆夜一般的眸眼略带慵闲散漫地斜下瞟去。这些所谓的传说......
傻子才信
天空的星辰依旧流转,缓缓如舟,又恍若雨幕般划过深深浅浅的弧度,曾经老爷爷摇着扇儿说,因此他们被唤作星海
但他们好远好渺小,从远在天际的海底,发出几丝微弱的光亮,拼尽全力却显得孤寂,所以大概 他们在等着谁吧
老爷爷似乎在解答栀月的问题,但栀月当时更疑惑的是......
这么冷的天,扇扇子干嘛
世世代代,这自古以来直为长夜的星海原,皆流传着关于头顶星海的传言,而栀月的世界中,真切炙热的,不过面前轰轰作响的篝火,以及身背那,眼里盛满了星光的少女。栀月看着在语文老师面前叽叽喳喳的女孩,心中不觉泛起一丝宠溺——她世界中的炙热,篝火是物理老师讲过的热传递,而另一个呢?不知道,只不过想起她的身影时,总觉有一股热气,祛除了心头的寒
语文老师曾说,这是爱。(她还真是什么都懂呢)
那天也是在篝火对岸,璃江的水缓缓流入天穹,汇入那片星海。风过了栀子枝丫,飘落了一片又一片花,老师直接当场吟诗一首,朦胧得像敲钟人呼喊晨起时叮叮当当的雾
然后她就开始大谈她“催人泪下”的过往,聊到一半又接着痛骂前任,老一辈的人都这样,无非是柴米油盐与诗词歌赋的分歧,然后某一个人肩负青囊,另一个孤守穷庐,最后老死不相往来,白首不愿相见
“净老师,那你前任现在在哪儿啊?”有好奇学生打趣着
老师沉默了很久,抬手指着那片星海“在天上。”
栀月那时便开始理解人们为什么开始相信那些不切实际的传说,因为透着篝火的光,她分明看到,那位故作豪迈的大声喊出“那人早在七年前就死了”的老师
分明是在哭啊
满嘴是放下,张口又七年
而那声怒吼也因此显得分外委屈和不甘,犹如对天上某颗星星的呼唤
......
思方至此,背侧那女孩逆着火光拥来:“小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一定变成一颗橙色的星星!”栀月闻着她发梢栀子花的清香,脸颊略微泛起红晕:“是白色太普通了吗?”“是因为啊,那样你就可以一下子找到我了”那个名叫阳晞的少女轻轻刮过了栀月秀挺的鼻,“那就约定好咯!你可一定.......”阳晞突然转过了身,火光摇曳,被微风裹挟而来,恰恰映在少女的面庞,染上了几分酡红,发丝张扬起来,一对干净的眼眸却如栀子花款款落下
“你可一定要找到我啊”
之前那个老爷爷说食色性也,栀月觉得他真是难得的知己。但转念一想那破老头子又说过自古红颜命如纸薄,栀月便对之怀恨在心——这是如此恶毒的诅咒
栀月愣神之际,阳晞已经离开,栀月凭心中第六感,随意一转,便看到了阳晞又在语文老师旁边叽叽喳喳
她们看见对方,无论黑夜抑或光亮
“明明我还没答应吧,真是一如既往地擅作主张啊”眼前那名璀璨的少女黯淡了所有的光芒,因此也无人观察到栀月浅浅的笑和有些忧虑的眼神,也无人察觉到阳晞红润的下苍白的底色
回到福利院时,阳晞很小声地对她说着小话,实话说栀月听的并不很清楚,小声“嗯嗯”地附和着。感觉过了许久,阳晞说她又热又冷,睡不着
栀月虽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奇异的感觉,但她心中充满了阳晞睡不着的巨大危机感,于是很麻溜翻起身子,凭借记忆找出了一把扇子,好脾气地帮阳晞掖好被子,然后扇起扇子给阳晞降温
阳晞摇头了,说不是这样,然后把她揽在怀中,倒在床中,轻声给她解释起来
虽然栀月有些跟不上少女的奇怪思路,但概括来讲,大体是说栀月眉眼是冷的,但心血是热的,刚好把她又热又冷给抵消了
栀月想为什么是抵消而不是加剧?
近水楼台,阳晞贴着栀月的耳朵,肆无忌惮的说着悄悄话
很久以后,栀月开始明白,这是对睡得太远而听不见她说话的一点小小报复,以及解决问题的小小技俩
而彼时感受到心上人吐在耳畔的热气,看见她终于入睡的栀月,心中想着:她什么时候才会对我坦白呢?
栀月回忆起今天她和阳晞之间那团焰火中不断向上蹿起舔舐黑夜的火舌,升升落落,犹如一场:
【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