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在景煜的摇晃下逐渐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睛,迷茫地四处张望,直到看到景煜,才渐渐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们……这是在哪儿?”四季的声音微弱,显然还未能完全从昏迷中恢复。
“苏泽镇的墓里,我们被杨国公府的人发现了。”景煜简短地解释,手中动作不停,还在尝试解开困住他们的绳索。
“影首领呢?”四季焦急地问。
“他出去了,救兵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景煜淡淡开口,一边继续解着绳索,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此刻,一声熟悉男性的声音慢慢从远方飘来,而那缕光亮也隐约地映入了眼帘。
“子砚!我们在这!”景煜认出了来人,急忙出声喊道。
程子砚一手拿着火折子,听到前方传来动静,急忙加快了脚步,火光摇曳中,他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程子砚的脸上带着焦急与担忧,但当他看到景煜和四季被捆绑在一起时,眉头紧锁,迅速上前。
“你们没事吧?”程子砚一边询问,一边迅速检查两人的状况,确认没有受伤后,他开始着手解开他们身上的绳索。
“我们还好,只是暂时动弹不得。”景煜回答,同时提醒程子砚注意周围,“杨国公府的人可能还在附近,我们得小心。”
程子砚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割断了绳索。
随着绳索的断裂,景煜和四季终于得以自由活动。
“影首领呢?怎么没跟着你来?”四季又问了一遍,声音中带了一丝急切。
“我让影七去宫里通风报信了,陛下的御林军,总比我们这几个人来得有用。”程子砚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吹着后递给景煜。
景煜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接过火折子后开始认真观察起周围。
“看得出来杨国公府的人不欲伤我们性命,他们的目的只是财宝,但我们也绝不能让他们成功打开主墓。”
“现在他们的人很可能已经进入了墓室,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
程子砚点头,指着面前那条昏暗的甬道,“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了,进入墓室的只有这一条路,一路走来没有岔道,杨国公府的人定是顺着这条道一直往里走了。”
不再多言,景煜带着他们二人,沿着墙壁摸索着前进,由于墓道昏暗,火折子微弱的光变成了他们唯一的光线来源。
他们脚贴着脚,身子挨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墓道里回响着他们轻盈的脚步声和偶尔的滴水声,气氛紧张而压抑。
他们一直顺着墙壁往里走,直到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两条通道分别向左和向右延伸。
程子砚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面的痕迹,“左边这条通道有新鲜的脚印,应该是他们走过的。”
景煜点头,“好,那我们就走这边,注意脚下。”
随着景煜的指示,他们三人继续沿着左边的通道深入。
甬道逐渐变得狭窄,空气也更加潮湿,仿佛每吸一口气都能感受到地下深处的寒意。
墓道的墙壁上,不时有水珠凝结成细流,沿着石壁缓缓滑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小心,这里的地面有些湿滑。”程子砚提醒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墓道中回荡。
他们放慢了步伐,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未知的危险进行无声的较量,墓道的尽头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而杨国公府的人已经深入其中,这让他们不得不更加谨慎。
“我们必须快点!”景煜低声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迫。
他们三人加快了脚步继续前行,墓道中的空气越来越冷,呼吸间都能看到白色的雾气。
突然,一阵微弱的光芒从前方透了过来,似乎是一个开阔的空间。
“前面有光!”程子砚低呼道。
他们加快了步伐,终于来到了甬道的尽头,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无比。
一个巨大的地下墓室展现在他们面前,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石棺周围布满了各种机关和陷阱,而杨国公府的人正试图绕过这些危险,接近石棺。
“不能让他们过去!”景煜沉声道。
他深知黑虫蛊乃是保护苏家宝藏的最后一道屏障,不同于墓外和墓室中偶尔爬行的几只,一旦外祖的棺椁被打开,大批的黑虫蛊就会被放出来。
到时便是他们想阻止,都来不及!
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景煜多想,他大喝:“住手!”
杨国公府一行人闻声齐刷刷地转过头来,为首者正是杨国公本人,身后跟随的是世子杨政渊以及数名工匠和盗墓者。
见到来人,杨国公眉梢紧蹙,眼中掠过一抹凶狠之光,“老夫宽宏大量,欲饶过你们二人性命,不想你们竟不死心,又追踪至此!若你们执意与老夫为敌,今日便休想生还!”
他话音一顿,满脸不快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儿子,低声斥道:“早告诫过你不可心慈手软,你偏是不听!此事若被他们传扬出去,国公府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杨政渊自二人现身时,面上便显露出挣扎与苦楚之色,“父亲,我们非得这样做吗?”
“为何不能待找到解决蛊虫之策,再开启外祖父的棺椁?”
“母亲乃外祖父血脉,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他的话未及说完,杨国公便厉声打断,语气更为狠辣:“逆子!你以为老夫不想吗!?苏泽镇将家族宝藏随葬,再将墓穴建于五行八卦阵中,若错失良机,再想开启苏家之墓,又需等待一个甲午轮回!”
“为父哪里还等得起!?为了国公府,无论如何,这次必须成功!”
杨国公的怒吼在墓室中回荡,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绝望的迫切。
景煜不知发生了什么竟让杨国公疯狂至此,但眼下非常清楚的一点是,他决不能让外祖父的棺椁被人打开!
一定要想办法拖住杨国公,等陛下的人赶来!
思及此,他故作沉思状,道:“关于外祖家宝藏的事……我倒是听母亲提起过……”
杨国公眼前一亮,是啊!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个人的母亲与他夫人乃是同胞姐妹,也是苏泽镇的后人!
他连忙问道:“此话当真!?你母亲都和你说过什么!?”
景煜心思微动,其实母亲什么都没有说过,若不是当年母亲死后,他在寺庙与身为杨国公夫人的姨母相遇,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母亲是苏家的女儿!母亲又怎会和他说起过苏家的事?
但眼下,显然只有编造些说辞才能拖延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母亲曾言,外祖父苏泽镇生前对宝藏的守护极为谨慎,他不仅让后人在他死后将宝藏深埋于墓中,还设下了重重机关,以防不测。”
“祖父留有遗言,只有真正理解苏家的智慧与力量的人,才能获得宝藏。”
此话说得模棱两可,杨国公听后显然不太满意,他拧紧眉头,“苏家的智慧和力量?那是什么?”
景煜面对国公的追问,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拖延时间,“关于这一点,母亲并没有明确地告诉我,但或许苏家旧址中藏着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国公大人,您何不派遣一些人手前去那里仔细查看一番?”
景煜后来调查过,自从外祖父去世后,苏家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
外祖父膝下无子,只有母亲和姨母两个女儿,在两位女儿相继出嫁,外祖父也驾鹤西去之后,苏氏家族的门楣便逐渐衰落。
如今的苏家,已经不再是一个显赫的家族,而只是京郊一座荒废的宅院,被岁月遗忘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至于苏家旧址是否有线索,他不得而知,这番说辞只是为了能够拖住时间。
正当杨国公思考他话中真假时,洞口传来了一道女声,“老爷莫要听这混小子胡说,父亲大人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随声而来的是一位仪态万千的贵妇,正是国公府人苏氏。
从这道身影出现之时,景煜的心头便浮上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
“夫人,你怎么来了?”
“母亲怎么过来了?”
杨国公夫人无视父子二人,而是直直看着景煜的方向,她上下扫视着景煜一行人,轻声道:“阿煜,这件事事关国公府的生死存亡,算姨母求你,能否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此时的杨国公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被景煜那年轻人骗了!他的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堪,眼中杀意再现。
“姨母!你可知一旦外祖父的墓葬被打开,无数蛊虫将会倾巢而出,而人一旦被这种蛊虫咬到,必死无疑!届时,整个越都都会深受其害啊!”景煜语气沉重,神色迫切。
“姨母!您平日里常常礼佛,应当知道这等杀孽,佛祖他老人家也会怪罪的啊!”
“可……”
杨国公夫人面上未曾流露出震惊,显然是早已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如此罢了。
杨国公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大声喝道:“无论如何,今日我杨国公府定要打开棺椁找到宝藏!你小子若愿听得你姨母一言,还是趁早离去,若是再敢阻挠,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来人!快动手!”
话音刚落,程子砚便第一个冲上前去与工匠和盗墓者们打了起来,四季见状也加入其中,景煜紧随其后,三人并肩作战,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杨国公脸色阴沉,正要下令射杀!
就在这危急关头,洞口处突然响起了一片杂乱却又步伐一致的脚步声,那声音此起彼伏,显然是众多人马正一同逼近。
“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惊慌起来,景煜三人虽然暂时停手,心知这是陛下的御林军到了,但仍旧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局势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