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夫君么……”韩暮雨点点头,难怪她会觉得有些熟悉,“那他人呢?”

    这话小翠不知如何回答,一时有些噎住。

    她总不能告诉小姐她命不久矣,姑爷走了,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小姐若是知道了,恐怕比死还要难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暮雨,是我。”紧接着一道清冽的嗓音响起。

    小翠听出来了,是贺大人!她连忙起身前去开了门。

    只见门外之人,颜貌俊朗而神色略显疲惫,双手背后,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那束于玉冠之下的墨黑长发,略显散乱,平添了几分随性的风采,他身着一件窄袖的黑色长袍,绣以银色细纹,袍上尘土斑斑,显然来的匆忙。

    “贺大人?您怎么来了!?”小翠很是惊讶。

    这深更半夜的,贺大人怎么来了?

    “谁呀?”屋内传出韩暮雨的询问声。

    贺照冲小翠浅浅地笑了笑,在小翠侧身让开后走进屋内,边走边说,“是我。”

    韩暮雨定睛瞧着来人,努力回想着面前这人究竟是谁?

    这人好生俊美,身姿挺拔,一身黑色锦袍,长长的眉微微上扬,只是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应是昨夜未曾休息好所致。

    此时那双清冷如玉的眼睛正含笑望着她。

    瞧见她眼底流露出的迷茫,贺照想起今晨他在景府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心头难掩酸涩。

    昨夜更深之际,雪园的丫鬟匆匆前来禀告他暮雨不见了,他心下慌乱,以为是仇家前来寻仇悄悄掳走了她,因此一整夜未眠,穿梭于城中满城寻找。

    直到在景府外,看到她与程子砚同时出现,二人举止间流露出浓厚的亲密与恩爱,他当时就懂了,是程子砚来带走了她,而她,心甘情愿。

    他本以为暮雨虽然选择回到景府,但以暮雨的性格,答应过自己的事也决不会食言,于是他在家里一直等呀等呀,等到晚上也不见暮雨出现,这才决定过来看看。

    “你昨夜突然消失不见,我心下很是担心,今晨才听下人们回禀说见你回了景府。”

    “说好了今日一块去万明寺烧香拜佛,你没出现,我便想来看看你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若是不方便,我们可以改日再去的。”

    还不等小翠开口解释,韩暮雨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您说的这些事我都不太记得了,我好像是失忆了?您……是哪位?”

    在贺照惊愕的目光中,走上前来的小翠艰难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难掩哀愁。

    小姐不仅失去了记忆,甚至很快……想到这里,小翠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回事?”贺照的眉心骤然拧在了一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明明昨夜他们才见过!暮雨还答应今天要陪他去万明寺上香礼佛,她不过才离开一日,怎地就失忆了?

    小翠并未予以理会,径自走到床畔,轻轻握住自己小姐的纤手,温言道:“贺公子是小姐的朋友,与小姐关系很是要好。”

    韩暮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不知怎么,不过才清醒这么一会儿,她又感觉有些困了。

    这困意袭来,竟是挡也挡不住。

    她揉了揉眼睛,勉强打起一点精神,道:“贺公子,我今日身体实在不舒服,至于您说的去万明寺,改日,改日可好?”说着她朝向小翠,说道:“你帮我送送贺公子,我太困了,想先睡了……”

    说着眼皮微颤,曾经那双鲜活灵动的杏眸就这么缓缓合上了,若不是还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小翠都以为她就这么去了。

    小翠站起来,仔仔细细地替床上的女子掖好了被角,这才看向贺照。

    “此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小翠不想吵醒她,于是将贺照叫到了门外,压低声音道:“小姐她中毒了,大夫们都说小姐时日不多了……”

    说罢,小翠那一双水润眸子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上。

    接二连三的消息震得贺照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惊愕道:“怎么会!?”

    此时屋外寂静如斯,只能听得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小翠那再也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今晨我从公子府上离开后就立马回来找我家小姐,但是一进院子就看见我家小姐神色痛苦,躺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喊痛,情况很是不对。”

    “我不敢耽搁,急忙去景公子院里请他前来相救,景公子说小姐是中了毒,而且很棘手,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当时景公子似乎急着去处理一件十万火急的事儿,只留下了程少爷。”

    小翠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哀怨。

    “后来又有人来找程少爷,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程少爷最后还是走了,留下我家小姐一直昏迷到现在。”

    “小姐也才刚醒来,醒来时就已经不认人了,也许小姐她,明日就……醒不来了。”

    小翠越说越难过,“我家小姐,命也太苦了……”

    许是想到自家小姐不久后就会悄悄死去,除了她没有人会陪在小姐身边,她就止不住的心酸,泪珠越滚越多。

    贺照听后,久久不能动作,像一尊雕塑般立于原地,月光倾洒下来,照在他如玉的脸庞上,忧伤之意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好半天,身后传来男子坚定的语气,“不,不会的,我绝不会让暮雨就这样离开!”

    待小翠反应过来时,身后已经没有了男子的身影,她大惊,慌忙返回屋中查看,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睡着的小姐也不见了!

    贺大人把小姐带走了!小翠大骇,连忙冲出屋子四下寻找起来,“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贺公子!小姐的身子如今经不起折腾啊!奴婢求您了,您把小姐还回来好吗!?”

    四处找寻不到人的小翠急的跪地痛哭,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无声,偌大的小院里,唯有她那悲戚的哭声,在寂静中回响。

    此时贺照已经抱着韩暮雨,驾驭着轻功直往通台山。

    醉月楼的老鸨曾说过,这离心乃是那通台山的晴观仙子所制,号称此毒无解,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若说世上还有人能解此毒,恐怕就只有调制出此毒的晴观仙子本人。

    无论能不能成功,他都要尽力一试!

    刺骨的寒风刮在他脸上,生生刮出了几道血痕,尽管如此,他也一点不敢放慢速度。

    只用手拢了拢怀里大麾护住的人,眼神坚毅,他的心底就一个信念,他决不允许她就这么离开,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救活她!

    越都,南郊。

    程子砚与影七抵达苏氏墓时,整个南郊上空天色昏暗,铺天盖地的乌云滚滚而来,似有一场急雨将至,也预示了一场巨大的危机。

    程子砚深吸了口气,心中有了想法,“我先进去拖住他们,你务必尽快入宫,将此事呈给陛下!”

    影七神色复杂,“你?确定可以吗?公子和四季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你一个人要怎么应付那么多人?”

    “呵,说得跟你在就打得过一样,别废话了,这里交给我,你快去!不要耽误时间了!”程子砚咬牙切齿地推搡着影七,要他赶紧离开。

    暮雨大概率是活不了了,他也没想独活,不过烂命一条,今日就是主打一个,不要命就是干!

    为了公子,为了越都全城的百姓,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辞,思及此,他眼神坚毅,手缓缓伸向了腰间。

    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他会选择同归于尽!决不会让杨国公府将那害人的蛊虫放出来!

    此时,已经被打晕捆起来的景煜悠悠转醒,他睁开了眼,刚一动身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正和另一个人的手腕绑在一起。

    他这才想起来,杨国公府欲在今夜打开外祖父的墓,他带着影七和四季前来阻止,没想到竟中了他们的陷阱!

    他们合力将影七送出去搬救兵,他们二人则被敲晕扔在了这里。

    这里?这是哪里?景煜赶忙四下观察起来。

    只见他们所处的位置较为空旷,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霉味,隐约可见周围墙壁上覆盖着的苔藓和藤蔓,透过这些藤蔓,穿过岩壁,从裂缝中透入一缕光线,为这幽暗的空间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细细听去,偶尔可以听到滴水的声音,水滴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看这情况,应当还没有进入主墓。

    “四季!醒醒!”他压低声音,动了动手腕摇晃着身后的男子,极力想叫醒他。

    不知杨国公府的人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影七的救兵搬的如何了,他心下有些着急。

    杨国公府这招出其不意,着实让他应对的很是吃力,一心只想赶紧前来阻止他们打开古墓,一时不察就中了埋伏,景煜暗自责备自己的大意。

    不过眼下不是自我责备的时候,他继续摇晃着,试图将身后的人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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