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见迟茵不回答，谢望舒问又问了句，但腮帮子被饼塞得满满的，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
偏生她自己没有注意到什么，而直面这一幕的迟茵。
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明明昨天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也不是这副模样。
迟茵摩挲了下手中的笔，把心里那股奇怪的冲动压下，抽出张新的草稿纸。
“没怎么，你是说哪里错了？”
对于一班人来说，一天的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写写试卷，刷刷题集，一天就过去了。
但那个快只针对一班其他人，不针对被围在座位上讲了一天题的谢望舒。
跟着她试卷回来的除了李物外，还有他身后个个抱着一堆试卷的一班人。
老实说，看见当时那一幕时，谢望舒其实是挺想跑的。
她哪会讲题，她只会写。
最多是告诉你，你哪一步写得不对，然后告诉你正确答案是什么。
可面对一班众人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以及迟茵面带鼓励的微笑。
谢望舒硬着头皮回忆当初给自己讲课的那帮人的讲法给一班众人讲了一天。
午饭都是李物跑去食堂给她买回来的。
不得不说，一中食堂的饭还是挺好吃的，比她之前吃过的那些号称最好吃的中餐强了不止一点。
家里没吃的，走得急还没上到做饭那一课的谢望舒决定今天的晚饭就在学校食堂解决。
“这个点去食堂，你可能只能看见空盘子和食堂阿姨打扫卫生。”得知谢望舒要去吃食堂的高术站出来提醒道。
谢望舒收书包的手一顿；“可这距离放学也才过了半个小时，你们学校的食堂就开半个小时？”
“还没到正式开学不用上晚自习，加上一中大部分都是走读生，大家都是回家吃的。就算是有那么几个住宿生，也会选择去外面吃。”李物说：“学校的饭大概只有高一新生和开学后不能随意出校门时，才会有人去吃。”
回想了一下中午吃的那份盒饭，谢望舒说：“可我觉得你们学校的食堂还挺好吃的啊。”
李物伸出食指，摇了摇头：“不不不，第一次吃可能是挺好吃的，但差不多的菜连续吃两年。”
“还是同一种味道的两年。”高术紧跟着补充。
李物摊手道：“我只能说，小超市的泡面和面包房的面包更深得朕心。”
“那我还是去超市买点吃的好了。”
学校没得吃，现在住的地方也什么吃的都没有，去超市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谢同学不回家吃吗？现在去超市买，回家少说也得七八点了吧。”李物问。
一中补课期间虽然不上晚自习，但要比正式上课期间多上一节课，要到下午6：15才放学。
加上今天他们缠着谢望舒讲题，先下已经快七点了，也就是南方夏天天黑得迟。
不然这个点，天早就黑透了。
“我一个人住的，家里没其他人。我自己也不会做饭。”谢望舒回道。
下午最后一节课被叫去办公室，刚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回教室拿包的迟茵，走到教室后门时刚好听见谢望舒这句话。
一个人住，家里没人还不会做饭，听起来是有点可怜的。
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和谢望舒比起来可能还没她跟李物熟。
邀请她和她一起去吃饭这种事情，想想都不可能。
“咦，班长你也还没走啊？”
最先发现后门站着的迟茵是已经收好书包，等着高术收东西无所事事看来看去的李物。
想等三人都走了再进去拿包，但行动没李物嘴快的迟茵：“..........”
李物不仅嘴快，嗓门也是一等一的大。
本来没注意到有人的谢望舒和高术，经李物这一喊，这下也发现了站后门的迟茵。
高术是没那么多好奇心的，但谢望舒不一样。
在迟茵心里，谢望舒就是一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知道。
这不，嘴上是没有说话，但盯着她看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想知道她去做什么了。
被盯的有点不适应的迟茵，稍稍偏过头回道：“嗯，陈老师叫我去办公室有点事，你们怎么还没走？”
“哦哦。”李物指着谢望舒说：“有道题一直没有搞清楚，请教了一下谢同学，刚刚才搞完，正收东西准备走。”
不仅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走，连带着解释了谢望舒也为什么还没走。
有了人帮忙解释，在迟茵看过来的时候，谢望舒只用点头表示李物说得是真的。
“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考试，今晚早点休息。”迟茵说。
李物和收拾好书包高术的应了声好走了，谢望舒却站在座位上没有动。
迟茵以为对方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收好，谁知道。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谢望舒问。
“你说什么？”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的迟茵有些诧异道。
谢望舒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迟茵问她说了什么，她就把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怕对方听不清，不仅说得慢，还加上了解释。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你刚才办公室回来，肯定也还没有吃晚饭。”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要回家吃的话，可以拒绝我。”
听完的迟茵不由得失笑，自己刚刚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居然由另一个人提出来了。
“你要去吗？”谢望舒问。
迟茵笑着回她：“去，你今天不是帮我解了题吗，我请你吃晚饭作为报答。”
“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我不挑食。”
迟茵以为谢望舒嘴里说的不挑食只是说说而已，但等她把人带到小吃街的时候，发现这人是真不挑食，什么都吃。
她一开始是想带人去吃饭，但对方刚走到小吃街门口的时候，那脚就挪不动了。
问她怎么了，她说能不能不去饭店里吃饭，她想吃摆在外面卖的这些东西。
本想以明天还要考试，吃这些路边摊可能会拉肚子为由拒绝谢望舒的迟茵。
在对上她那亮晶晶的眼神时，酝酿好的拒绝到了嘴边只剩下了一个好字。
说是由迟茵请客，但付款的时候谢望舒也没让对方付钱。
手机在中午的时候用李物借来的充电宝充了电，没充满，但买东西付钱还是可以的。
而且她们买东西的时候，还遇见了一个熟人。
准确点来说是迟茵的熟人。
“阿妍？”
“诶，茵子，谢同学也在啊。”
翟妍先是看见的迟茵，然后再是看见她身后的谢望舒。
谢望舒朝迟茵这个据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点了下头表示回应，也不是她不想说话。
主要是嘴里塞的东西有点多，她怕张嘴了漏出来。
翟妍盯着看了几秒，也看出了谢望舒如今的不方便，便没有开口找她搭话。
谢望舒如今不方便说话是原因之一，迟茵就搁她俩中间站着也是原因之一，而且还是最大的那个原因。
这才过去一天，她还是没忘记自己在迟茵面前发过的誓的。
虽然在白天听说了和谢望舒接触过的女生，说谢同学其实性格很好觉得发誓发的有点可惜。
但跟被暴露自己的最大把柄比起来，心再痛也要忍住。
她的一世英名绝对不能在漂亮小姐姐们面前被毁了。
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个长得超辣的小姐姐的联系方式，她还没有要到手呢。
想到这，翟妍心中不能和谢望舒来个近距离接触的失望迅速被冲淡。
“我还有事，阿妍你和谢同学慢慢逛，我就先走了。”
翟妍这偶遇好朋友但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做，不得不打声招呼就要赶紧离开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很正常。
而在迟茵看来，晚上八点多这种时间段，翟妍不待在家里和她那群网上认识的小姐姐打游戏，而是出现在离她家里有两条街远的小吃街。
这里面绝对有鬼。
只可惜心里有鬼的翟妍跑得很快，她今天又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也没法跟上去看看。
哦，说到这，迟茵想起来了被她短暂遗忘的谢望舒。
正想和谢望舒说时间不早了，得回去了。
可一回头，身后哪里还有谢望舒的人影。
迟茵：“……”
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发消息打电话，然后想起来她根本没有谢望舒的联系方式。
迟茵：“……”
她这不会是把人搞丢了吧。
那么被迟茵以为搞丢的谢望舒，现在会在哪呢。
“都是十五块一束，小姐姐你要哪束？”
“你等等，我先看一下。”谢望舒蹲下身挑选放在桶里的花。
面前的大桶里面摆着几十束包好的鲜花，大多数是各种颜色的玫瑰，也有零星几束向日葵。
好看是好看，但在谢望舒看来这些都不适合送给迟茵。
“你这还有别的花吗？”谢望舒问摆摊的女生。
“有。”女生说：“还有一束香槟色的冰淇淋洋桔梗，不过比较贵，要三十五。”
“贵点没关系，麻烦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麻烦你等一下，我找找。”
卖花的女生背过身去找花，谢望舒站起身准备付钱。
迟茵在这个时候也找到了那个她以为被她弄丢的人。
“给，小姐姐，这是你要的洋桔梗。”
“谢望舒！”
两种不同的声线重叠在一起。
谢望舒抬起头，迟茵站在离她只有五步远的地方看着她，脸上带着些许慌乱。
在很多年以后，迟茵仍然能够回想那个晚上。
谢望舒手里举着一束花笑着对她大喊。
“迟茵，快看，我给你买的花。”
那个时候有很多人都在看着她们，但她们都只看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