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姐,今天的九校联考可就全都靠你了啊,你一定,一定得把附中和实验那几个不要脸的逼王压下去啊。”
临开考前,李物抓着还没离开一班教室去考场的谢望舒,千叮嘱万嘱咐。
那模样像极了在孩子进考场前,拉着孩子的手叮嘱孩子一定要考好点的老母亲。
虽然李物并没有牵着谢望舒的手说这段话,但不管是从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上来说。
李物他都做到了真正的一比一还原。
刚进教室还没走到座位,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李物拦下,紧接着被迫听了一堆声泪俱下的哭诉。
谢望舒表示有点蒙。
“他这是怎么了?”谢望舒偏过头去问站在她身旁的迟茵。
站一旁被迫看完了全程的迟茵,有点不想承认这个二货是一班的人。
“宁城就这么大,每次竞赛比来比去其实也就那批人,经常撞一起。李物每次都被附中和实验那几位压得只能得个第二,最好的一次也是并列第一。”
迟茵这话说得小声,但架不住李物耳朵好使,还站得离得近。
当即,眼泪就飙了出来。
谢望舒是真没见过这种情况,被惊得连连后退。
迟茵不忍直视,摆了摆手:“把他拖走。”
候在一旁陪李物演戏的几人喳了一声,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人五花大绑,抬着就往教室外走。
“谢姐,一定要考第一啊!一定要压到他们啊!”
“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啊!”
“谢……唔唔唔!”
得亏一班教室所在的这栋教学楼比较特殊,除了三楼这一层打通了两间空教室给他们班当教室外,其他的都是化学和物理实验室。
不然就这群人每天搞出的这些名堂,能让一班出名的就不是他们的成绩,而是他们的神经。
“别看了,我送你去考场。”
回过神,见谢望舒还扒在教室后门上往李物被拖走的方向瞧,迟茵有些无奈。
她就还真没有见过像谢望舒这样好奇心重的人,明明都只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可在对方眼里却像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大事一样。
就像一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孩。
去考场的路上,迟茵给尚且还算是个新人的谢望舒做了下入学辅导。
虽然说起来入学辅导这种事情是轮不到她来做的,但不管是胡主任还是陈老师,还是一班的其他老师,这几天都抽不开身。
她昨晚回学校的时候,行政楼的灯就没有一盏是不亮的。
离开一班所在的温顾楼,在迟茵的带领下,两人横穿过将近半个校园后,才到了谢望舒今天的考场楼下。
“就是这了。”迟茵指着面前的教学楼。
谢望舒瞅了眼迟茵手指着的红砖白瓦版六层豪华教学楼,又回想了下一班所在的那栋墙皮都掉得差不多了的四层小破楼。
难道破破烂烂是注定和她有不可分割之缘吗?
对上谢望舒欲言又止的眼神,迟茵干笑一声。
“我们班教室因为和别的班级不在同一个地方,不算进考场行列,考试座位是按上个学期期末考试名次排的。”顶着谢望舒幽怨的眼神,迟茵硬着头皮继续说:“由于你上个学期还没有来,这次考试的座位算临时加的,所以被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考场是六楼最右边那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考试加油。”
实在是抵抗不住谢望舒那带着控诉的眼神。
迟茵只好提前结束了这场考前辅导。
最后一个考场和第一个考场,在人员变动方面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两个考场的人在进行过多次考试后,对考场有哪些人,分别是哪个班的,基本上都很清楚。
就算是有一两次变动,在考场里面问一圈,大概也能问出答案。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望舒的出现就显得很突兀。
高三一班来了个转学生的事,在学校里早就传开了。
其实来转学生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一中每年都有不少学生进进出出。
稀奇的地方在于,进转学生的是高三一班。
高三转学,还转进一个学神云集的班。
每件事情都值得被一群快要被学习和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逼到几近发疯的高三生作为闲暇时刻的谈资。
再次感受了一次万众瞩目的谢望舒:“……这所学校里的学生莫不是都有盯着人看的爱好?”
一连被盯了两天,谢望舒几乎是踩着最后一场考试提前交卷铃声把试卷交上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在她看来异常诡异的考场。
结果一下楼,就与蹲楼下的一群老师来了个亲密对视。
谢望舒:“……”
“跑什么?过来。”
几秒后,谢望舒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走到了陈琪面前。
在一众老师中叫住谢望舒的不是别人,正是自从见过一面后就消失了两天的陈琪。
“陈老师好,各位老师好。”
看着眼前乖巧地叫着老师好的谢望舒,被请到教育局听了整整两天有关谢望舒教育注意事项的陈琪。
有点心累。
光站着无聊,老师们三三两两站一起聊起了天。
聊天的内容无外乎是这次的考试。
谢望舒站旁边听得正起兴。
“考得怎么样?”陈琪突然问道。
沉迷于聊天的谢望舒下意识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是陈琪问她话后回道:“应该还可以。”
“拿第一的把握有多少?”陈琪又问。
“第一?”谢望舒估摸了下自己的分数,“百分之百。”
陈琪耐着性子继续问:“我说的是全市第一。”
谢望舒有些迟疑:“百分之九八吧。”
“那百分之二去哪了?”
轮到陈琪有些迟疑了,按她这两天了解到的,国内的高中知识已经是谢望舒都学过了的。
之前考的那套测试卷也考了726,没道理这次考试会出现意外。
“我不确定语文行不行。”谢望舒说。
“什么叫不确定语文行不行?”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陈琪还是问了。
谢望舒干笑一声,说:“我在书写和理解这方面,可能……”
“好了,你不用说了。”
陈琪迅速打断了谢望舒口中未说完的话。
本想聊会天放松一下心情,结果没聊两句感觉心更累了。
“明天后天放假,想去哪玩就早点去,等正式开学就没时间了。”
“开学后查得严,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就不要带了。”
随意叮嘱几句,其实也是因为没什么好叮嘱的。
据她目前了解到的来看,她既不用担心谢望舒的学习成绩,又不用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之类的东西。
上面也说了,让她就当班里多了个不用管也不需要管的人,最多确保谢望舒在校期间没有因为学校原因出什么意外就行了。
陈琪摆手示意谢望舒可以先走了。
但谢望舒站在原地没动。
陈琪见她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问:“你不回教室收拾东西,站这干什么?还有事?”
谢望舒说:“我等人。”
没等陈琪问谢望舒要等的人是谁,谢望舒指着一楼最左边那间教室,说:“她出来了。”
迟茵?
陈琪看清谢望舒指的是谁后,有点吃惊,但回过头来又想起是她交代迟茵帮助谢望舒尽快融入班级。
既然是她指使的就没什么好吃惊的。
如果不是她指使的,迟茵主动和谢望舒交上朋友。
那估计得是她被班上那群小兔崽子气出幻觉,才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陈琪抬手看了眼时间,说:“既然人出来了,就走吧。等会考试结束,人多了不好走。”
“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谢望舒提前交卷除了是不想再面对那几十个奇怪的人外,也是为了堵迟茵。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昨天早上还送她去考场来着。结果考了场试,她俩的关系就回到了前几天刚见面的模样。
不,可能比刚见面的时候还不如。
那个时候的迟茵虽然有点不太想搭理她,但是也不会故意躲着她。
前天晚上接了她送的花后变得温柔的迟茵,难不成是她的幻觉。
怀揣着疑问,谢望舒特意在最后一场考试提前交了卷。
虽然过程出了点小意外,但人还是让她给堵到了。
“你这两天为什么要躲我?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如果是,我可以改。你可不可以不要躲我?”
成功躲了好几次,却在最后关头惨遭失败,被抓了个现行。
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也在眼前人的追问下卡壳。
对上谢望舒黯淡无光的眼神和微微下垂的唇角。
迟茵想要开口解释,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望舒不是看不出迟茵的为难,她不想为难她,但得不到迟茵的回应。
谢望舒很心慌。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比她被谢姨训斥的时候还要难受。
“是不方便告诉我吗?”谢望舒轻声问道。
迟茵艰难地点头。
谢望舒深吸一口气,放开拽住迟茵衣服的手,后退两步,说:“那等你觉得方便了,再告诉我吧。”
“我先走了。”
望着谢望舒孤独离开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迟茵是想冲上去拉住她的。
告诉谢望舒,她没有哪里惹她不高兴,也不是故意躲她的,只是她……
算了,人都走了,有什么好说的。
她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缘分相遇能当得一年同学,就足够了。
快步离开,等确定走出了迟茵的视线范围后。
谢望舒一改在迟茵面前的落寞,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短信发得很快,不一会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谢望舒也没给电话另一头的人开口说话的机会,接通后的第一秒。
“你不是说女孩子最容易心软的吗?”
“我装了整整三天,装柔弱,装可怜。”
“她现在躲着我不说,连话都不跟我讲。”
“她现在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