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沉沉天河流淌，几声虫鸣勾勒平静安逸
高高的大楼直至夜空，不少嵌入的窗户一片漆黑，有那么几扇透着微光成了明星
天边点缀的几颗明星时不时睁眼观察每一扇明亮的窗前不眠的人们
“贺方晴、泌原高校、自杀”
审判厅宿舍二十一楼卧房，唐楚莹熄灭刺眼的电子悬浮屏，那个女孩的死亡报告信息浮现
贺方晴……
自杀
自杀——
自杀——
一阵天旋地转，陌生的女声喊出脑海里的词语周身一片洁白，像被吸进了电子屏
“自杀”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身后的白墙洒上片血点
“自杀”
血点浸透，白墙成了白纸被红血点燃
“对吗？”
白纸燃尽黑灰飞舞，身边绕着一只只巨大的黑蝴蝶，拖起他冲破白色的囚笼
室内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至于是不是自己身上的无从知晓
蝴蝶们无处可去一下窜进他的衣领，柔软的翅膀贴上皮服
“帮你好好洗洗！”
三团黑影挤满视野，慌乱的翅膀不停拍打
“救救我……”
白光闪过不断拉长，本来合身的衣服软趴趴的成了披风
救救我？
身体的控制权回归，小小的双手现在眼前，没有血红的长疤
不等唐楚莹反应，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过大的衣服成了天然巨网
“野孩子！！"
乱七八糟的骂声刺痛耳膜，双手抱头滚到墙角，才看清四周的桌椅
又来梦里了啊
“干什么干什么？”
听到保安的声音一群孩子一哄而散，教室门快要关上
然后就要接上那件事了
唐楚莹快速爬起，向透光的缝隙奔去
快点，再快点
他不想回忆的过去就不会出现
“咔”
门按照规律轻轻一关，近在眼前的灿烂阳光
瞬间消失
“嘭"
阵阵热浪将门外的他倒滑出几米，火烟在浓
浓黑烟里舞动
还是逃不过
如果再向前一步，他和父母一同归去
假如再向后一步，他还是个正常的人
那颗神奇的炸弹不给他机会，带走了他的家还留下了影响活动的血疤
停在一片废墟中，不大的手掌在模糊中开裂
“啊——”
伏在桌前的人下意识伸手想点照明键，悬停的指尖一抚又没了力气，只有一闪一闪的提示灯照出贯穿手掌的疤
“你也有过”
蝴蝶一只只化作钢针穿出皮肤，女声久久回荡
“贺方晴！”
黑血顺着钢针流出铺成脚下的走廊，声音一出月光照在窗台织成白卷
“来抓我呀”
回响在听到呼喊时停了一下，又化成更远的回响
“贺方晴！！！"
唐楚莹随着回响在漆黑的地面上狂奔，月光点亮窗户剪出他的形象
脚下的地面滚动，仿佛是跑步机的履带
身边的房门倒是开开关关，人物不停变化
“你说回去不就好了”
办公室里老师忙着整理文件，女孩手中校服的一角抓出皱纹
“不要这么开不起玩笑”
校门口人来人往，女孩独自背着书包倚着墙壁
“为什么不反抗？”
女孩的勇气碎了一地，房门轻轻落锁
一直跑下去不是办法
门又开启，卫生间的水管出现，正是一个抓握的好地方
脚步一放慢地板就加快滚动，长疤又是一痛差点掉到地上被送回起点
唐楚莹勉强
谁说梦里不会痛？
痛了还没完！
唐楚莹听着突兀的笑，单手抓住光滑的水管发脾气背后的门一关，水管又要消失
失重感来临，滚了几圈重新爬起站好，脚反画了一个个黑白相间的格子
棋盘？
棋子！
心中一惊跳出黑格，身后白棋手中的宝剑砍坏交界看他躲过又拔剑来砍
“咔”
手边盾牌稳稳接上剑锋，唐楚莹有种被万人盯上的惊慌
跑，快跑
盾牌一扔，许多棋子被响声吸引纷纷转头
就是现在
奋力一跃飞过网格，女孩果然站在棋盘尽头，乌黑的圆眼瞪着她笑
笑？
原来她的眼睛没了 ，只有黑黑的血洞
“救救我”
黑白被边界线吸收绕成黑绳白绳一股股将她缠紧，拖向身后的深渊
来不及惊叫，唐楚莹再度狂奔
脚步踩在虚空一步一沉，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等他成为晚餐
“你来晚了”
河水流淌的叮咚山间风声的清凉一并出现，贺方晴脑后马尾一摇一摇，张开的双臂向飞翔的蝴蝶倒向天空
不，不可能
身上的绳结断裂向唐楚莹飞来，不一会就把他包成粽子
“老唐，再见”
贺方晴身影一闪，细细白光交汇映出四周不停播放坠楼瞬间的光屏
不不要！
唐楚莹的身影散到每处光屏，连带着线绳一同变细
无数个他们掉下荒凉的虚空，线绳联通着每一处时空
“贺方晴！”
唐楚莹桌上一篮新鲜的草莓推到地上碎裂，阵阵清香散满房间
是梦啊——
长呼一口气躺在床上，脚边篮子强迫他劳动
真奇怪……
平常退回的各种谢礼不少，草莓偏偏跟他回了家
好像…拿回来的时候心里在期盼某个人等到门开看见熟悉的房子才明白那个不存在地面收拾干净，草莓气味不散
走到窗边挥手开窗，远山深处泛着暖黄的夕阳
天亮了
不等他思考昨夜的残梦，新的一天就此开始
习惯性点开屏幕找工作文件，桌面一亮就是贺方晴学生信息
这案子，还能察下去吗？
梦中身影清晰，诱导着他打印文件
“莹莹？”
办公厅内唐楚莹看着手中文件发愣，姜升悄悄凑近小声捉弄
“看看”
就知道是这小子
姜升放下着热气的水杯，看到标题时怔了一下
“唐大厅长，又发现错案了？”
他这朋友经历父母被杀的事一改从前粗心，不少悬案的疑点都从他那被发现查明
“这个，还能查吗？”
可泌原的案子连判决书都快写好了，这小子还要推翻重来？
开玩笑啊
“本厅长决定，查它”
要怎么搞笑一点没过姜升的疑问？
不知道啊
唐楚莹飞快吐出最后两字，拉着姜升进办公室
“你你你又要我批条子给证件！”
姜升有点疯，泌原的条子一点都不好弄
“放过我吧”
“她不放你”
贺方晴的大头照拍在眼前，唐楚莹又恢复了倔强且威言的形象
明明求人的是他……
算了，千年老冰不用理解
“好，出事了你自己担着”
龙川那凶杀案他无证闯了十多间房，他解决麻烦后骂了他几万句找不到女朋友
“嗯，谢了”
"等……”
门在眼前关上
好吧好吧，让他去察，也不妨碍自己的事